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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也快了。”
“闵太医亲自给算了日子,就在团圆节后面没几天。”
“十三的孩子,我没赶得上亲眼看他出生,你的孩子,我总算赶上了。”
“呵呵……还说呢,你看看自己,这肚子……”
白芙站在一旁,盯着红嫣打量许久,断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烽火雷厉的红座主,惊得合不拢嘴。
闻言,衣凰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虽不能与红嫣相比,却已然看得很明显。
“呵!”轻轻一笑,她垂首敛眸,“今年肖龙,可惜,我怕是赶不上了。”
“肖龙肖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你和皇上的孩子,是我天朝龙子,是未来之君,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莫要再事事都自己冲在最前面,你现在要为自己腹中孩儿多想想……”红嫣话没有说完,衣凰心中却明白。
她已经丢了一个孩子,这一个就一定要安安稳稳保住。
“昨晚的事,王爷已经跟我说了,眼下王爷和绍驸马已经派出了侍卫全城搜查,城外也没有大意放过,只要这些人还在这里逗留,不管他们藏得多深,一定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放心吧。”衣凰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我不会有事,他们想伤我,还没那么容易。”
说着,她脸色稍稍沉了一下,抬眼疑惑地瞥了红嫣一眼,“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碍事。”红嫣淡淡一笑,却笑不及眼底,低头轻悄地避开衣凰的目光,“许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见她不想说,衣凰也不好勉强,“照顾好自己,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大意不得。”她说着打了个哈欠,脸上倦意顿生,“折腾了几日,一直休息不好。”
说罢站起身来,看似要走,红嫣突然喊出声:“小姐——”
“怎么?”衣凰回身,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红嫣跟着站起身来,犹豫片刻,终于无奈一笑道:“你早就知道……你就是故意逼着我自己说……”
衣凰狡黠一笑,并不多问,只是定定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红嫣问道:“先生最近可好?”
衣凰面上笑意蓦地一顿,反问道:“为何突然问起先生?”
红嫣摇了摇头,叹息道:“许是我多虑了……王爷这两日时常提起自己最近看到一个人,与他一位故去的兄长长相极其相似,我初以为是大殿下,可是他又突然改口说是洛王殿下,我……”
衣凰眉角一扬,眸中仅存的笑意瞬间略去,微微凝眉看着红嫣,若有所思。
“洛王殿下……”她轻轻念着,没由来地想起白蠡所言。“若是洵王当真是遇上了一个与洛王及其相似、相似到洵王自己都可能认错的地步,以洵王与洛王的感情,他会这般轻描淡写地向旁人说起吗?”
红嫣闻言,骤然一怔。
衣凰又道:“别说是洵王,便是我,如果真的遇上这么一个人,不管他是谁,定会将这人带回,仔仔细细差个明白……”
她说着回过身,正面对着红嫣,“这才是一个至亲之人该做的事。”
“我……”红嫣不由哑舌。
见她这般神色,衣凰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心底一阵苦笑,面上却又不想让红嫣看出来。
不过一年多光景,她已然不再是从前那个敢爱敢恨、冷静果决的红嫣,她是洵王的王妃,是洵王府的女主人,是即将出生世子的母亲。
衣凰又道:“罢了,今日我与你所言,你且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回府安心等着孩子出世就好。先生的事你无需担心,他做事自有分寸,自能圆润处理了。”
“小姐……”红嫣起身,欲言又止。
“回吧……”衣凰抬手制止,面上一闪而过的倦怠丝毫不像伪装出来的,她扶了扶额头,感觉头一阵眩晕,白芙见状,忙上前来将她扶住。
红嫣知她一路奔波劳累,尚未回宫便又遇上截杀,回宫之后更是重重叠嶂,各种麻烦接踵而来。最重要的是,因着腹中孩儿缘故,衣凰现在极易疲劳,本该贪吃嗜睡,可是她现在却只是嗜睡,贪吃倒没有多明显。此次见面,红嫣只见她身形变得丰腴,面容却略显清瘦。
即便不说,可是她们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一个是洵王之妻,一个是嘉煜帝的皇后,洵王之意如何,他自己不说,旁人不言,可所有人心中所想却是一致。
帝王家的亲情本就浅薄、难得、珍贵,一如当初苏夜洵对衣凰所言:不管今后我们兄弟之间如何,但今日,却是因为你的存在,让我们多感受了这么多、这么久的父子兄弟天伦亲情。
彼时,衣凰站在中间,而今,她已经很果决地站在一侧,嘉煜帝苏夜涵的身侧。
“天气炎热,红座主先回吧,免得王爷担心。”白芙将衣凰扶进寝室伺候她睡下了,终是不放心,又出来看了一眼,果见红嫣还坐在远处,怔怔看着思凰阁发呆。
“红座主?”闻得白芙所言,红嫣轻吟一声,突然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只怕在她心里,我早已没了继续做红座主的资格……罢了……”
她站起身,动作略显迟缓笨重,一旁伺候的丫头见了,忙上前将她扶住。
“你跟小姐说一声,我红嫣心中自有思量,先生做事有分寸,从不让小姐担忧分心,我也一样可以做到。若是我犯了什么错,给先生带去了麻烦,还请小姐原谅,今后绝不会再犯,绝不会再给小姐带来丝毫麻烦和不妥。”她说着沉沉一叹,抬起头看了看空中刺眼的阳光,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向着清宁宫的大门走去,脚步缓慢。
白芙站在身后,看着那道萧瑟凄清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转身走进殿内。
“她走了?”
