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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骗婚劣等Beta(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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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许景延。

    薄雪愣了一会儿,几乎要忘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许景延……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了,他看到自己哭了吗?

    薄雪又垂着脑袋,眼眶还是红的,慢慢的,那抹红色漫上耳尖,悄悄的没入脖颈。

    好难堪。薄雪想。

    有人从不远处走过来。

    休闲裤包裹着的一双小腿笔直修长,脚踝很瘦,几乎能看见其中突出的骨节。白球鞋隐在松松的裤脚之间。许景延没穿校服,身上披着的是自己的外套。

    他好像记得这个坐在他后面的“好学生”。

    薄雪感觉,自己的手被人很轻的碰了一下。

    若即若离,一触即分。

    许景延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他抽了烟,指间的烟靠近过来,空气中都氤氲上一层浅淡的烟草香。

    “你哭什么?嗯?”许景延的嗓音很淡,像是浸了酒的薄荷叶,有点哑哑的,带着青年变声期特有的低沉,很性感,“怎么不说话?”

    薄雪的睫都颤了颤。他很少有机会,靠许景延那么近,那么近。

    薄雪的眼睛很漂亮。

    水光淋淋,眼型是桃花眼,末尾又带了点微微的下垂,看人的神情很专注,很认真。

    琥珀色的瞳仁像融化了的棕色蜜糖,带着点不经人事的天真纯粹。

    心跳砰砰。

    旋律加快,仿佛要在他的胸膛内炸裂开。

    薄雪慌里慌张地摇了摇头,低下眼睛。

    像只遇到困难就要缩头缩脑的小鹌鹑。

    “没、没什么……”薄雪嗫嚅了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想再看看他,“你……”

    可惜他没说完。许景延没什么耐心,向来是这样的。

    他已经退到了好几步远的位置,瘦长的手指间捏着一只手机。

    “那就好。“许景延真的只是同学之间的客套。他没什么话,捏着正在通话的手机听筒,往后折身走了。

    也没回头看薄雪一眼。

    薄雪内心深处的酸涩又翻涌上来。

    像飓风,像海浪,像潮汐。

    一叠一叠地卷上来,苦涩加倍。

    ……

    ……

    按照班主任的计划,去医院拿了分化报告之后,就可以直接回家。

    不需要再和班级的同学们集合。

    分化报告少说也是一件大事,这种事情一般都得和家长说的——学校无权知道学生的第二性别。

    况且,分化后的Omega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次情热期,在这个脆弱万分的时候,他们无疑是很不安全的。

    薄雪把黑色的小书包背好,直起身子。为了防止其他人看见自己红红的眼睛,薄雪还很谨慎的戴上了一只黑口罩。

    长时间的蹲坐让他的双腿很麻木,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外套侧兜的手机振动起来。

    薄雪垂眸,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跳动着几个字。

    妈妈。

    细碎的光晕洒在空气之中,细小的飞灰烟尘在空气中跳着舞。

    像是无数有着生命体意识的灰尘。

    薄雪有些犹豫。

    肩带在他身侧自然的垂下,被风一吹,飘飘荡荡,微微漾起一阵波澜。

    到底要不要告诉妈妈。

    自己不是从小就梦寐以求的Omega。而是Beta。

    他伤心的话,妈妈也会为自己伤心吧。

    薄雪最终还是没接。

    电话铃声被他调成静音,关机丢进了背包里。

    薄雪走路回家。

    太阳很烈,大咧咧地挂在天上,又圆又亮,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

    薄雪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他从小就没力气,今天消耗尤其大。

    先是早上八百年一次的破天荒翻墙进来,再到坐了一趟公交车,他就更加晕了。

    他在大街上,看到了许景延的车。

    许景兰也在。他背着个包,斜斜挎在身上,头顶上压着一顶鸭舌帽。

    许景兰伸手开车门。

    车的前座位置上的玻璃窗半开半合,露出了一条很大的缝隙。

    薄雪脚步一顿,他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把口罩往上拉了一点儿。

    不想让许景延看见。

    可能是因为他撞见了自己哭的样子,有点没面子。

    尴尬吧。

    好在,从薄雪的这个视角来看,其实看不见许景延。

    他的手腕松松搭在未完全降下的车窗上,还是夹着一支烟。

    薄雪视力很好,他能看清,那是一支新的烟。

    他今天抽了很多烟,为什么?

    许景延……也会不开心吗?

