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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爪很快就在这个小村落流行起来,除此之外,还有晒粮耙。
晒粮耙在只是在晒粮板上加了几个三角形的木齿,这个作用在摊晒小麦的时候,推开小麦堆的时候,小麦会从木齿缝隙那里漏出来,不用反复用木板就很快摊匀。
这两个虽然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但是四周的村民对李大牛的评价高了不少,有些生远的农民,让他制作的时候,会拿一点小东西,要不就是一捆麻,要不就是一个鸡蛋,甚至养猪的还会那一点猪油来,这也让他第一次炒菜他有了油味。
院子里面的其他三家人也对他好了不少,这个院子只有徐老三家有风车,大家晒好粮食之后,就用依次用他家风车吹空壳和杂物。
下午了,四家人的小麦堆积城四座小山,最先开始徐家,徐老三端着抱着簸箕将小麦倒进去,他妻子在一旁摇着风扇。而他在那里帮着递着簸箕。梅程氏在那把将小麦铲进簸箕里面。
至于徐五儿就在一旁等到吹好的小麦,将小麦挑进徐家的粮仓。
五六个人弄这个倒是不累,徐孟氏也在一旁说:“大牛呀,你也不小了,应该找一个人成家了。”
“这事还早,还早,我自己都还养不活,娶了别人还不要等着饿死呀。”
“大牛,你在外地还是有见识,不像我们这些山旮旮的人,什么都不懂。你那个竹爪子真是好用,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才想出来的,大牛,以后还有什么好东西,千万别忘了我们,大家都是一个院子的。”
他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家长里短。他也不参与进去,性格内向的他一向不想闲聊这些。
小麦收完,就开始收田赋了,里长因为卖地契的原因,只让李大牛上了一斛的小麦,绢和麻都没有让他上。
税上了之后,他跳着剩下的八十斤小麦到了村里王老大家里。
整个村只有王老大家做面,他帮忙做面也不要钱,不过一斤麦子他只能做出六两面,这一点乡里乡亲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一般而言,一斤麦子七两面,他一斤扣一两,甚至一两都不到,这点小克扣大家自然不在乎,毕竟免费帮做面了。而且王老大家还有老面发酵,有了老面,王老大家的面特别好吃,大家自己弄出来不如他家的,而且味道也不行。
有耽误时间又不如别人好吃,于是这个村里的人多选择了王老大。
王老大正坐在堂屋歇凉,见到李大牛跳着麦子,满头大汗的来到,连忙让自己的老婆倒水,让后用蒲扇用力为李大牛扇了几下,对着他说:“大牛,你这次带了多少麦子来?”
“八十斤,你要不过下称?”
“你说哪里的话,我们乡里乡亲的,我还信不过你吗?这几天做面的有点多,现在是六月了,要不七月份我让我家的儿子给你送过去。”
“那就麻烦了,对了,这里有五个鸡蛋,你在和面的时候,把这五个鸡蛋弄进去,可以不?”
王老大手上的蒲扇停止了扇,想了想说:“大牛,我这做面,只听说过和面用水的,不知道还有加鸡蛋的。”
“这是外地的一种做法,你放心吧,就算面做坏了我也不会找你麻烦,你放心吧。”
王老大听到他这么说,对着他说:“那我试试吧。”
他点点头,这个鸡蛋面可是他小时候最渴望的东西,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母亲才会弄上一碗,后来到了都市,因为小时候吃面过多,反而不在碰面了。
如今又过这个苦日子,他又在再次回忆起来了。
田家少闲月。接下来就是收玉米,收水稻,这样就一样忙到晚秋。
鸡蛋面自然弄好了,也传播开了,这鸡蛋面的筋道让人回味无穷,有钱的农家自然也带了鸡蛋来这里,让王老大做鸡蛋面。王老大虽然忙个不停,也特意让自己的儿子送了三斤鸡蛋面来感谢他。
他开始了休息,冬天倒是没有多少农活可以做。
他也开始沿着小溪闲逛,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他到了小溪的尽头。