衣凰侧身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毯子的一角,闭着眼睛躺着,白芙以为她睡着了,不想自己蹑手蹑脚刚一走进来,就听到她的声音。
“嗯,红座主她……”白芙稍稍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
“她是不是说了让我放心,今后定不会再让我为难这样的话?”衣凰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却似已然将白芙为难的神色看在了眼中。
“小姐……”白芙瞪了瞪眼睛,回头透过看了看方才衣凰和红嫣闲坐的亭子,据此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且方才红嫣说话的嗓音并不大,衣凰不可能听到。“小姐与红座主自小感情深厚,情同姐妹,整日拌嘴打闹,可是现在……”
“呵!”衣凰嘴角微微一挑,笑了笑道:“看来我是猜对了,这丫头开始跟我赌气了……胡闹,真是胡闹。”说着又没辙地摇摇头,“她临产在即,我是怕这事儿会影响她的身体,她倒是开始较真儿起来了,果真还是那个爱胡闹的红嫣……”
看着衣凰深有其意的笑容,白芙不由得觉得自己满头雾水,有些搞不清状况。
难道,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京中,很久没有见到她二人了吗?
“小姐!”突然白芙像是想起了什么,瞪了瞪眼睛道:“我差点给忘了,刚刚有人来***,我安排他老人家在外厅等候。”
“谁?”
“玄……玄清大师……”
“呼——”衣凰蓦地睁开双眸,坐起身来,皱了皱眉睨了白芙一眼,“何时到的?”
“约有一盏茶的功夫……”
衣凰神色又松了松,不紧不慢起了身,伸了个懒腰道:“那急个什么?这老头哪一次不是让我好找,一年能见着他一次已经很是难得,便就让他再多等会儿。”
“啊!”白芙眼睛又一瞪,讶然地看着衣凰。
“算了……”衣凰挥了挥手,懒懒地站起身,“难得他进宫一趟,若是把他气走了,可不值得。”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低沉的男子笑声,声音苍老却浑厚沉着,“这么久了,你这毛脾气当真是丝毫都没改,身为一国之后,为师着实为你担忧。”
“扑哧……”白芙开始吃了一惊,待听了后面所言,猜出说话之人的身份之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然一抬头看到衣凰微冷的脸色,又给憋了回去。
“哼!年纪大了,这耳朵倒是好得很。”衣凰撇了撇嘴,终于再度站起身来,向着外厅走去,边走边朗声道:“您老这闲云野鹤,怎的有空来看我?近日没有外出游历吗?”
“为师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了,走不动。”
外厅,一位身着灰色僧衣的老者正端坐案前,胡须花白,手持青瓷杯盏慢慢品茶,动作轻微优雅,一身僧衣虽已浆洗得泛白,却丝毫不遮掩他超脱的气势。
“师父这耳朵太好,学会记仇了。”衣凰缓步走来,在他身边坐下,刚刚端起杯盏,就见玄清大师长袖一挥,再抬起手,衣凰手中杯盏已经消失不见。
“将为人母,怎可饮茶?”玄清大师眼皮抬也不抬一下。
衣凰再度撇了撇嘴,瞪了瞪玄清大师,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蓦然淡淡一笑,“师父莫不是近日一直留在京中?否则怎会我刚一回京,您就现身了?”
