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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彤云遮住了所有的星光。
酷寒让兵士们都避入了温暖的营帐,连日的劳累过后,此起彼伏的鼾声成了军营的主旋律。
唯有独孤如愿心中思念一人,夜不能寐,她中箭极深,若真因此而殒命,那也应该还在山谷之中。独孤如愿心中不甘,无论如何自己也一定要找到她。
思虑及此,独孤如愿立即起身,轻轻一闪,便出了营帐,牵出自己的坐骑,顺着来路踏雪而行。
不多时便来到了昨夜鏖战的山谷,整个战场除了那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寨楼外,全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再也不见任何的痕迹。
独孤如愿纵身掠上山坡,仔细回想着昨日血战的情景,找到了蝶恋为他挡箭的地方。他轻轻合上双眸,屈膝抚去地上厚厚的积雪,覆手按住冰凉的泥土,仿佛那里还留存着蝶恋热血喷溅后的温热。
“玉儿!你心即我心!若换着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你的身前。可我怪你,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心,即便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因为找不到我而难过!”
颤动的声音出口之时,独孤如愿缓缓起身,眸心竟也蕴起一股杀气,恍如又回到了杀戮的战场之上。
“射!”独孤如愿一声命令,被他安排在坡顶最顶尖的弓箭高手开始拉弓,一支劲箭快若闪电从坡顶再次射来。
独孤如愿未有躲避,中箭翻滚而下,他模拟着蝶恋为他挡箭的全过程,直直滚向坡底……
是这里!
独孤如愿捂着箭伤起身,目光落在面前的一颗矮树上,他细心拂去树干上的白雪,一只淡淡的血色掌印映入眼帘……
“玉儿!你还活着!你不见我,是在怨我未有去柔然找过你吗?”独孤如愿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眼前的掌印他再熟悉不过,蝶恋中了一剑之后捂着箭创踉跄而行,带血的手撑过面前的树干才留下的。
独孤如愿缓缓伸手,按住那血色的手掌,心中猛地一痛,就犹如刀割一般,他深吸一口凉气,目光顺着掌印拇指所朝的方向寻去……在数步开外的树干上他又看到了一个更淡的手印。
独孤如愿更加坚信蝶恋还活着,可是欣喜之色在他眸心还未曾退去,眼前的线索就被中断了。天气酷寒,再不见有掌印残留,若是伤口很快被冻住,那蝶恋就绝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独孤如愿虽然希望可以多看见点线索,可是在他心里更担心的是蝶恋的安危……地上的脚印杂乱,加之又下了一日的新雪,现今再无从查探了。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山坡上隐藏的弓箭手发来一声暗号,随即便消失了身影。独孤如愿掠至树后藏起身形,片刻后远远便瞧见一人穿着夜行衣自那烧焦的山寨里走了出来。
“是她!”虽然天色昏暗,但独孤如愿只瞧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淳于冰。
独孤如愿心思全在寻找蝶恋一事上,根本无暇顾及大敌侯景派来查探军情的左膀右臂,正要准备离开再往远处寻找。
就在此时,却听得淳于冰自言自语:“本以为那小贱人受了重伤,独孤如愿肯定也在劫难逃,怎么反倒是张齐民和田八能全军覆没?主上将那贱人留在营里,迟早会丢了性命!”淳于冰说着匆匆地从坡上掠下,跃过独孤如愿藏身的树干,飞速奔入雪原,不消片刻便无影无踪。
独孤如愿从树后走出,眉头紧皱。蝶恋受伤,只有他一人亲眼目睹,事出突然绝不可能有谁泄露半点风声。可淳于冰言之凿凿地骂着的人分明说的就是蝶恋。即便就是圈套,刀山火海也无法阻止他要找到她的决心。想到此,独孤如愿心里就犹如烈焰燃起一般,再也容不得自己有半点迟疑,纵身跃入雪原,远远地跟着淳于冰留下的痕迹飞速而行。
侯景营帐远在山外,两人都小心谨慎,未有骑马,走了大半个时辰,独孤如愿等淳于冰进入主帐时,随即潜了过去,抓着一个落单的兵士,从他口中问到了蝶恋的踪迹。
独孤如愿如鬼魅一般避过一队队巡逻的兵士,小心地在营帐间穿梭,寻到了士兵口中的那个营帐。他掏出随身的短刃,轻轻地割开一条缝隙,附上去查看营帐内的情况。
“你长得可真美!”声音来自一名军医打扮的男子,他正背对着独孤如愿,一件件地在剥除蝶恋上身的衣甲,而在他的身侧则是一根根通红的长针,好似在血浆中浸泡过一般。
独孤如愿腰间长剑猛然出窍,剑光骤闪,营帐便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只听得“嗖”的一声,他便已经穿过裂缝,森寒的剑刃直指军医而去……
“你是什么人?”眼前的军医也并非庸手,独孤如愿从后袭来之际,他就凭着帐内灯火的摇曳的身影,矮身避过夺命而来的一剑,双手一伸,两根通红的长针就向独孤如愿射去。
一击不中,独孤如愿剑刃回吐,只听得“叮”、“叮”两声清响,挑飞那两根袭来的红针时,独孤如愿也已经再次揉身而上,军医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把冰凉无比的剑刃已架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你是女子,我可以饶你一命!你只要告诉我,你要对她做什么?”独孤如愿声音急促,目光怜惜看向床塌上的蝶恋。
军医看清说话男子的脸,旋即咬住了嘴唇,之前和他擦身而过,胸口被男子轻轻撞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被他窥破了秘密。
军医伸手将刺在喉咙处一根极细的钢针取出,恢复本音道:“她已经死了,没有我,救不活的!”
独孤如愿听她一说,收起剑伸手便要将蝶恋抱起,触手却一片冰寒……
“救她!”独孤如愿将军医拉到蝶恋身边,话刚出口,帐外一片混乱,传来无数脚步声,显然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