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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你要是学不会,我可以多教你几次~
在座的所有人中,脸色变的最厉害的是周致敏。
江韵虽不愿答话,但方岳既问了,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只能回他,“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方岳仍拧着眉,“怎么伤的?什么时候伤的?”
桌上仍是沉默,所有人都不开口,静静听着方岳和江韵这一问一答。
紧张的氛围蔓延了有半分钟,包房里安静到简直让人濒临崩溃,最后却是慕寒川回了方岳的话。
拉着江韵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他抿唇一笑,笑容中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从容不迫,淡然抿唇道,“我太太这伤势说不上很严重,伤口缝合有好几天了,恢复的还不错,过两天应该就能拆线。多谢方先生挂怀。”
方岳这才意识到自己关心过头了,没再说什么。
之后就是慕寒川跟周致勤聊生意上的事,江韵脑子里乱糟糟的,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但听得并不是太明白。
但她记得比较清楚的是,有人问周致勤怎么没带新婚妻子来,周致勤一笑,深邃沉稳,“小凡怀孕了。”
一屋子人又恭喜了一番,赵疏文还亲自给周致勤倒了酒,跑到他面前去敬他,“周总,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老弟我还没见过嫂子的面儿呢,怀孕了也能带过来啊,我这一面连带着大侄子也见了。”
赵疏文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是盖的。满屋子人都被逗他笑了。
慕寒川一直在握着江韵的手,唇边也笑容浅浅。
周致勤有妻有子,又逐渐在周家掌了大权,自然心情甚好,他喝完了赵疏文敬的酒,开口回话,“小凡身子骨弱,这刚怀孕,近段日子嗜睡的很,带她来这里大家还要将就着不能抽烟,所以没让她过来。”
说这话时周致勤脸色温和,眉眼间都是笑意。江韵暗自为邱小凡开心了一下,虽然她那个小姑子周致敏的确不怎么友善,但周致勤做为她老公,还是很不错的。
察觉到江韵脸上的笑,慕寒川侧着头与她唇耳相贴,轻声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周致勤孩子他妈是我朋友,之前在爱侣湾你见过的,邱小凡,还记得吗?她嫁了个好老公,过得幸福,我很替她开心。”江韵低头与慕寒川说着,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看在方岳眼中,当真是锥心刺骨的痛。
慕寒川当然没舍得错过方岳投来的目光,他微不可察得挑眉,又把江韵搂紧了些,声音不大不小地道,“别人家的老公,你甜什么?再说,你老公也没比她老公差,不是也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吗。”
江韵脸一红,低下头去不接话,对面坐着的方岳却是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脸色慢慢白了,给自己倒了杯酒,静静喝着。
酒过几旬,上次江北地皮的事,慕、周二人解释清楚了。
周致勤是聪明人,他看得出来,在生意上,慕寒川只想与他做合作伙伴,并无意与他为敌。
他遭逢这喜事连连,开怀的很,与慕寒川又碰了几次杯。
宴饮到最后,赵疏文提议转战东篱居的娱乐包间,说要去唱唱歌,打打牌,其实无非还是惦记着那边包房里负责添酒水的漂亮姑娘。
慕寒川轻笑,牵着江韵的手起身,“韵韵有伤,熬夜不利于伤口愈合,我还要回家去给她上药,就不作陪了,你们玩的愉快。”
周致勤也说要回去陪怀孕的妻子,方岳跟周致敏不想凑那热闹,便也跟着出来。
剩下冯远、赵疏文还有慕氏、周氏几个高层一起往棋牌室去了。
东篱居地处江州翡翠湖景区,会所比较大,从包房到门口的距离挺长。
包房里是热火朝天,但一到夜里从会所到门口的那段路上风还是有的,慕寒川把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给江韵披上,“小心着凉。”
江韵没有拒绝,被他揽着往前走。
方岳望着那依偎着的两个人,心里忽然满是阴霾,脸色也不太好看。
周致勤看到了,低眉浅笑看着方岳,“慕总和慕太太夫妻恩爱,真是令人羡慕。”
方岳脸上表情有些僵硬,尴尬地点了点头。
周致敏穿的也不多,这会儿风一吹就扬起她肩上的披风,更是暖和不到哪儿去。
周致勤往自己妹妹身上瞅了一眼,方岳蹙眉,到底还是觉得夜里寒气太大了,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递给了周致敏。
几人到门口时,会所泊车员已经把车开到阶梯下面的位置,等了有一会儿了。
慕寒川让江韵先上车,转过身来与周致勤道别。
他仍旧是那副闲适谦逊深沉难测的模样,脸上的笑淡淡的,语气也像闲谈一般,“对了,周少爷,说起我太太受伤,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跟您说。”
“哦?”周致勤有些诧异。
慕寒川抬眉看了跟在周致勤身后的方岳和周致敏一眼,淡笑着对周致勤道,“听说您妹妹前些天去过中医院的精神科,我就是给您提个醒,那儿可有个挺厉害的疯子。就在您妹妹去的那天晚上,那疯子也不知怎么的跑了出来,把我太太的手臂都划伤缝针了。这往后,您可得看好您妹妹,别让她再往那种地方跑,伤了自己也不值当不是?”
