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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怒。
可是,越怒,他所让人看到的神情却越淡然冷静,没有人能看得透他心中所想。
宣政殿前百官伏跪,心中各有所疑,却无人敢疑惑出声。
一直以来,洵王便是以严谨沉冷、深沉大气闻名京都,嘉煜帝御驾亲征前往大宣,朝中大大小小之事皆交由洵王及泽王,虽有言洵王为主,然一直以来并未见洵王有和骄纵徇私之举,进退有序,赏罚分明,大小事宜亦会与泽王已经左右二相相商。
细细想来,嘉煜帝离京一月有余,今日是他第一次以理政王的名义召众臣早朝。
从阶上到殿门前,他已经走了两个来回,目光不深不浅,轻轻从众人身上扫过,众人皆知他心中有事,可是他不说,便没人猜得出。
良久,苏夜泽见朝臣皆已面色灰暗,有些不忍心,只得开口问道:“四哥,发生了何事?”
苏夜洵脚步豁然一顿,回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苏夜泽,若有所思道:“京中混进了异族之人,依其相貌言语判断,正是北域突厥人。”
“突厥?”
闻言,所有人都暗暗抽了一口气,突厥与天朝交战多年,天朝被伤及的无辜百姓何其之多,所有天朝之人皆对其恨之入骨,即便是休战期间,突厥人尚且不敢出现在天朝境内,更勿论大宣此事这当口上,竟有突厥人跑到京都来!
“人在哪里?”苏夜泽略有些激动,神色愤然,自从前年那一战之后,他对“突厥”这类字眼便有些异常敏感,“让本王抓住他,定要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呵!”苏夜洵轻笑一声,不以为意,摇头浅笑道:“十三弟不必激动,本王既是发现了他的行踪,也怎会轻易让他逃掉?”
他已经缓步踏回阶上,回身看向众臣,与裴裘鲁四目相对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然目光触及绍元柏,便下意识地双拳一紧。
早已说过,他绝不容任何人动苏氏的江山!
“本王只是有一事不解,这个突厥人是如何久居京中而不被人察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本王细细想来,久不得果,只能暗中跟踪,想摸清他此行居心何在。好在,皇上福佑我朝,就在两天前,本王终于揪出这个与突厥人暗中会面之人——”
“哗——”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纷纷看向自己身侧,面面相觑,亦皆是心中惶然。
眼看着苏夜洵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个一个掠过,轻缓,却带着沉重的寒气。蓦地,他目光一顿,轻声问道:“两天前下午申时一刻,邵大人不知身在何处?”
众臣微惊,绍元柏却面不改色,神色无异,淡淡道:“十公主的坟灵久不修葺,微臣前往清扫一番。”
提及苏潆淽,众人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怔愕,纷纷向绍元柏望去,却见他脸色丝毫不变,一如往常,只是眼神微冷。
“是么?”苏夜洵微笑,凝望于他,“可是本王却遇到一个大人的故人,这位故人想来邵大人也有兴趣见一面。”
绍元柏点点头道:“若有故人,见上一面倒也无妨。”
苏夜洵不言,只是向着殿门处伸手一指,众人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名着了异域人着装的男子被五花大绑,正跪在殿门处,惶恐地看着殿内众人,虽然头发微乱,但通过身形依旧可以看出,正是那日从酒楼离开之后,被苏夜洵几人暗中跟踪的那人。
甫一见到绍元柏,他便面上一喜,急急道:“大人……邵大人救命……”
原本初见此人,绍元柏倒还淡然沉静,似是根本不认识他,却在听到他这一声喊之后,顿然一怔,俊眉紧蹙,沉声喝道:“你是谁?”
“大人,是我啊,前天我们刚刚见过面,您还说这段时间风声紧,让小的先躲起来避避风头,待风头过了,再来与你见面……可是,可是小的却还是不小心,落在了洵王手中……”
“住口!”绍元柏微怒,喝道:“本官与你素未谋面,何来商谈?”
“大人……”
苏夜洵不言,只是摆了摆手,禁卫会意,将那人的嘴堵上,拉到了一边。而后他转过身,冷眼看着绍元柏,嘴角是清冷笑意,“本王从来不以片面之词定人罪责,可是,本王却必须相信本王亲眼所见。方才他所言,邵大人可敢对天发誓,你未曾说过‘先避避风头,待这事情过了,再继续观察’这类话语?”
“我……”绍元柏一时语塞,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旁,苏夜泽看得焦急不已,这会儿终于得空插一句话,不由对着绍元柏道:“邵大人,许是洵王对你有误会,你便说一句话,解了这个误会,不就没事了?”
绍元柏握紧双拳,却闭口不言。
他越是沉默,苏夜泽便越是着急。
苏夜洵缓缓走到绍元柏面前,眼中有笃定,已有一丝难掩的不解与悲哀,他轻轻摇头,低声道:“皇上临行前,对大人多有交待,希望大人能助本王一起处理朝政,可是大人此等行径,却教本王伤心不已,失望不已。”
他缓缓抬起手,举起一样东西,轻叹道:“本王也不想相信邵大人会做出背叛皇上、背叛天朝之事,可是,这样东西,大人要如何根本王解释?”
甫一见到那小坠,绍元柏神色骤变,一把夺过握在手中,浓眉锁紧,看了半晌,突然就哈哈笑开,连连摇头道:“下官……无话可说……”
闻言,苏夜洵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沉吟良久,终于转过身去,朗声道:“左相绍元柏受君之恩,承君之命,却未能忠君之事,与外族之人暗中勾结来往,且念其忠心为国多年,此事尚且疑云重重,有待细查,暂将其收押大理寺,容后细审!”
言罢,他喝道:“来人,待下去——”
“是!”
绍元柏神色冷静,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不等那侍卫进殿来,他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四哥!”苏夜泽一时着急,顾不得那么礼数,只是刚刚上前一步就迎上了苏夜洵冷冽眸子,不由心下一怵,小声道:“绍驸马为人耿直忠厚,此事怕是另有其因,四哥稍后定要细细审理才是。”
苏夜洵脸色看不出深浅,只微微点点头,看向绍元柏的一双眸子却沉敛万分,深有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