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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已经开了上百块原石,也开烦了。
剩下这些原石,这些少爷们要是想玩,倒是可以给他们。
把这些原石送到明璃轩后,沈溪就再没管过了。
他之后一直留在玻璃工坊里,跟盖尤斯一起研究到底该怎么做出戴在眼睛前面的单片镜。
忙乎了一个月,勉强做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单片镜。
这日等到顾焕下了值,沈溪连忙把人拉进屋坐下。
他掏出单片镜给顾焕戴上。
“你试试,怎么样?”
“唔,好像比之前清楚点。”
“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再让盖尤斯去重新打磨。”
顾焕把单片镜取下来,起身把沈溪扶着坐下。
“这个等会儿说,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顾焕从怀里掏出大红色的婚书递到沈溪面前。
“顾焕愿娶沈溪为夫郎,往后岁月,珍而重之,长相守之,不离不弃,不失不忘。溪儿,你可愿意嫁我?”
沈溪打开面前的婚书,心一下慌了。
这婚书上面的生辰是自己前世的生辰,而不是现在这个沈溪的。
“你……”
“我把沈族长还有你大伯一家、我兄长都请了来。这封婚书是我重新写的,刚找沈族长签了字。”顾焕笑了笑,“放心,沈族长没发现你的生辰有问题。”
沈族长见到顾焕,听顾焕说还要自己9给顾大人和沈侯爷当证婚人,激动地根本就没看婚书上的内容,就颤抖着手把自己的名给写上了。
当然顾焕的手也一直盖在了沈溪的生辰处,沈族长根本就没注意。
两人之前的婚书已经在官府登了记,且帮沈溪转了户籍。
现在的这份婚书,只是自己留着,不会被别人发现,里面的生辰不妥。
沈溪低头看着烫金的红色婚书,喉头滚了两下,声音有点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焕揉了揉沈溪头顶发丝,“你偷偷去山上打劫山匪的时候。”
“那么早?”沈溪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顾焕失笑,“你觉得我有那么傻,真信你梦中遇到高人的鬼话?人的脾性会改变,但是你突然之间识字还会武。也就那之后,我们离开了顾家村,不然你早就漏了陷。”
沈溪想想也是,他后来跟别人的说辞,一直是年少遇到了高人。顾家村的人跟他们后来也没有了往来,并不清楚沈溪之后的事情。
“那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你才是我的夫郎。”
沈溪定定地看着俯身低头看自己的顾焕,突然伸手抓住顾焕的衣领。
一个用力,把人拉低了几分。
两人的唇一碰即离。
沈溪笑得眉眼弯弯,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我沈溪,答应顾焕的求婚。”
*
顾焕刚升了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就向宣德帝告了假。
宣德帝听说他要忙着成亲,惊讶不已,还以为他要另娶他人。沈溪不得打断他的腿?
后来才知道原来两人至今没有办婚礼,顾焕这是想要给沈溪补办一个婚礼。
顾府到处张灯结彩,李刚虽然是沈溪的小弟,这会儿也留在了顾府帮忙。
连在金陵的文绣也赶了过来。
原来之前顾焕就派了管家回金陵,顺便给文绣送了信。
后来文绣和管家一起去了顾家村,把顾焕的家人和沈大伯一家,以及证婚人沈族长一起请了过来。
现下这些人都被安排在了另一处宅院里。
当年刁难过沈溪的沈大伯一家,这会儿子是一点都不敢出声了。
别说那个曾经被他们欺负的沈溪,早就敢挥刀威胁人。
现在的沈溪已经跟沈将军府搭上了关系,还是大长公主认下的义子,甚至还当上了侯爷。
这里面的每一个身份,都不是他们能欺负得了的。别说欺负了,就是巴结,都不敢上前。
明明才过去两年的时间,怎么就感觉像是过去了两辈子一般,曾经踩在脚下的人,不知不觉中早已变得高不可攀。
顾家的两位哥哥嫂嫂,也是感慨良多。
当初他们闹着要分家,顾焕没了家中的支持,连书都读不成了,差点一辈子就只是一个童生。
没想到借了二两银子,跟沈溪成亲以后,整个人飞黄腾达了起来。
不光考了秀才,还中了探花。
进士碑送到顾家村的时候,村民们纷纷向他们恭贺。
只有他们关上门来羞愧难当,觉得对不起三弟。
以为自此以后,三弟会跟自己断绝来往。
没想到三弟这次成亲,还请了他们过来。他们以后一定跟三弟好好处好关系,还指望他们的儿子能跟三弟好好学学,将来也能有点出息。
顾家在忙乎的时候,沈溪则被接回了将军府,三日后将从大长公主的院落出嫁。
大长公主眼睛有点湿润,拉住沈溪的手,“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送你出嫁的一天。希望我以后还能看到你的孩子成亲出嫁。”
说得一向厚脸皮的沈溪,也红了耳根。
沈平霖的妻子崔氏也过来帮忙准备嫁衣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沈溪是一点都不懂的,都由崔氏和大长公主身边的姑姑们准备。在沈溪强烈要求下,嫁衣的款式调整了许多。
至于嫁妆,沈溪自己的家产就不说了,大长公主也为沈溪准备了一长串礼单的嫁妆。
三日后,沈溪出嫁。
整个京城都惊动了。
长长的嫁妆队伍,这头进了顾府,那头还没离开将军府。
只是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嫁妆队伍。
而是队伍最前方的两人。
沈溪今日并没有坐迎亲的轿子,而是一身大红嫁衣骑着头戴大红花的白马,与顾焕并驾齐驱一路从将军府到了顾府。
就连他一身的嫁衣都与寻常哥儿成亲时的嫁衣不同,款式更接近于顾焕的新郎服。
因为顾焕和沈溪的亲身父母均已过世,所以高堂位上坐着的便是大长公主。
观礼的不仅有顾焕的同僚,也有沈溪认识的几位羽林军首领和校尉,甚至另外几家将军府也派了人来。
不管是之前沈溪去北燕买马,还是个顾焕和沈溪此次去南诏买铁矿,最受益的莫不是在外领兵的各位将军。
沈溪卖玻璃认识的那些纨绔朋友们,今日也都结伴过来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礼成!”
