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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七月七日没有晴4
魏天订好了离开的机票，走之前和大伙道别，只有陈曦未到，所有人都不提，小五拉着念初小声问：“姐，你有听我话吧？最近没去见小曦姐吧？”
念初耷拉着眉眼，很柔顺地嗯了声。
小五歪着脑袋说了声：“不对啊……”
难道是她那天的警告有了效果？
小五盯着念初再瞧了瞧，念初伸手揉揉她新烫的卷卷毛，笑她：“怎么搞得跟哈巴狗似的？”
其实不像哈巴狗，倒是很像泰迪，整颗头连刘海都是卷的，还是那种胡同大妈最爱的小卷，染了亮色，粉底换白一号，看着是真挺可爱的。
揉着手感也好。
小五不满意：“什么呀，人家这是韩国最流行的发型！”
念初笑起来，很捧场：“恩，挺好看的。”
小五安静了几分钟，想最近的事，心里总是悬着，觉得没那么容易过去。
几天后，魏天走了，不让人去送，也不说归期。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回来了。魏天没说离开的原因，可都知道是为什么，从头到尾没见陈曦露过面，大伙对她都有抱怨，宁言书在医院见过她几回，隔着远远的，相互都不打招呼。
唯有一次，病房里播放院里的宣传片，有个小护士端着饭盒想起什么，找了宁大夫，说有一晚陈大夫来找过您。
宁言书没放在心上，只说以后夜里谁都不给开门。
小护士掩着嘴笑起来，问：“念初姐来给不给开门啊？”
念初这人精，只有她想讨好的，没有她讨好不了的，订婚后深觉自己是半个贤内助了，每回送饭过来都会顺手切盒水果犒劳护士站里值班的小护士，这一层凡是穿白的，谁都吃过她做的东西，心里都记得她的好。
她也开朗，和谁都能说到一块，女孩子都爱美，在一起讨论护肤问题，念初从前哪有什么闲钱保养啊，一年四季大宝用着就挺好，后来梳妆台上堆的是小五送的，他们俩肤质一样，用的产品就一样，小五每回买东西都买两份，念初没什么好回礼的，小五也不缺这个，就下功夫做东西给她吃，家里那个烤箱她已经玩得很溜了，最近又添了个厨师机。
玩烘焙的就是工具多，这玩意出膜快又省力，念初攒了好久的工资，她自从搬过来和宁言书一起住后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家里用度都是他负责，还往她钱包塞张卡，让她有需要就刷，可念初没有花大钱的习惯，那张卡就一直没动。
某一天中午的休息时间，她和同事聊口红呢，说是网红国货，特好用，也不贵，就几十块钱，她心动了，想买一支试试，淘宝打开后看着购物车一下愣了。同事凑头过来瞧，咦了声：“你购物车这么空啊？”
女孩的购物车一般都不可能空的，想买没买的都先堆里头，看看也是个希望。
念初的购物车里就堆满了烘焙工具，那厨师机太贵了，听说找代购能便宜，可国外代购回来电压不同还得买转换器，也是够麻烦，她就想着买个国产小机子，偶尔用用，犯不着花那个钱，这正品就搁车里瞧瞧，过瘾。
谁知道，都给清空了。
谁清空的？
还能是哪位大爷啊！
她回家问宁言书，男人就笑着点了下头：“你睡着我用你手指解的锁，怎么，不高兴？”
小母猴哇一声奔起来挂他身上了，一边蹭脸蛋一边哼哼：“小宁锅锅最好了最好了！”
***
隔天念初跟小五说这事，本来没有显摆的意思，可姚小五那人，从小最大的爱好就是折腾陆小勇，听说因为这事让陆小勇跪了半小时键盘，第二天乐颠颠来找她念初姐，拿手机给她瞧：“我家陆子也给我清空购物车啦！”
陆小勇小腿转了筋，第二天一瘸一拐去积水潭骨科找宁言书，举了举大拇指，苦着脸：“哥，您是这个。”
宁言书浅浅一笑，捞了瓶跌打药酒，让陆小勇卷起裤子给他揉。
陆小勇坐在治疗床上，想了想，问：“哥，最近见着小曦姐没？”
宁言书停下手瞧着他：“有话直说。”
陆小勇嗨了声：“没事儿，没啥大事。”
然而就在这风平浪静中酝酿了某些人的不幸，生活总是一往前行，很少有人放慢脚步去看，等不幸来临时恐惧成倍增加，一时天昏地暗，望不到出口。
陈曦的例假没来。
她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身体自然也好，女孩子的这种事除了高考和考验那段时间从来没有推迟过，这不太正常，她的心微微提起，趁休息去医院外头的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第二天清晨坐在马桶上看到了结果。
外头奶奶喊她吃饭，她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没站稳，头磕在大理石洗手台上，顿时肿起老大一个包。陈曦应付两声，低着头出来，心不在焉地换好衣服提前去了医院。走到验血中心想了想，临时改了主意，让同事帮忙顶两小时，打车前往B城城郊的一间医院，用身份证新建了医疗卡，开了早孕化验单。
如今提倡生二胎，不管有能力的能力一般的，家家户户跟被洗脑似的争着抢着要小孩，即使是郊区的二甲医院也人满为患，采血区候着的有一半都是孕妇。陈曦想找个座位，她是妇产科大夫，比谁都清楚如今早孕试纸的正确率有多高，也比谁都知道即使是紧急避孕药也不能百分百有效……
可她试图告诉自己早晨那根验孕棒验错了，事情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但是潜意识里其实已经是那么想的了，不然不会避开自己的医院来到这儿。
下意识地，陈曦避开了孕妇聚集的座位，似乎要划分她与她们的不同，坐到了一个老大爷身边。
她焦急地等待着，同时也希望确诊的那一刻永远不要来。
“陈曦。”
“陈曦。”
毫无感情的提示器念出她的名字，陈曦一脚深一脚浅过去坐下，把胳膊伸过去。采血护士重复她准备做的检查，是个老护士，老护士的特点就是特别亲和，爱聊天，问她：“怀孕了？”
陈曦浑身一抖，低着头，不语。
于是老护士看出来了，又端详陈曦的气质和穿戴，劝一句：“自己好好考虑，别太着急，有什么事都得通知家里一声。”
在这地方干久了，什么事都见得不少，老护士的这句话其实陈曦很熟悉，她也常跟挂号来做人流的小女孩这么说。
当时说得轻松，一副关心的语气，其实难掩高高在上。
短短几日，她不再是穿着白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那个人，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与那些小女孩没什么两样，都急于处理掉肚子里的麻烦。
检查报告出来得很快，陈曦不需要另外挂号自己就能看懂那些数值——
她怀孕了。
南春碎碎念：
今儿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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