周致勤愣了一秒钟,但他这些年也是见惯了场面的,愣神也只是一瞬间。
堆起一脸和暖的笑,周致勤对慕寒川点头,“多谢慕总提醒,我回去一定好好跟致敏说。”
两人再次道别,分别上了车,各有心事地从会所门口离去。
*
周家回程的车里,周致勤在前面坐着,周致敏与方岳在后排座位上。三人一直无话。
到周宅时周致勤下车便直奔卧房说赶着去看他妻子,倒是没责备周致敏半句。
周致敏送方岳的出门,到门口时她把肩上方岳的衣服拿下来还给他,方岳伸手接了,默了一会儿对她道,“致敏,你有怨有恨冲我来,别害江韵。”
周致敏有些哽咽,却忍住了眼泪,“她已经是慕太太了,你想保护她,你当自己是谁?”
方岳点了支烟,猛抽几口之后眯着眼看周致敏,他眸中的情绪被笼罩在烟雾里,看也不看不清。
冷风吹过,方岳的回话飘到周致敏耳边,“你说的对,我谁也不是,但你想害她,我不答应。”
方岳说完这话躬身上车,油门一踩,车子极快地驶离了周家。
周致敏进门时周致勤在厅里,并没有上楼,他脸色不怎么好。
她知道周致勤是为慕寒川说的那事生她的气,不敢造次,周致敏换了拖鞋就要往楼上跑。
脚还没踏上楼梯就被周致勤叫住了,“敏敏,你对方岳的心思我知道,但现在江韵是慕寒川的人,以后你少打她主意。咱们周家家业繁杂,需要慕氏鼎力相助的地方还不少,慕寒川有意与我结盟,你若胡作非为,坏了周慕两家的和气,我决不饶你。”
“谁说是我伤了江韵?有证据吗?明明是她自己招了疯子,凭什么说是我指使的?”方岳那些话,已经狠狠伤了她的心,现在自己的亲哥哥也来责难她,周致敏委屈极了,眼睛里聚满了欲落未落的眼泪。
周致勤见她这样,叹了一声,上前来站到她对面,“敏敏,今天这事,慕寒川完全不必告诉我,他可以把自己手上掌握的证据交给警察,如果他那样做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就算你是周家小姐,你以为咱们周家的势力能大得过慕家?慕寒川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他是不想因为你这么幼稚的行为跟周家撕破脸。在这件事上,他给足了周家面子,你若再不知道收敛,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放过你一次,还能再放你一次?”
周致敏浑身一冷,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是楼梯,她差点跌倒,周致勤及时拉住了她。
她站稳之后周致勤又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在背后做那些小动作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使计通过你嫂子让江韵心里不舒服,小凡不帮你,你还敢抬脚绊她。还好这次她和孩子都没什么事,周致敏我警告你,小凡在修养身体,你再为乱七八糟的事去烦她,我这里你也不用住了,我把你交给爸爸,他有的是办法治你!”
周致敏垂下眼帘哭了,她边哭边抹眼泪,“方岳心里装着江韵,连你也不帮我。”
她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索性坐在楼梯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双肩不停的颤抖。
周致勤眯起一双眼看着她,临上楼前低声道,“你跟江韵之间,是抢男人,不是单挑着打架,你伤她有什么用。你要真那么爱方岳,有心思多放在他身上。哥给你指条明路,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用伤害江韵来抚平你内心的嫉妒。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应该怎么彻底斩断方岳与江韵之间的牵扯,让她们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敏敏?”