玄清大师呵呵一笑,道:“自然如此。”
“呵!师父难得在京中逗留一月之久,今次怎的一待就是半年时间?”衣凰凤眸高高挑起,端起白芙为她到的白水送到嘴边,却迟迟没有饮下。“莫不是,这京中有什么师父放心不下的事情?”
她神色清淡,语气平稳无波,不过是随意问起,玄清大师面上却不由划过一丝会意的笑容。
“为师是想看一看当初所料之事,会有几分为假,几分成真。”他说着抬起头来直视衣凰双眸,神色却始终没有一丝波动,“而今皇上登基已有一年半,安内定外之事做的点滴不漏,为师心中甚慰。衣凰,也许真如为师所料,这世上唯有你,方能助他成此大业。”
“可是,师父也曾说过,我命本异星,与其相冲,若要解去,除非为煞星者灭,相克者生。”衣凰面上笑意不减,眸色却渐渐变沉,“否则,就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衣凰……”玄清大师突然一声太息,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年,你们已经为此做出了很多牺牲,命数之劫将毕,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牺牲,也包括那个孩子吗?”衣凰垂首凄凄一笑,突然又抬起头来,目光凛凛地看着玄清大师,垂下的双手不由得渐渐握紧,“正是因为我们要与命相争,所以,他便是这张斗争中的牺牲?”
“衣凰……”
“师父,这世间衣凰至信之人不多,而师父一直都是其中一个。”她深深吸气,目光沉沉,“师父……当真没有什么要与衣凰说的吗?”
玄清大师面不变色,淡然道:“衣凰,那夜截杀你的人,非天朝之人。”
衣凰微微蹙眉,“师父当真不愿告知,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师父一直逗留京中不愿离去的原因?”
玄清大师道:“为师查过他们,他们并非中原人,而是来自北方,正是大宣和突厥那一带。”
衣凰问道:“师父当年告知衣凰那紫微帝星一分为二陨落之处,确是洵王府与华音殿吗?”
玄清大师置若罔闻,继续道:“可是,为师还查出,这帮人与裴裘鲁有脱不了的关系,对于此人,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你与皇上都必须要小心提防。”
衣凰眉头越皱越深,“师父,衣凰拜托您查探洛王之死,师父可有真的查过?”
“衣凰……”玄清大师终于一声长叹,站起身来,背过身去不看衣凰,良久方才回过身,“二十年前,为师第一眼见到你,便知此生与你之渊源会深入血肉,难以消除。而今,二十年师徒情份在此,为师不求其他,只求你能与皇上平平安安度完此生,则为师这把老骨头西归亦无妨。”
衣凰刚刚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收住,留在了喉间,定定看着玄清大师满脸欣慰笑容,没由来的鼻子一酸,“师父,明明有话未说明,却为何不与衣凰说?”
“呵呵……”玄清大师笑了笑,道:“衣凰,为师此生所欠你,已经无以偿还,可是有些事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正如佛门有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衣凰,为师一直都相信,你的聪慧与觉悟之高乃是世间少有,为师今日所作所为,来日你定能明白……”
“可是……”
“尘归尘,土归土,为师年事已高,这世间岁月已没有多少,是该想想自己的事情去了……哈哈……”他步伐轻缓,竟似足不点地逸出门去,留下衣凰怔怔站在原地,凤眉紧蹙思索良久,却始终想不明白他所言中的奥妙之所在。
良久,直到玄清大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终于歇了口气,软软坐下。
“师父……”她弯起嘴角无奈一笑,笑容惨淡,“原来,这些早已都在您的预料之中,包括那个未及出生的孩子,是吗?您究竟藏了多少秘密?清穆图与您……究竟又有何关系?”
“小姐……”白芙不知这其中缘由,却隐约感觉到情况不妙,今日所见玄清大师竟是与她往日所见,感觉全然不同。
“我没事。”她垂首,以手扶额,“即刻召集京中所有凤衣宫弟子,明晚子时,冰凰山庄后院来见!”
白芙心中一惊,忙应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