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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贤说过这话,林小初低着头答应一声。春红此时都无力看向小初,只是眼泪汪汪地仰起面庞,痴痴地看着楚怀贤。
“夏绿和冬染是订过亲的人,成亲的日子报上来后,也不再往我房中当值。秋白也到了年纪,一并发出去配人。”秋白也委屈着答应一声是,她虽然不象春红那么痴心,一样是难过的。
林小初听到这里不无担心,在公子房中上夜,抢了丫头们的头筹,小初要担心;再想自己明年也要到年纪,难道也配个小子,在这家里当一辈子奴才。
晚上小初睡在楚怀贤房中,红木雕海棠花桌围的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楚怀贤指给小初:“这是药,敷上明天可以消肿。”只着小衣的楚怀贤说过睡下来,对着帐顶陷入沉思。春红为情变成这样不让人奇怪,只是奇怪她是几时变成这样?
小初对镜把药敷好睡下来,良久翻了一下身。楚怀贤道:“怎么不睡?”主仆两人都睡不着。林小初在慵懒中反问道:“公子也没有睡?”
“我在想事情,你呢?你在想你的胭脂?”楚怀贤人是仰卧没有动,淡淡调侃道:“明儿开始,再让我看到听到,我就把你的胭脂扔出去,让你天天素面朝天。”
在这样时候,小初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听着。楚怀贤听她没了声音,把脸转过来看榻上杏黄绫被中睡着的人儿:“一巴掌打肿了脸,舌头也打肿了?”
“公子狠心,春红姐姐不是挺好。”小初说话,就说这样的的话。楚怀贤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春红心意,春红也娇媚,就是楚怀贤不想。他突然一笑,就象出去听唱曲儿的,挑中的那一个未必就是生得最好唱的最好的。几个唱的好的人同时在,各人喜欢的是唱得有韵味的那一个。
楚怀贤不假思索地道:“要是你,我就同意。”一想到纳林小初,楚怀贤脑海里就浮现出二叔气急败坏的面庞,一定要说:“这怎么行,外面的来路不明。”是不是对二叔的种种不满才会喜欢小初?楚怀贤不知道;梁龙正说过,野花都是香的,家里的丫头再好,没有外面那个味儿,楚怀贤也不清楚。他微闭上双眸说过这句话,不管林小初又要吓得不行。
小初再醒来时,公子床榻映入眼帘。林小初慌里慌张想起来,自己在公子房中上夜。起来穿好衣服对镜先看,脸上果然消了肿。“这药效好着呢。”身后楚怀贤也起来,外面的丫头们都进来,帮着服侍穿衣,倒不用小初独自面对楚怀贤。
春红悲切切哭了一夜,早饭时来侍候,以前别人都让她上前,今天就大不一样。勉强侍候完这顿早饭,春红推说头疼回家去。春红娘接着也是叹气:“佳儿门房中关半夜,她娘才来和我作了一场。外面看我们是管家,下人中间的主子多光彩,其实家里这些人七言八语的,哪一个都不敢乱得罪。”
春红更是哭:“不说这些,只说我怎么办?不过就多一个丫头,我就成先走的了。”春红娘抱着女儿想主意:“这就象成亲做媒一样,得有个中人说才行。我们自己跑去老太太那里,说你想当姨娘,这可不成。让我想想,去求二夫人做这个中人?”
楚二老爷管家,春红父母没少帮忙。不然才管家的门外汉,怎么就能接上手。有这点儿功绩在,春红娘让春红在家里歇着,她收拾过往二夫人房中来。楚二夫人不在房中,春红娘又找到老夫人这里来。
一进院子,气氛就不一样。相熟的婆子过来巴结管家婆,悄悄道:“老夫人在骂二夫人,让人去喊二老爷。”春红娘正要问,眼角看到二老爷躬身急步从外面进来,先闭上嘴陪笑。院子里人看着楚二老爷的背影,都是叹气。
“刚才黄侯爷夫人来,无意中说起那姓郑的是填房。送走黄夫人,老夫人大怒,把二夫人骂了一顿,说她丢了家里人;三夫人来请安也被骂了,说她知道不说。这不二老爷也来了,也要听挨骂。”
房里传出来一阵声响,大家不敢凑上房门去听,院中站着各自不动支起耳朵来。楚老夫人在房里气得面色紫涨,面前跪着二老爷二夫人和三夫人。
“不长进的东西,大家子嫡女给人家填房,又不是不好,为什么做这样丢人现眼的事让亲戚笑。看我老了都瞒着我,家管得乱七八糟也瞒着我。丫头私会人,上夜的人吃酒,当我不知道吗?”
