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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安彦来到大堂的时候, 便见女主人楚楚可怜地对他说道:“安, 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 你就饶了我这一次, 好不好?”
安彦缓缓向前走了走,一身墨黑色的唐装随风飘扬:“大喜之日, 我让你代为高堂, 我以为你是懂了我的警告的。没想到,你却依旧不知死活。”
女主人上前抱住安彦的大腿:“安你知道的, 你知道我死得有多惨,我只是不想要再被人欺负, 我只是想要强大的力量,就像你一样。我知道我错了, 你就饶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招惹他了, 好吗?”
“可以。”出乎意料,安彦竟然同意了。
还不等女主人的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便听见安彦继续说道:“但刚才他被这血玉中的厉鬼撕咬了多久, 你便也一样。若你能禁受住,我便放过你,如何/”
听到安彦的这句话, 女主人面上的笑意凝固了:“你这就是在逼着我魂飞魄散。你明明知道这样我会死的。”
安彦瞧了瞧女主人, 眼神极尽冷漠:“可是你明明也知道,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安彦话音刚落, 从角落里便跑出来一个穿西装的小男孩,可怜兮兮地抱着安彦的大腿哭道:“安,安,我将我所有的皮球都送给你,你不要杀掉妈妈好不好?”
小男孩说完后,那照片上的小女孩也跟着跑了下来,抱住安彦的另外一条大腿:“安,我将我所有的玩具都送给你,你放过妈妈好不好?”
安彦坚定地推开了他们,蹲下身来对他们俩说道:“就像你们在意妈妈一样,你妈妈也动了我在意的人,因此我没有办法能够原谅她。”
听到安彦的这一句话,小男孩哭得更加歇斯底里:“可是,安,你最在意的人不应该是我们吗?我们在这个地方陪了你多少年,可那个人才陪了你多少年,你怎么能够为了那个人而对我们动手,你怎么能够!”
说着说着,小男孩的眼中又留下血泪来,口中喃喃自语道:“讨厌不在意我们的安,讨厌要杀掉妈妈的安,我也要杀掉安!”
说完这句话后,小男孩的手指陡然间变黑变长了起来,眼眸也变成了血红色,对着安彦露了露尖利的牙齿,然后便猛扑了过去。
小男孩这一扑,当然是扑不到安彦的。只见安彦蓦地化作了一团黑雾,再出现时,已经在女主人的背后。
小女孩尖利地叫了一声:“妈妈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安彦伸出苍白的手在女主人的脑袋上轻轻一抓,便将女主人的魂体给挤压了出来,捏在手心里。
女主人一时凶狠地咒骂,一时又懦弱地求饶,可惜安彦软硬不吃,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顾陌被百鬼啮噬的那一幕,手上稍稍一用劲,女主人咒骂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听到小女孩叫声匆忙赶回来的老太爷正好目睹了自己女儿魂飞魄散的那一幕,当即悲痛落下眼泪,对着安彦赌咒发誓道:“我发誓,我定然会将此处变为阎罗地狱,我要让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老太爷说完后,便到那棵巨大的榕树前跪拜了下来:“我愿以我的灵魂献祭,永生堕入轮回,不得超生,但求榕树显灵,将此处变为地狱,我要他们都不能活着出去。”
听到那老太爷说的话,榕树在风中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枝干,沙沙作响,就像是在应答一般。与此同时,垂下的藤蔓也慢慢地唱起歌来:“一个小朋友被火烧,两个小朋友逃不了,三个小朋友被土葬,四个小朋友把灰扬······”
老太爷听到那榕树的应答之后,便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心甘情愿地化作几个光点,融入了那棵榕树之中。
融入光点之后,那棵榕树似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粗了些许,而树上,也多了一张含笑的脸。
小男孩和小女孩手牵着手,静静地站在一旁瞧着安彦,笑着说道:“安,只要在榕树许了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如此一来,他们四个人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这凶宅的故事,他们在这宅中的每一个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最初,这凶宅还不是一处凶宅的时候,这宅子中便生活了一个家族。
婆婆和睦,公公可亲,相公疼爱,这宅子的女主人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为幸福的女子。她便在庭院中种下一棵榕树,日日浇水灌溉,诉说着自己的幸福。