周致敏抬起头,红着一双眼,半天才点了点头。
*
回于归园的路上,与慕寒川同坐在后排座位,慕寒川与周致勤在东篱居门口的对话,江韵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她想了想,侧着头问慕寒川,“你跟周致勤说那些是什么意思?你怀疑那个疯子是周致敏放出来的?”
慕寒川双腿交叠静静靠在椅背上,深黑的眸紧闭着,“不是怀疑,是证据确凿。不然你以为这天底下有这么多意外?那疯子放着一整个医院的人不袭击,偏偏伤了你?”
江韵周身一冷,下意识摸了摸伤处。
慕寒川伸出双臂把她抱在怀里,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江韵,这世上很多人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光明磊落,有很多人可能以这样或者那样你不知道的方式,正面亦或迂回地伤害了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
江韵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深奥,她不太懂,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他抱着她,她也没有抗拒,很奇怪,她还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很让人安心。
这个男人,太可怕,竟然慢慢地,一步一步的如此靠近她了她还未曾察觉。
想到这儿江韵慌忙坐直了身体,轻咳两声缓解自己尴尬的情绪。
慕寒川侧身坐着,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他眼神幽深,一直直勾勾盯着她,盯得江韵脸都红了。
江韵伸出手来挡在他面前,他倒好,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带进自己怀里,唇不由分说得贴上了她的。
慕寒川这个吻很深很深,他吻了许久才放开,江韵终于脱离掌控,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看她狼狈的模样,勾起唇浅笑,“接吻时不要闭气,来,我教你。”
江韵,“……”
慕寒川却是说到做到,果然又吻上了她,还引导她如何回应,如何调整呼吸。
驾驶座上的邓雷小心开着车,脸也红了,他连喘气儿都不敢大声,尴尬的听后排上他无比崇拜的那男人教自己的妻子学习接吻。
过了一会儿慕寒川教完了,轻声对江韵道,“对,这样就对了,你要是学不会,我可以多教你几次。”
江韵低下头去,耳根子都红了,接吻这事,她与方岳不是没做过,但慕寒川吻她,每次她都紧张的要命。
心乱跳,呼吸不稳,身子也发软,他身上的烟草味和清冽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纵使她很努力无视,还是觉得难以呼吸。
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
察觉到慕寒川一直在看她,江韵又把手伸到他面前,“别这样看着我。”
中午他差点把她剥皮拆骨吃干抹净的事情,她还记着呢。
慕寒川笑着把她拉到怀里,又在她先前已被他吻得绯红的唇上亲了一口,“你是我妻子,我亲你天经地义。”
这一夜江韵是在慕寒川怀里睡着的,晚上洗漱完他给她涂药,伤包好之后他没走,在大床上躺了下来,从身后抱着她。
江韵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想出口让慕寒川走,话都到了嘴边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身材高大,身上温暖舒适,江韵静静躺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一开始她不敢动,怕自己稍微动一下又勾起他的情,欲,后来那人在她耳边说,“怎么舒服怎么睡,不用管我。”
她如同得到大赦一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中,他在身边睡着,她没有了想象中的反抗,反而觉得很暖和。
睡着前,江韵想起在东篱居门口还没离开时,方岳看向她的那个瞬间。
方岳的眼神一如旧时那样温柔,目光落至她受伤的手臂上时,犹自带着怜惜。
江韵承认,看到方岳为她心疼,她心里某根弦明明还是颤动着的。
方岳看她时,眼中那深得化不开的关切还跟从前一模一样,那样的眼神,是她从前看惯了的宠,溺和疼爱,那会儿她差点没哭出来。
但她一转头,就又看到了搭在周致敏肩上的,方岳的西装。
那时她又是什么样呢,江韵闭上眼睛回想,她想起来了。
她身上披着的,是慕寒川的衣服。
在冷风里,是她的丈夫给了她温暖。
在孤单的夜里,也是她的丈夫,给了她怀抱。
在她受伤时,被缝针的是她,拳头握得最紧的是慕寒川。
在给她擦药换药布时,冷静自若的人是她,紧张到额头上出了细汗,怕弄疼她的人,是慕寒川。
在她跪在江宅的客厅里捡姥爷留下的那盘棋,心里痛苦和仇恨一起翻涌,几乎无法忍受时,从天而降不动声色的半蹲半跪在地上,与她一起一颗颗捡起那些残破棋子的,还是慕寒川。
都是慕寒川。
房间里安静的很,江韵想,他该睡着了吧。
“慕寒川?”她试着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