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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瑜果然不再晚上去前院了,不过她也只是憋了三天,就跑去跟白雯说了,有人给她下请帖,她要出门参宴。
“这什么品茶宴,你之前不是都不爱去的吗?一大群大家闺秀坐一起,人家从小都是茶罐子里泡出来的,哪怕蒙着眼睛闻茶香,就能猜出是哪种茶,更甚者还能仔细说出是哪月产的新茶,你一个啥玩意儿都不懂的去了干什么?兴许人家放两根草进去忽悠你,你还以为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呢!”
白雯白了她两眼,看见萧瑾瑜又穿得一身富贵逼人,顿时心里又来气了。
打扮得这么招眼,要是有刺客来绑架,头一个抓住她,一看就是个摇钱树啊。
财不外露,一点都不懂这道理,都是跟萧荣学坏了。
正在书房里练字的萧荣,频频打喷嚏,心里还在琢磨着,肯定是王妃又想他了,但是他不能立刻过去,不然就让她蹬鼻子上脸了。
“我可不是去品茶的,我是去品人的。”萧瑾瑜摸了摸自己耳侧垂下来的小辫子,一脸骄傲地道。
白雯又瞪她:“品什么人?”
萧瑾瑜嘴巴一撇,道:“娘,我之前总在家,就算出门也都是去赛马的,您总说我没个姑娘的样子。结果我现在要去参加姑娘们的宴席了,您又不让。您到底要怎样嘛。”
白雯被她这么一喊,顿时也察觉到自己前后矛盾的形象,顿时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又惹祸。你不是要和那小白脸成亲嘛,你爹若是真的给望京那位上折子,肯定有无数人明里暗里的来调查。你若是不乖乖的,到时候这折子也得废掉,你还得去嫁给齐家四郎……”
萧瑾瑜顿时抬手捂住了耳朵:“娘,那人叫四脚癞蛤-蟆,什么齐家四郎我不认识也听不清。我晓得了,不会惹祸的,我是去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她得了白雯的同意,非常快活地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出去。
白雯看着她那矫健的跑步姿势,不由得头疼。
或许她该庆幸这丫头爱打扮的奢华了,至少怎么看都是极其惹眼的姑娘家,否则光靠她这动如脱兔的状态,旁人还要误以为是哪家教出来的野小子呢。
只不过她跑得那么快,又环佩叮当的,只怕又要让人误解是暴发户教出来的姑娘吧,没什么规矩还野得很。
白雯正在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前院就来了个小丫鬟。
“王妃,卓爷让奴婢来问您一声,要不要派人暗中跟着郡主?”
白雯愣了一下,郡主出游是后院内眷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卓然的耳朵里,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个不大好的猜测。
“何出此言?”
“郡主方才请了温平公子一起出府,卓爷怕出什么岔子。”
白雯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她说这丫头怎么一改之前的脾性,这么积极的要去参加什么品茶宴,还胡说八道什么品人的。
她气得立刻让人去追,但是萧瑾瑜那性子,就算追上了,也不可能让齐温平回来的。
再说此刻的萧瑾瑜,已经十分乖巧地坐在马车里,正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盯着对面的齐温平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瑾瑜这是怎么了?”他捧着一杯茶盏轻抿了一口,悄悄挡住她的视线。
如此炽烈的眼神,他还真怕自己招架不住,就怕对面长相极其精致的姑娘,忽然翻了脸,然后对他动手。
他也是有很深的心理阴影。
“看你好看啊,我们好几日没见面了。我就在琢磨两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有一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句话说得真好,把我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几日不见,她倒是不像原来那般害羞了,对他黏糊了几分,放软了声音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儿时祖母给他做棉袄用的棉花,又白又软,穿在身上还暖融融的。
他忍不住冲她笑了笑,顺手替她倒了一杯茶,看着她喝完,才道:“这个品茶宴,有什么要我注意的地方吗?”
