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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仅存的记忆里,这个人,他曾见过的。
在崖底初初醒来的时候,便是这个人突然出现,趁着姐姐未醒,他又重伤在身无力反抗之际,给姐姐与他一人塞了颗黑药丸。
说是可以暂时护住心脉的药。
走之前还让他牢记着时刻伪声一事。
那时天才有落雨的迹象,这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他恢复了点力气,便把一旁昏迷着的姐姐背进了一处洞穴之中。
虽然没了记忆,但在他残余的认知里,姐姐无疑是他最珍视的存在。是以看到自己身上明显属于女子的衣物,以及回想起这人提及的伪声一事后,他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猜出一两分的。
于是,后来姐姐醒来,他几乎是瞬间便做出了选择。
后来,以女子之名,与姐姐生活,直到此时行至此地。
只是不想,竟会在这个小镇中见到这人。
刚进镇子那会,他便发现了这人。
当时这人掩于暗处,姐姐忙着找客栈,自是没发现,可他就是发现了。
或者说,这人就是故意让他发现的。
因着姐姐口中被人追杀一事,他本不欲细究,但不想姐姐后来竟扯着他来此,倒是与这人对了个正着。
而且还不单如此,就在姐姐准备拉着他离开之际,这人竟借着角度问题,躲过姐姐的视线直接朝他下手,一枚银针极其突兀地刺中心口,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心口处便传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麻痹感,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但奇怪的是,他人虽晕倒了,但意识却是在的。
于是,他听着这人如何借机敲诈姐姐,又是如何把姐姐支开,留他一人于这房中。正巧此时银针效果已过,他随手拔掉后,不料却得到了这么一个陌生至极的名称。
“圣女大人是您。”
对方依旧弯着腰身,语气不轻不重地回答着他先前的问题,“若是在下猜得不错,大人现下已然恢复了一两分记忆了,不应不识才对。”
“……我不知你所谓的圣女为何人。”
他闻言一愣,旋即垂下眸子,淡声否认着,眸色似乎未曾因眼前之人的话而出现半分波动。
“大人何必自欺欺人。”
这人把身子压地更弯了些,缠于脑后的黑色布帛因此垂于身前,明明做足了恭敬下属的姿态,口中的话语却是一板一眼,像是看不出来这位圣女的否认之意似的,
“早期中了噬心蛊后,那东西确实会顺着心脉向上追踪至脑部,对记忆产生一定的压迫作用,但脑部非是其适宜宿主,用不了几天便会自行钻回心脏,大人此时理应开始记起几分过往的记忆。”
言下之意,便是意指对方在装。
此话一出,空气都无端凝滞了几分。
还处于自己给自己营造的柔弱妹妹人设的某人:……
有时候,人是能自我蒙蔽的。
坦白来讲,他的记忆确实是在恢复。
从在那院子醒来的那一天开始,先是一个姐姐抛弃他,与旁人双宿双飞的诡梦,再是后来……
一天一天,脑中记忆愈发清晰。
若是说有什么方法可以将失忆这件事演的天衣无缝,那么最好的方式便是真假半掺,连自己都骗过去,让自己全然处于一个失忆的状态之中。
如此一来,时间久了,真假便已然不再重要。
他抿着唇沉默了很久很久,忽地抬眸看他,没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唇,勾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你可真是好样的。”
“大人谬赞了——”
“你不会以为我当真在夸你不成?”
某圣女冷笑一声,索性站起身来,伸手扯下对方蒙在双眼上的黑布,“我说没有恢复便是没有恢复,你又当如何?”
“在下自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被扯了黑布的摊主抬起头,特意染白的发丝随风飘扬间,黑白分明的双眸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人,哪里有半分盲人的模样。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圣女这才率先移开了视线。
“真是无趣。”
他转过身,扯了个椅子坐下,黑眸半耷着,“说罢,寻我何事?”
“教中左护法已正式成为长老的一员,我们的原有下属们也被其一一策反或是擒获,为了安抚部分中立党派,长老一派不知从何处指了个女子充作新任圣女,并在昨日为其举办了登楼之礼。”
“啧,猜到了。”
他面露不屑,“那些人拢共也只会这些了,还有别的吗?”
“有的。”
白发男子拿出一块样式特别的玉佩,若是师以云在这,定会认出这是当初圣女反派去那皇宫之际用来给守门之人验明身份的信物。
作为曾经的使用者,圣女自然不会认不出来。
但他没接。
注视着那物件的黑眸渐渐收起了先前的轻松之意,他面无表情道:“这是何意?我如今已然不是魔教圣女,若那位还想要人替他暗中行事,不妨去寻教中新上任的圣女,何苦来寻我这样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人?”
说着,他抬起眸,将视线定格于手持玉佩的人,又道:“怪不得此次会是你来寻我,我道是你闲来无事,才想起来我这么个主子,原是有人给你指派了任务啊……怎么,那位没跟你说,早在当初离京之日,我们之间的交易便算作结束了么?”
“圣女此言差矣。”
白发男子依旧保持着手持玉佩的动作,“在下早便被指派于大人,自然是听命于大人的。只是这京中那边……朝臣中与正魔两道有所牵扯的不在少数,那位的意思是,想与大人将这合作继续下去。”
“继续么?那我能得到什么?”
“财物,地位,势力,无一不可,甚至将那些个被旁人抢去的东西,也能一一收回。”
所谓被旁人抢去的东西,其中具体指的究竟是何,在座两人都很是清楚。
从前的他所做种种,皆是为此。
可如今……许是当真被失忆之事影响所致,他想,或许,那些东西也不那么重要了,左右不过些虚名。
真要论起来,到底不过当年旁人随手造成的一个谬误罢了,后来的男身扮女,腥风血雨,既已过来了,那么多加执着也是无益。
“条件倒是不错——”
蒙面圣女捻了捻指尖,“啧,只可惜,与姐姐过了几天寻常日子,你说的这些……我可没兴趣。”
闻言,白发男子颇为讶异地抬头看了眼这位蒙面主子,末了又垂下视线沉声道:
“大人可知,这世上,所谓的寻常日子最是难以维持,于常人而言是如此,于大人如今这般身受重伤的情况而言,更是如此。”
“……你在威胁我?”
“非也,大人自是非常人可比的,只是大人现下需要抑制噬心蛊的药物,也需要一个安全养伤的落脚处,不是么?”
“这你倒是说错了——”
蒙面圣女笑了笑,明明还是发着高烧的人,呼吸之间尽是灼热之意,声调却冷得可怕,“你说的这些,我与姐姐未尝做不到,何须你来掺一脚。”
“但若是右护法不在呢?”
啪——
几乎在白发男子话刚出口的那一瞬间,脖子便被突然暴起的人死死地掐住了脖子,属于少年人独特的低沉嗓音含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