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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深夜离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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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行被她忽然的举动惊到,一时间愣住了,手执的灯笼顺势掉在地上,火光点燃了纸糊的灯笼,在石板路上熊熊燃烧着。

    论及奔放,世上的女子都比不上她,他有些不知所措,手不知该往哪里搁,僵在了半空。

    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他的回话,楚辞只好又加了一把火,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先生,朕方才撞鬼了,吓得都腿软站不住了……”她尽量装得可怜兮兮,“劳烦先生抱着朕去你那歇歇脚回回神吧?”

    她的声音近在耳畔,语气越来越委屈,根本让人难以拒绝。

    沈知行无奈地叹了口气,尽量不去想她刚刚跑得飞快的模样,就当她说得是真话……

    他一手扶住她的肩头,一手揽着她的膝,将她抱在怀中,垂着眼眸应了声:“好。”

    成了!

    虽然心里欢呼雀跃,但面上还要保持着悲苦神情,楚辞忍着兴奋不敢笑,直到将脑袋埋在他胸前的衣裳中,嗅着若有若无的皂角香气,才有胆子弯起唇角,偷偷一笑。

    …………

    虽说在夏日里,夜晚也不免闷热,但太傅府修竹遍布,入眼皆是一片青翠,不论春夏秋冬,都能见到苍翠的绿色,只是看着,就比别处凉爽些。

    夜风习习,吹得竹叶哗哗作响,不知不觉间带走了令人烦躁的闷热。

    书房中,烛火被窗棂缝隙吹入的风吹得不住摇曳着,影子也随之在地面上晃动,楚辞缩在太师椅中,身上裹着薄毯,端着杯清茶小口抿着,目光一直粘在收拾书案上信件的沈知行身上。

    来的时候她还寻思着,这大半夜突然到访,还受了不小的惊吓,怎么着也能去他卧房休息休息瞧一瞧,好歹饱饱眼福。可她没料到他居然如此公事公办,将她安置在书房中不说,还让她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她给自己鼓了鼓劲,没有因此灰心丧气,毕竟他若是那么好勾搭,早就成她囊之中物了。

    这样也好,越难勾搭,才越够味!

    她贼兮兮一笑,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侧眸的一瞬看到了书房阴暗处的矮几上搁着几个茶盏,还升腾着淡淡的热气,她疑惑地顿住目光,打量了好半晌。

    从未想过楚辞会深夜来拜访,书房中还未收拾干净,沈知行简单收拾了书案上散落的信件宣纸,期间回头看了看,发现她正望着一处出神,烛火将她的侧脸映得分外柔和,眼睫被映成淡淡的金色,轻轻颤着,而她的目光,正落在摆放着茶杯的矮几上。

    他的动作顿了顿,纸张险些从指间滑落,随即恢复自如,走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随手收拾了那几个茶杯。

    楚辞一直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问了一句:“……今夜有人来拜会先生吗?”

    “未曾。”他从容答道:“不过是来了新茶,多煮了些尝鲜。”

    听他这般说,楚辞点了点头,还未来及细想,思绪就被他的话语给打断了:“天色这般晚了,皇上怎么会来这?”

    楚辞这才想起了来意,生怕他多想,连忙解释道:“朕可是有正事的!”她连忙搁下茶杯,摆了摆手,说得义正言辞,“朕想着,南陈那边的事总得解决,又想着先生昨夜刚刚入宫,再请先生来,似乎太不近人情了。”

    她说着,咬着下唇嘿嘿一笑,“朕反正闲着,就来亲自找先生探讨探讨!”

    严格说起来,她不算个勤政的人,要不南陈的事不会一直拖着不解决,以这事当借口来太傅府,还挑了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是个明白人都能察觉到她的别有用心。

    沈知行自然是知道这些,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抬手在书架上拿了一卷什么,转身搁在书案上。

    干坐着本就无趣,见到他有所动作,楚辞双眼一亮,兴致盎然地快步凑了过去,看着他缓缓摊开了那纸张,细细一看,竟是边疆的地形图。

    “北亓的疆土,原本在这条线。”沈知行垂着眼眸,食指在地图上一划而过,“如今南陈举兵入侵,已经退守到这里。”

    他的指尖落在了一处,两点距离甚远,这般看来,这段时间确实失了很多城池,南边的边界向后移了一大块。

    “经过几次大败,边疆战士早已疲惫不堪,若想全力进攻,怕是极其困难。”他思索着,“为北亓大局着想,要战,就必须胜。”

    语毕,书房中静了下来,没人接话,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侧头看去,正好对上楚辞灼灼的目光,这回难得没带着满满的爱慕,倒是多了几分敬佩。

    “朕刚刚说明来意,先生就想到对策了?”她比了个“哇”的口型,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眼眸很亮,“先生真乃神人也!”

    得了这句夸赞,沈知行没有显得多开心,反而有些无奈,“臣虽为一介文人,但国家存亡之际,总想着能出一份力。”他顿了顿,“就算军机大事上,皇上不过问臣,臣也会去想应对之策。”

    不愿听他板板整整的回话,楚辞直接将手搁在了他的肩头,“哎呀,朕怎么会不过问你呢,你可是朕的心肝儿……呸,朕的智囊。”她拍了拍他的肩,“还有,以后就不要臣来臣去的了,听着多别扭,咱之间不需要那些虚的。”

    她努力想要拉近关系,奈何沈知行不上她的钩,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还四两拨千金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君臣之礼不可废。”

    楚辞的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但不妨碍她继续贴上去,嬉皮笑脸地回了一句:“还君臣呢,都‘孩儿他爹’了,拘谨什么?”

    闻此,沈知行险些被呛到,略显尴尬地咳了几声。

    面对这种文人,就不能过分紧逼了,因为他们心气儿高,搞不好会被气得一时想不开,再给她来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不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