“其他都不重要,管她们喝什么茶,你猜不猜得出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让她们知道,你是我的人,你有多好。表现出这两点就够了!”萧瑾瑜冲着他竖起两根手指头,语气还有些恶狠狠的意味,显然那里面有得罪过她的人。
齐温平莞尔,轻声道:“好。”
还没到地方,路上就开始拥挤起来,三五不时可以看见奢华的马车,里面应该都坐着前去赴宴的贵女。
萧瑾瑜皱了皱鼻子,脸上略带不满道:“你瞧瞧,还没到地方,就能闻见各种香料味。都没见到一个人影呢,她们就用身上的味道告诉别人,她们有多么难以招架。”
齐温平捏了捏她的手指,权当做安抚了。
哪怕这些贵女,平日里再怎么瞧不上萧瑾瑜,但是她这辆镶满了宝石的马车,还是彰显着她在燕北贵女圈无上的地位。
所以哪怕道路再怎么拥挤,其他马车见到她的马车也都纷纷避让,否则惹恼了这位郡主,让人当场难堪那肯定是少不得的。
等到了地方,如意撩起车帘,首先跳下车的是一身月色锦缎华服的温平公子,他站直了身体之后,才对着车内的人伸出一只手。
萧瑾瑜慢吞吞地搭上了他的手,立刻就感觉自己被牵住了,她踩着凳子下车的时候,还感觉到齐温平伸出另一只手臂,虚虚地圈住她,似乎怕她摔倒一样。
但是这样一个动作,就好似他将她搂在怀里一般。
萧瑾瑜的脸上立刻染上了几抹红霞,实际上她的唇角微微翘起,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又在不断警告自己,要崩住了。
可不能让那些女人瞧出来,她就这么一点道行,因为齐温平的一点小小福利,就要美得冒泡了。
她轻咳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下意识地就要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去说。
但是刚一动作,就发现自己这样是在主动迎合他,立刻就扯了扯他的衣袖。
齐温平是什么人物,从人精里混出来的,闻弦而知雅意,立刻半弯下腰将耳朵凑过来。
萧瑾瑜的脸又红了些,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要齐温平这么顺着她,只怕要被人看不起,可是她又想一展风光,所以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今儿你多顺着我一些,等回去我补偿你。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就都帮你做。行不行?”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外加因为心虚气短的,就导致那声音细如蚊蝇,还没什么底气,活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齐温平倒是挑挑眉,没想到一向强人所难的萧瑾瑜,也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天。
他听着她这不好意思的声音,心里顿时乐开了。
“好,那等回去之后,瑾瑜给我擦头发如何?”他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只不过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萧瑾瑜的脸色更加红了几分,立刻点点头。
“别说擦头发,你让我帮你洗头都成。”她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成。”齐温平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郡主,这就是你前几日收的男侍?”这时一道娇俏的女声传了过来。
萧瑾瑜的面色一肃,明显是不高兴。
齐温平看着她这副架势,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光听到声音就如此不高兴,想来结的仇也不浅。
那女子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齐温平,但是只能看见他一张侧脸,不由得心里嘀咕:萧瑾瑜收的人,简直跟她一路货色,一点规矩都不懂,此刻旁人跟他说话,却连个眼神都欠奉。他以为他是谁啊,若不是因为打狗要看主人,她肯定是要找这小白脸算账的。
“这是还没教好规矩就带出来了,怎么见到人也不知道行礼啊?”这道声音逐渐变得尖锐起来,显然是想从他头上找点场子回来。
萧瑾瑜毫不客气地丢了个白眼过去:“什么时候我的人要跟你见礼了,你当你是谁?我没让你给他见礼,已经是给你武家面子了。”
武纯被她这话说得面上无光,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反驳,却被一旁的丫鬟给拉住了。
自家姑娘这性子真是要人命,明知道凤阳郡主不好惹,同时也从不给人面子,姑娘还总要上去找骂,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终武纯还是闭上了嘴巴,对于萧瑾瑜,她的确惹不起,但是她又爱招惹,还是仗着只要自己不过分,萧瑾瑜并不能把她如何。
主要是她爹武良成是燕北的丞相,不仅是位高权重,还偏偏不是燕北王自己的人,而是皇上直接任免的,用来半监视半分权燕北王的。
一旦萧荣有什么不良企图,武良成必定会上份密折给皇上。
不过萧荣同样也监视着武良成,一旦他有任何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蛛丝马迹,萧荣就去告状。
因此可怜武良成堂堂燕北丞相,家里却一贫如洗,连逢年过节,手底下官员送的年节礼他都要再三检查,一旦过分奢侈了,他就退回去,不然皇上立刻下折子过来敲打他。
所以武良成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得冲着望京武家本家伸手要钱接济,也幸好武侯爷是他亲爹,否则这就是一本糊涂官司。
武夫人天天抱怨,因此武纯也是略知一二的,所以对燕北王一家都不顺眼。
她无法给她爹声张正义,只能从萧瑾瑜身上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