但好景不长,不多时她的相公便在外面有了相好,每日回来身上都会带着脂粉的香气。女子背地里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但婆婆劝她女人总是要大度些的,于是她便学着大度,甚至大度到让她的相公纳了妾。
但女子没有想到,进门的妾氏,那是一个外表温柔小意的青楼女子,实则上背地里的手段却是阴狠毒辣。
女子和妾氏同时有了身孕,妾氏日日想着法子勾男人去她的屋子,想尽办法伺候,屋子内天天都能听到他二人的欢声笑语。
女子从一开始的心如刀割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女人已经哭干了眼泪,心中只想着能够将自己的孩儿生下来,将他抚养成人即可。
谁知道那个阴毒的青楼女子即便是她不争也不抢,也依旧不愿意放过她。
在女子临盆的那一天,那青楼女人想办法将女子院中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偷偷潜入了进去。
女子临盆时痛得声嘶力竭,从昏迷中醒过来,却发现家中服侍的丫环和接生婆子个个满脸沉痛地看着自己。女人发疯般地找自己的孩子,却听到那个青楼女子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地说:“姐姐,你生的乃是一个死胎。我已经命人让他入土为安了。”
女子说什么都不信,拼却全身的力气下了床,不顾还在流血的下半身,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子中的泥土地里去挖,直扣得十指鲜血淋漓,才终于在院子中的榕树下挖出了她孩儿的尸体。
她的孩子口有溢血,面目涨得青紫,怎么瞧都不是那个贱人口中所说的一生下来便是死胎。
女子一一扫视过以往那些面目和蔼的公公、婆婆、相公,只觉得他们每个人的脸此刻在她的眼中都如此陌生,女子狠声说道:“我的孩儿还未有睁开眼瞧瞧这世间,便已然被这贱人谋害了性命,我要这贱人血债血偿!”
她的相公拉住了她,眼神游移不定训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死婴,难道还要搭上一个活人的性命不成?”
她的婆婆劝她道:“孩子没有还能够再生,反正不过也就是一个女娃娃,莺莺生的可是男娃娃呢,哪还能让莺莺偿命?”
她的公公也甩了甩袖子:“一通闹剧,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再提。”
女子瞧着他们的反应,心下一颤,用手一一指过他们问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
婆婆见瞒不过她,索性也就承认了:“莺莺生完孩子后,心情便一直不好,眼见着我孙子没有奶喝,那不就得想想办法。莺莺说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与她犯冲,原本我想着你肚子里若是个男孩也便算了,但偏偏又是个女孩······”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女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生与人为善,什么事都劝自己忍,都劝自己让,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个一个结局。
女子用满含着恨意的眼神一一地瞧过在场的众人,声音凄厉道:“我诅咒你们,我用我的生命诅咒你们,从今往后,你们个个不得好死。”
女子说完后,便抱着自己的孩儿直直地撞上了那棵榕树,当下便没有了气息,那殷红的血迹浸入这榕树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女子所诅咒的那些人,果然也个个不得好死。
那青楼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整日说是死婴,在将自己的孩子摔死之后,也就疯疯癫癫地从楼上跳了下去。
她的相公在外吃饭喝酒时,突然疯疯癫癫了起来,说这个店内到处都是人的手指头、人的眼珠,然后众人便瞧见他抠下了自己的眼珠,用刀子割下了自己的肉,还津津有味地咀嚼了起来。
而女子的公公和婆婆,则是自己在家烧饭时,无意中放火烧着了屋子,而最为奇怪的是,当时他们家的窗户和门明明就是打开着的,但她的公公和婆婆就是在里面呼救,想要出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拦了一般,怎么都出不来。
最后,活生生地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从那以后,每一个住进来的人家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而他们也都知道,只要对着这棵榕树许愿,愿望往往就能够实现,但是代价却是,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