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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热热闹闹的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不少。
只剩下挂在阳台处的两个灯笼随着冷风摇曳,以及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放的春晚节目,时时刻刻提醒着今晚应该是个喜庆,祥和的日子。
沙发上,只剩下三个人沉默着。
时茵音视线在两人之间迂回,几番欲言又止,还是不要说好了。
沉默一阵。
时左焰淡淡开口:“他之间找过你么?”
话是问季慕慕的。
季慕慕现在满心满眼的担心着时老夫人,愣了下才回答:“找过。”
听到这样的回答,时左焰当下蹙了蹙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他什么样的神情,什么样的语气,季慕慕一辨就辨的出来。
她动了动唇,脑子乱糟糟一片,忽然就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时茵音转了转眼珠子,语气也有弱弱的开口:“那个……哥,这个时候你就不要问小嫂子了。”
“她也不是要故意隐瞒,她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
“况且那时候我也都在场,没什么可担心的。”
时左焰眯眼看向她,“所以,你也知道?”
呃……
说着说着忽然就露陷了。
时茵音“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乖乖闭了嘴。
季慕慕怕时左焰会责怪她,连忙道:“你别怪茵音,这事是我不让说的。”
电视上响起慷概激昂的歌声,餐厅那边佣人们静悄悄的收拾着碗筷,不让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这事有多久了?”时左焰看着她们俩。
季慕慕拧着眉,时茵音很快就回答上来:“陆陆续续的差不多一个月了。”
“陆陆续续?”时左焰这次眯着眼只看着时茵音一个人。
时茵音:“……”
真的特别特别想缝上自己嘴巴。
她咽了咽口水,在某人极黑的脸色中,一一承认:“就,就三次吧。”
季慕慕心情也十分复杂的:“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
“我……”
咣当——
茶杯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隔着一层楼隐隐的传到楼下三个人的耳朵里。
季慕慕的话也就此打断,心也重重的被震慑住。
时茵音也被吓的不轻,说话声音小小的:“奶奶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她呢喃的话音刚落,某个身影缓缓的从楼梯口下来,然后悠然自得的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韩安嘴角挂着笑容,一点儿也不畏惧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勾着笑就对季慕慕和时左焰说:“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啊。”
“哦对了。”韩安刚走过去,又回头看了季慕慕一眼,笑吟吟的说:“要是被抛弃的无处可去,你可以来求求我。”
“说不定念在昔日的情份上,我会收留你。”
“我呸,你个渣男有多远滚多远。”时茵音朝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个抱枕过去。
韩安原本的好心情失了一大半,他拧着脸凶神恶煞的回头,刚要开口就对上时左焰如鹰如猎豹般的眼神。
到底什么都没说,恶狠狠的瞪了时茵音一眼。
转身走了。
于此同时,从楼上慌慌张张下来的佣人急急忙忙说:“少爷,少奶奶,老夫人让你们让去。”
“好的。”
季慕慕应了声,然后转身和时左焰匆匆上楼。
时茵音拉住要走的佣人,小声问她:“上面什么情况?”
佣人脸色有些紧张的说:“老夫人特别特别生气。”
那是她们伺候这么久,从未见过的表情。
…
二楼书房的门没有关。
时左焰和季慕慕一上来就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茶水溅湿了旁边的那块地毯,茶叶也孤零零散落在毯子和地板之间。
时老夫人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胸口起伏的厉害,脸色也一下苍白不少。旁边的时母一直站着,脸上带着焦虑,担心,为难,眼底神色不断交织着复杂。
在时老夫人还未开口之前,她肃穆着神色先呵斥般开了口:“你们俩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这一切在他们眼里,好像都来的那么理所当然了,不管任何事情一定要先顺着。
季慕慕刚要跪下,时左焰用眼神示意她跪到毯子上去。
不的。
季慕慕眼里也承载着执拗,直接就跪在离那些玻璃碎片的不远处。
时左焰拿她没办法,屈膝也跪了下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从时母眼中,衡量出来的是命。
书房窗口开的很大,阵阵冷风吹进来,刮的桌上的书本簌簌作响,那份放在桌子正中间的文件也随风微微掀起一角,又缓缓落下,如此重复着。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空气稀薄的仿佛令人窒息。
“啪”的一声,那份文件甩在了时左焰和季慕慕跟前。
赫然醒目的一行大字落入他们眼中,白纸黑字,他们再熟悉不过。
季慕慕指甲都快掐到掌心里面去了。时左焰蹙着眉,神色有点冷,却没什么过多表情。
时母心痛的再次先开了口:“你们俩个真的太过分了,竟然敢这么偏我和奶奶。”
“你知道我们会多伤心吗?”
这一次,连时母都不站在他们这边。一想到半年多的日子里来,他们竟然这般演戏给她们看,心都伤透了。
尤其是季慕慕,时母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如今却也只是和时左焰合伙骗她,居然是在骗她啊。
看起来那么娴静、温柔、善良的一个孩子。
而在时老夫人这,老人家气的不仅仅是这份协议书,而是协议书背后时左焰的不孕不育之症。
时老夫人一开始对于季慕慕的要求就是生孩子,不管她什么家庭背景,不管她对长辈孝不孝敬,不管她们有没有感情。
自始至终的目的都只是孩子。
可是,人心肉长。半年多的时间以来季慕慕的所作所为渐渐动容了时老夫人的心,她内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长孙媳妇。
可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个骗局,这让她老人家怎么接受的了。
时老夫人不容反驳的对时左焰说:“离婚,你们俩个马上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