……
今夜招呼众人,顾焕喝了不少酒。
而沈溪则是在卧房枯坐了许久,无聊到去翻了翻压箱子的小册子。
顾焕回来的时候,沈溪正在一边吃糕点,一边翻小册子。
一见顾焕进门,慌忙把册子藏到了身后。
顾焕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人还算清醒,见到沈溪的动作,也没有拆穿。
而是倒了一杯酒递给沈溪。
沈溪接过就准备独自喝了,被顾焕一把摁住,然后自己的胳膊绕过沈溪的胳膊。
“合卺酒是这么喝的。”
只是沈溪刚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咽。
顾焕的脸就压了过来。
隔了好一会儿,沈溪的脸上慢慢染上了潮红,顾焕才放开了他。
也不知道喝到肚里的,到底是自己杯中的酒,还是顾焕杯中的。
顾焕摩挲着沈溪嫣红的唇,戏谑笑道:“是这么喝的。”
沈溪瞪了他一眼,“你懂得还挺多。”
只是眉目含情,没有凶狠,倒是多了几分风情。
顾焕笑着从他身后抽出小册子,瞄了一眼封面。
“懂得不如溪儿多,还需要多多学习。”
沈溪见他把册子拿了出来,伸手抢过,尴尬地塞到了枕头底下。
“我就随便翻翻。”
只是顾焕将人直接压到了床上,“无妨,我们一起学。”
沈溪忍着要把人掀翻的冲动,还在神游要不要先把灯熄了。
“溪儿。”
顾焕的一声呼唤把他拉回了神。
“夜深了,该歇了。”
随后被拉回的神,又失了神。
芙蓉帐暖度春宵……
……
第二日,沈溪揉着酸软的腰,想要起身。
却跌坐了回去。
他望着大红的帐顶,一阵懊恼。
听到动静的顾焕从外间进来,端来了一碗暖粥。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沈溪挪着起身,任由顾焕喂自己吃。他现在是真的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胳膊都不想动一下。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末了,”顾焕一边温柔地喂他吃饭,一边答道。
巳时?
这都快晌午了,他还躺着没起。
顾焕大概是看出他的懊恼,温声说:“想着你到清晨才睡,就没叫醒你。”
“你还好意思说?”沈溪倏然抬头,满眼都是控诉。
看着沈溪满眼的羞恼,顾焕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是为夫错了。”
这一下沈溪更恼了,“那你错哪了?”
“错在不该拉着溪儿要了一次又一……”
沈溪赶紧伸手堵住顾焕的嘴,“你读的圣贤书都去哪了?怎么如此……”
顾焕搅了搅粥,“圣人也教我们‘食色性也’。”
“……”
“那你知道错了,下次别这样了。”沈溪只能退而求次,他被折腾得有点怕了。
顾焕看着弱不禁风的,居然偷偷练了一身肌肉,腹部的肌肉不比自己少。
但没想到,顾焕说的却是。
“知错了,但不改。”
“你……”
顾焕直接上前,把他剩下的话赌在了嘴里。
“我下次注意。”
沈溪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直到一碗粥喝完,沈溪突然问。
“你熬避子汤了吗?”
顾焕的手一顿,原先雀跃的心往下沉了沉,低垂着眉眼,连声音都低沉了几分,“还没……”
沈溪却毫无所觉,他想了想说道。
“那以后就别熬了吧。”
“……”
顾焕猛然抬头,“你的意思是……”
他的心口狂跳,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沈溪怕嫁人,怕生孩子。
沈溪见呆愣的顾焕很是有趣,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一字一顿。
“我说‘以后不用熬了’。”
“顺其自然就好。”
顾焕突然红了眼眶,伸手搂住沈溪,声音有点哽咽,“溪儿,我好怕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其实这么好的你,根本没有出现,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沈溪拉开顾焕,亲了亲他泛红的眼,“我可是你花了二两银子娶回来的,怎么会是假的呢,你问问花了的银子它答不答应?”
见顾焕被逗笑,沈溪转身趴着,“快给我按按腰,它快断了。”
顾焕按着按着,沈溪又睡了过去。
……
宣德三年,顾焕升任户部左侍郎。
同年,沈溪做出了可以看到远处的望远镜。
此镜一出,立即被送入领兵在外的各将领手中。
*
宣德五年,北燕攻击大齐边境,安武侯沈溪被封为北征将军。
此战持续两年,大齐大获全胜。
只是在北燕议和后,安武侯却消失在军营之中。
有人说在北燕见过沈将军。
刚刚升任户部尚书的顾昭听闻此事,辞去了尚书之职,去往北燕找寻夫郎。
宣德八年,北燕被灭。
顾尚书及安武侯回京。
顾尚书官复原职,安武侯留在京城养伤。
宣德十年,顾尚书官至丞相,安武侯被封为陵安公,其后两人共辅佐三代君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