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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故事的后续10
念初很想问问大夫，为什么我这么疼呢？别人也这么疼吗？还是只有我？
可她不想跟自己的主治大夫多说哪怕一句话，所以她忍着，等陶小敏来找她时才小声说自己有多疼。
手当时是老师接的，这个陶小敏没经手就不能多说什么，但肯定是没问题的，疼的话，有人阙值高有人阙值低，总得一句话：“忍忍。”
这是一句废话……
念初整宿整宿睡不着，眼下立刻挂了两大轮乌黑，瞧着特可怜，陶小敏说：“要不我去问问老师？”
“别！”念初忙拦住，算了，也不是不能忍。
中午，护工阿姨下去打饭，念初也吃不下，靠在床上发呆，想着到下午就能洗头，一定要好好搓搓，还想着以后回家自个怎么洗澡方便。她尽量不去想昨天见过汤静娴后宁言书就没跟自己说过话，早查房领着一队人进来，公事公办说两句就又领着一队人走了。
走廊上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陈曦这回进来没敲门，手里也拎了个保温壶。
她自顾自问：“你这儿有碗没？”
念初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陈曦指指：“给你熬了鸡汤，你放心，没下毒。”
“我们好像不是能给对方熬鸡汤的关系。”
“我记得从前你没这么小气。”陈曦找了一圈没找着碗，知道这丫头每天都吃盒饭，还好抽屉里留了一副一次性餐具，拆了过了水递给她，“不是要我喂你吧？”
想想那画面也是够恶心了。
陈曦见她不接，只好把盖子盖上，搁在桌上：“那就等饿了再吃。”
“拿回去吧。”
陈曦也瞧着她：“不就给你熬个汤至于么你，我虽然坏但你现在这副样子谁看了不会想帮一把？也不是专门为你，路上小猫小狗受伤了我也是会带去治的，不用怕我怕成这样。这汤，你喝了咱俩不会好成姐妹，你不喝，也撇不清从前那些事。”
“身体是你自个的，你要折腾我也没意见。”
说完这些陈曦就走了，护工阿姨提了盒饭上来，打开保温壶瞧了瞧：“哟，这是谁送来的？闻着真香。”
她说：“姑娘，我给你倒碗里吧？”
念初没做声。
等阿姨把碗递过来，她接了。
这顿饭，食堂里不算好吃的饭菜配着陈曦拎来的汤，是这么些天念初吃的第一顿饱饭。
***
陈曦走之前去大办公室溜了一圈，弯腰拍拍男人肩膀，小声说：“小二，别急，想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
宁言书点了下头。
他今晚不再与同事调班，晚交接完就脱了白袍回家。
可到了夜里，还是给护士站打了个电话，问：“5号床还疼不疼？”
正好陶小敏在，护士直接把电话给他了。
宁言书倒是诧异，问：“你怎么在那？”
陶小敏耳朵红起来，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宿舍看不进书每天晚上都泡在科室里努力，嚅嗫：“想，想起个东西忘记拿。”
哪有这么巧的事。
宁言书心里知道，于是不追问，陶小敏赶紧说起念初：“还疼着，老师，能不能开点药？”
“给她开点安眠药。”
骨折的疼都是这么熬过去的，但一直不睡觉人会垮。
虽然这么叮嘱了，可到底自己还是去了一趟，见陶小敏果然还在于是出口赶人：“不是拿东西么？拿完赶紧走。”
陶小敏：“……”
小护士进去送药，念初还想今晚当值大夫真是个大善人，一口把药吞了，实在没办法估计今天的更新分量，倒头睡下。
宁言书在办公室里等了一小时，这才踱到她病房外，借着窗台一丁点外头透进来的路灯灯光瞧见床上的女孩安安稳稳地睡着。
即使只有一两个小时也好，能睡着就好。
***
第二天大查房，住院病号的病例都递给大主任瞧，如今床位紧张，该走的就得走，赖主任指指5号床病例对宁言书说：“这个小姑娘其他没什么大问题吧？”
宁言书嗯了声。
“那今儿让她办出院。”
宁言书：“……”
其实真是没什么大问题，软组织挫伤回家揉药酒，骨折也是回家静养，说实话不必待在医院里。
陶小敏瞧着他老师，心里着急。
“恩。”只见宁大夫答应下来。
在座的没觉得不对劲，唯有陶小敏听得清楚，老师这一声有多不甘愿。
开完会大查房，念初正想问自己能不能出院，就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尽管主治大夫脸臭得可以，但她还是高兴，他成天待医院，她整日不出门，这一走，以后肯定是遇不到的。