楚老夫人骂一句,楚二老爷和楚二夫人叩一下头,两个人心里都疑惑。老夫人问,是说得样样好,黄夫人是怎么知道跑来快这个嘴。最倒霉的是三夫人,她陪着听骂陪着跪,楚老夫人圆睁着眼睛又骂到她身上来了:“从你进了家,和你丈夫是几日一闹,房里收两个人你也闹,这你侄女儿错许人家,你倒不闹了!”
三夫人忍气跪着不敢说话,眼角瞄瞄二哥二嫂,这两个人办的好事情,把一家子人都扯进去。再想三老爷今天运气好,和几个同僚一早城外游玩,自己在这里要听话。
老夫人骂出来丫头不好,家人不好的话,家人们也不敢劝。春红娘站一时,听说老夫人气消这才回来告诉春红。
春红一听就道:“大姑娘找过大公子,黄家的小侯爷和大公子最好。”春红娘“嗐”一声:“管你自己还来不及,咱们不管这些事儿。二夫人今天不喜欢,我也没主意了。等你爹回来,让他拿个主意。”
大管家回来是下午,进门就对着母女两人唉声叹气。春红又是一惊,春红娘骂他:“外面哪里撞见鬼,回家来发脾气。”
“你这个丫头,”大管家手指着春红,下半句话又咽回去,坐下来又唉一声。事涉女儿,春红娘赶快问:“新来的小妖精又怎么了?”
大管家气愤莫明:“你女儿出的好主意,昨天晚上把玉洁揪出来,二老爷说扫了他面子,早上把我骂一通,说我多事。老夫人上午把家里人都骂过,才把我喊过去,说我管家累了,让二管家有忠、有德帮我一把。被你这一件事情,弄得我也要翻身落马。”
春红娘听过怔怔:“有忠、有德和咱们可是不好。”大管家哼道:“公子在旁边呢,举了几件事情说有忠和有德会办事儿,老夫人把家里所有人都骂了,三老爷出门去了,也让人喊他回来说他不问家里的事儿说三老爷也瞒着了,只有大公子老夫人没骂他,说他是晚辈不知道这事情。”
春红泪如泉涌,大管家顿足道:“你不必哭,我看大公子这心性,你另许人还是好的。给他当姨娘,你哪里能握得住他。”
夫妻两人顾不上女儿,先顾自己。家里也有两个小丫头侍候,让她们都出去,春红娘皱着眉头道:“要从长计议了,二老爷当家时对咱们说,大老爷不在,公子年幼归他教导,这才奉他为主。现在公子大了,和二老爷不服贴的时候越来越多,当家的,这风向咱们要看准才行。”
“有忠有德这就上来了,大公子是铁了心不管咱们,”大管家想狠狠心,又不知道往哪儿狠。落泪的春红突然扑到针线篮子那里,握上一把剪刀对着自己:“我不争这口气,就一剪子扎死自己。”
大管家怒火中烧:“你扎,你快点儿扎。家里还有你弟弟,不能只为你一个人。现在我明白了,难怪你弟弟跟着大公子做小厮,总是觉得不受待见。大公子他心里象明镜一样,二老爷做的事情,估计他都知道。”
“那三老爷呢?”旁边这一场闹,春红娘没有拉,还是坐着想主意。自己的女儿自己最知道,春红娘只说一句:“儿呀你坐下来有话好说,”春红闹过了,丢下剪刀坐下来。二老爷黑公中的钱,三老爷也这样,这些事情瞒不了当下人的。当然下人们也跟着一起黑,比如当管家的人。
在家里没有拿到主张的春红擦干眼泪还要进来,路上想着公子这两年,是比以前要冷淡得多。自己年纪大了想当姨娘也避嫌求稳重,这就没有发现。
林小初在房里,看到春红进来,对着她和气地笑着:“姐姐回来得正好,公子后天出门给人拜寿去,素日衣服都是姐姐准备。我请教过夏绿姐姐,再请姐姐帮我掌眼看看。”
林小初不卑不亢,笑得又温婉。对她怀恨的春红强打起笑容:“我来看看。”
房中看到的楚怀贤对两人面色都看过,自己推敲一下,或许我喜欢的就是林小初面上气度吧。春红恨小初,小初能不恨春红。昨夜要不是自己防得严紧,管家事先勾接二叔,一顿板子打下来,等我回来,小初命就没有了。
可是林小初对着春红,依然是笑得全无芥蒂,有如春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