    车窗在他的视线里又缓缓关上。

    车启动速度很快,几乎是下一秒,那辆方才还在原地的车就风驰电掣一般,离开了医院门口。

    薄雪拉了拉口罩,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

    他想,许景延真的不在意他。

    就像许景兰说的那样,也许,他为了许景延搬到他后桌将近三年,许景延叫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多可笑。

    *

    薄雪没回家,他回的是学生宿舍。

    八中的宿舍条件很好,因为都是贵族子弟,没一个好招惹的,学校给学生们安排的是双人房和单人标间。

    薄雪不太适应有人和他共处一室,就让爸爸妈妈和班主任说好,给他安排了标间。

    ——也是最靠近学校外面那个早餐店的宿舍楼。

    薄雪摸出钥匙开门。

    推门,放包,脱外套。

    洗漱,写作业,再躺下。

    这套动作犹如被练习过千百次一样,熟练极了。

    薄雪很忙,忙着复习,忙着写题。

    他知道,只有把自己变得忙碌起来,才不会太难过。

    ——他的手机一直躺在包里,没开机。

    系统009在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发出声音:“那个,雪宝,你知道咱们这次的剧本是什么吗?”

    薄雪面色不变,一遍把裹在身上的衬衫剥下来。

    青年的脊背很光滑,透着瓷器一般的釉色。

    紧绷的肩线很利落,腰窝深深。

    他答:“嗯……有点模糊,99,麻烦帮我说说吧。”

    系统009回答:“哦哦好的。雪宝,你这次拿到的是一个骗婚剧本。你将以一个Omega的身份,隐瞒自己劣等Beta的身份,嫁给主角许景延。之后等谎言被戳穿,你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薄雪披上睡衣,垂着眼眸,很认真的,一粒一粒的系着纽扣。

    他无意识的颤了颤睫,声音低低的,却难掩雀跃——像是空谷里流过的春水,潺潺不绝:“骗婚?好刺激啊99~好期待哈哈哈!”

    系统009:“……好吧。”这有什么可期待的,咱也不太懂。

    薄雪躺上床,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

    他想了想,还是摸出包里的手机。

    还是应该回个电话给妈妈。

    不然她会担心。

    屏幕亮起,柔柔的荧光照亮了一方小角落。

    映得薄雪脸也柔柔的,缺失了棱角。

    是一种温柔的,平静的漂亮。

    电源接通,消息框一个个地弹了出来。

    很欢快,配合着雨水叮咚的音效提示,像是流畅的鼓点声。

    薄雪蹙起眉尖。

    他低着头,找到电源音量键,把那些吵人的声效静音。

    叮咚声没有了。

    手机页面上全都是堆叠起来的社交消息框,薄雪瞄了一眼,全都是班级群的信息。

    好几百条,直逼上千。

    他粗略的一翻,视线捕捉到了那些跳动着的消息中,几个关键词。

    【star:不是吧,许景延真是那个?】

    【茉莉茉莉:那还能有假,我同学她妈妈就是许景延的报告医生,他就是无分化者!】

    许景延?

    无分化者……是什么意思?

    薄雪微微睁大眼,睫羽弯了一个脆弱的弧度,轻轻颤着。

    他想去问问,许景延到底怎么样了。

    可是他没加许景延的联系方式。

    薄雪在原地躺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打开搜索引擎,开始查阅资料。

    他问:“99,主角这是什么情况啊?”

    系统009应声而出:“嗯,就是字面意思。主角可能是一个无分化者,意味着他没有信息素,没有第二性别。”

    “……啊这”薄雪的声音有点奇怪,唏嘘道,“你们给主角的配置就这么惨烈?太惨了太惨了。”

    系统009宽慰他:“雪宝,你别急,你只要扮演好你的痴情人设就好!我前天去主神空间,主神表扬了你,说我们这个世界的奖金有整整两万积分!够咱俩好吃好喝一年了嘿嘿嘿。”

    薄雪眼睛一亮,给系统009敬了个礼:“报告99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咸鱼才是最好的!

    薄雪关闭了搜索引擎,踟蹰了好久,才点开通讯软件里许景兰的头像。

    【雪:许景兰,能问问你哥哥怎么样了吗?班级群的信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消息发出去后,薄雪把手机拿近了点儿,嫩白的手指紧张的捏着被子一角,他有点紧张。

    许景兰很快给他回复。

    【超级酷盖xjl: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超级酷盖xjl:无分化者是可以通过诱导再次分化的,不要紧。我爸妈正在想办法。】

    薄雪看着他发过来的消息,每一个字都看的很认真,像是要把它刻进心里。

    【雪:嗯,好的。】

    许景兰又给他发:

    【超级酷盖xjl:我还没问你呢,薄雪,你分化成什么了?我是Alpha,厉害吧?】

    薄雪没回。

    他把聊天窗关上,给妈妈拨了个电话。

    那边秒接,像是一直在电话另一头等他。

    “小雪,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妈妈责怪他,可是语气还是挺软的,“吓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薄雪道歉,声音小小的,像是受惊的兔子:“我没事,对不起妈妈。明天我会回家的。”

    妈妈回答:“那正好,我们明天有件事找你说。”

    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妈妈说的这件事,是关于许景延的。

    薄雪有点紧张,握着听筒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的声音是不易察觉的微颤。

    他问:“妈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