这是一个小湖,只有十几顷的样子,湖中长满了芦苇。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想到这句诗,他突然想到课堂上导师说的事情。
他没有多瞎逛,而是回到家中,挖了泥了,借用了徐老三为了杀猪准备在外面的灶,开始挖土和泥,开始烧制两个陶器,他按照课堂上的记忆烧制出两个盔形器。
看着这个奇怪的陶器,他对外人解释说是装米的,院子里面的人也没有怀疑,这些大半年的时候,李大牛这个从外面的回来的人让他们涨了不少见识。
他没有急着带着这东西出去,而是把屋里的一个大水缸腾空,然后跑到湖边去跳水,理由自然是冬季少雨,四家人共用一口井,到时候缺水就不好。
大家没有阻止,然后他看了芦苇回来当柴火,这个大家都笑他傻,有竹林在,那里会没有柴。
晚秋很快就过去了,冬至过后,到了数九,院子里面的人看着他家炊烟不断。
徐孟氏曾经过来打探,他解释是烧火取暖,这一下子大家才明白他家为什么要堆那么芦苇杆了。
他不断的烧着火,不断将湖中的水倒进容器里面,等那一大缸水烧干之后,两个陶器里面留下白色沙状物。
用手轻轻的一握,盐从自己指尖缝隙慢慢落下。
这是他导师告诉自己的,蒹葭这首诗是秦国先祖祭奠盐女神的一首颂词,芦苇生长在盐碱地,有芦苇的地方必定有盐,这植物和铜臭草一样,具有导向性。
他用舌头轻轻的尝了一下,那咸味让他沉迷,这大半年了,自己终于再次尝到盐了。
虽然这个世界的盐不贵,但也不是他这样的庄稼汉能消费的,村里除了那些富农和地主,大多数都只能等到客人到来,才弄一点来招待。就算过年,也是看情况才放。
他看了自己烧出的几两盐,用芦苇编制的袋子装好,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买卖私盐可是重罪,他可不愿意一着不慎,就流放千里,将如今的生活给破坏了。
关于这件事他也不准备告诉任何人,事成于密而泄于败,其他无伤大雅的东西,告诉这些村民也无妨,这个要掉脑袋的事情,还是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他再次出去打水,烧了大概一斤盐就罢手了,这盐省着一点用的话,够用半年了。
三九的时候,里长再次找到他,告诉他要服力役了,为期一旬,当然可以出钱免除力役,而且里长告诉他,若是他愿意帮他人服力役,十天可以获钱半贯。
他想了想答应了,反正也是闲着,就像当年的舅舅一样,农闲的时候就去工地出力,这样也能赚点钱来用。
不过自己服力役的话,粮食住处都是自己出钱,这都是他们的义务,朝廷只管征调,不用支付什么。
他们这一次力役主要是修道路,从陵水县到花盈县的官道有了损坏,两处知县都在召集力役来修。
这修路可不是一件好差事,他每天天亮就要起来,去挖泥土,然后将泥土填在坑洼的地方,然后用打路架将泥土打严实。
这打路架子不大,下面是一个方形箱子,里面装着重物,四角有四根木柱,然后上面又是四根木柱嵌在一起,在两根木柱上拴着麻绳,一根棒子穿过麻绳,这样就可以抬到道上。
到地上,两人双手握着四根竖起木柱,然后用方箱子打在地上,这样上面就是平了。这木箱子大约十多斤,提起来倒是不难,但是连续击打起来,倒也是费力,一上午的时间,他的肩膀已经酸了。
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下,一个老成的人看着他这个样子,笑着说:“少年郎,初次弄这个东西吧,你不要借肩膀的力,而是用腰的力量,抬的时候有技巧,落下去的时候你要学会省力。”
他点点头,捏着自己的肩膀,到了下午的时候,他看着对面的那个人,那个果然用腰部发力,轻轻一抬就抬起来了,然后有轻松的放下去,他因为手生,放的时候也握紧了木柱,等克制住自己的时候,不由好多了。
就这样,一旬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虽然人累的不行,但是好歹这义务劳动终于过去了,接下来在修路就有补贴了,想到钱的他,再次有了劲头。
在修路的时候,他也看到不少赶着骡子商人,这些商人带着益安府的特有的云绣前往到全国各地,换取金钱。
看着商人,四周倒是没有人羡慕,虞朝的商人地位还不如他们这些农民,一代经商,三代不能科举。除此之外,各种杂税限制着他们,这些人的地位还不如耕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