宁言书将小丫头的表情瞧的分明，将出院的事都交给陶小敏。
陶小敏真切感受到他老师心情不太好。
办出院也是件挺麻烦的事，还要通知肇事方那边来结算，若是走保险还得打证明，幸好安娜这边很负责，立马来张罗。陶小敏站在他老师身后看药单，让病号带回去的药真是多，还有几片安眠药，拿了药单交给护工，让护工下楼下药房取药，再一一叮嘱怎么吃。
一大早查的房，其实到了中午才全部办好。
念初拜托陶小敏将保温壶代为转交陈曦，只拎自己的电脑下楼。她不爱来医院，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这三年，每三个月复诊一次，几管子血抽出去，一个个简单的数字就定夺了她的一切，相比于生病，这其中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念初的各项指标都保持得很不错。
自从激素运用在系统性疾病以后，患者的生存期限大大提高，念初从一开始入院的冲击治疗到出院时的每天40mg再到如今的5mg，剂量减了不是一点点，向心性水肿导致的满月脸和水牛背在这三年里消下去不少，终于，走出去不再是人人好奇打量的怪人。
想着先回家放电脑，再去菜场买点牛肝，这个点应该还有，煮了给几只小的补身体。谁知刚走到楼下，就见宁言书站在台阶上，下一级站着汤静娴，笑靥如花，不知在说些什么。
念初想从旁边绕，那人却是背后有眼睛的，转回身瞧着贴在墙上几乎要融为一体的女孩，这就把她定住了。
“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吧。”
他说得寻常，一左一右两个女孩都愣住了。
现在是什么场面？你跟汤老师去吃饭为啥要叫上我？我家里还有四张嘴嗷嗷待脯，念初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
汤静娴瞧瞧两人，不明所以。
宁言书扭回头跟她说；“一个老朋友。”
***
汤静娴挺大方的，闻言点点头，也招呼道：“一起去吧。”
只见那边的姑娘摇摇头：“不了不了。”
汤静娴原本觉得宁言书就是客套客套，她上回说想给他庆祝生日，他答应了，就是今天，今天这样的场合，怎么着都不好带上旁人吧？
她一早就开始张罗，订了晚上的席位，吃B市菜，要半个烤鸭，鸭架做椒盐味儿的。可他却改了时间，问她中午成不成。
他问了，她就觉得他心里在意她，也就爽快答应，只是烤鸭来不及上桌，有点遗憾。
雪还在飘，枝头挂着冰凌，汤静娴站在台阶上望着念初，下一秒就见宁言书从她这边走来，将那女孩拎了过来。
是那天病房里的姑娘。
她记得她吊着的胳膊。
这边的女孩大雪天穿很挺括的羊绒大衣，高龄白色毛衣，过膝羊绒裙，一双精致的小高跟，而另外一个女孩半披着外套，单手抱着电脑包，领子上有一只手提着，那手在寒风里微微冻红，却没松开。
念初低着头，算算时间，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她蹙着眉抬头瞧他：“我真不去了。”
宁言书却当着汤静娴的面说了一番话：“这几天是我不对，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你也不用总说话呛我，一起吃个饭，就算庆祝你出院，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
顿了顿：“……你别总往医院跑，咱俩也就见不着了。”
这话说得念初一恍惚，点了个头。
汤静娴听得明白，朝念初又瞧了瞧。
三个人去停车场，宁言书一抬手：“小娴坐前面。”
汤静娴温温柔柔嗯了声，压着衣摆上了副驾驶。
念初在那黑色凯迪拉克门边站了站，搓干净鞋底，这才想起来自个没手，宁言书也想到了，绕过来给她拉门，念初先把电脑包放进去，再捂着肋骨坐下，最后把两只脚抬上去，就着，疼得龇牙咧嘴，但不敢显出来，还道了声谢。
南春碎碎念：
人真的不能立flag，昨晚睡之前还想着要天天做可爱的七千女孩，今天就忙到根本没时间摸键盘，明天看看……哦不，我什么都没说……锁死我的嘴！
PS，感慨一声，要是所有的友谊都能回到最初的样子就好了，我们的人生中会和许多人走失，也会因为一些错误失去很多好朋友，陈曦是我一个美好的期望，她犯过错，却被原谅，她重获新生，她想拉某个傻孩子一把，她曾经很好很好，经过那样的事，克服了很多，也得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