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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金水镇,天气越冷,被大雪逼停三次后,一行人终于到了金水镇。
文殊兰得了消息,早早等在城门口,见到苏木槿的马车,立刻策马奔了出去。
“苏三!”
安泠月忙掀开车帘子,瞧见裹的圆滚滚的文殊兰,莫名多了一分亲切。
金水镇,她们终于又回来了。
“姑娘,是文家少爷。”
苏木槿笑着从安泠月身后跟文殊兰打招呼,“这么冷的天,怎么在这儿等着?”
“听说你们这几天回来,来碰碰运气,可巧给我碰上了。”文殊兰笑嘻嘻的挑了挑眉,回头招呼人,“你们几个,傻愣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的把东西拿过来。”
几人探头看去,就见几个穿着厚笨棉袄棉裤的文家小厮每人手里都捧着东西,听到文殊兰的招呼声,立刻奔了过来,“爷,东西来了。”
“赶紧的,把东西送上车。”文殊兰吩咐一句,转头看苏木槿,“天寒路远,怕你们冷着,一早备下的姜汤和驱寒的药汤,你们一人喝两碗,免得着凉……”
瞧见苏木槿身后又探出一颗略显清冷的脑袋,再看看跟在马车周围的三四骑陌生的脸庞,每个都是身怀功夫的人,文殊兰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笑着劝苏木槿与安泠月喝药。
苏木槿无奈,想说这都到城门口了,离店铺也不远,不差这点子功夫。但瞧着文殊兰一脸的好意,又笑笑,谢过他,一人分了一碗,喝了赶去十文饭馆。
因着大雪封路,城里闲逛的人并不多,一路几乎没有碰到大的人流,顺利的回了十文饭馆后的小院子。
刚拐过巷子口,就见小院子门口站着几个人,见到他们,快步赶了过来。
安泠月眉眼一弯,笑眯眯道,“姑娘,是苏四叔和我爹娘他们……”
她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告诉四叔,怕是文殊兰透露的。
她从安泠月的肩头看过去,就见苏连贵一脸急灼的看过来,“槿姐儿!”
“四叔。”
待到了近前,看到她安然无恙,才猛的吐了一大口气,笑着道,“回来好,回来好!”
苏木槿这才发现他的眉毛与发顶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显然是等不短时间了。
心底莫名的就是一软,她笑着从马车上下来,朝苏连贵福了福身,“四叔,我回来了。”
苏连贵一愣,诶了一声,身子往一旁让了让,“外头冷,赶紧回屋,我跟安老哥他们一早就把火盆烧上了,屋子里暖和,有什么话咱们屋子里说。”
这边,安泠月的家人也到了,听到他的话连连点头附和,“是了,有什么话屋里说,外头冷。”
苏木槿看了流云与蓝遗一眼,才笑着进了院子,到了正屋。
正屋中央摆着两三个火盆,门口用厚厚的绵绸被子隔着寒风,一进屋,几人都打了个冷颤。
安泠月自然的伸手去接苏木槿解下的披风,“姑娘,衣裳沾了水气,还是先洗漱一下吧?娘,可准备热水了?”
安母与安父对视一眼,笑着点头,“一早就备下了,刚提了两桶热水放在姑娘屋里了。”
安泠月朝安母笑了笑,推着苏木槿往屋里走,“赶紧的姑娘,别过了冷气着了凉。”
“泠月姐姐,我没事儿……”
苏木槿无奈,朝正屋的几人歉意一笑,“劳烦安伯母,跟我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位……”
“姑娘且去,我省的。”
梳洗过后,重新回到正屋,苏木槿手里被安泠月塞了一碗红枣桂圆茶,“姑娘,快趁热喝。”
苏木槿笑了笑,接过茶喝了几口,只觉从内到外一阵暖洋洋的,不由喟叹一声。
文殊兰放下手中的茶杯,伸了伸懒腰,“苏三,你先休息一日,我明儿个让人将这几家的账本送来,你看看,马上要年底了,咱们趁着还有时间,清清账。”
苏木槿点头,“好,我今日确实不得空,咱们明儿个再说话。”
文殊兰嗯了一声,与几人打了招呼,掀开棉帘子走了。
苏连贵也笑着起身,“知道你要回来,你四婶和栀姐儿、桐姐儿她们盼了好些日子,你先歇着,我回去给她们报信儿去。哦,对了,盛哥儿与业哥儿前儿个才回十八里寨去,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你这几日要回来的事。”
苏木槿点了点头,“四叔先去前面铺子等我一会儿,我说几句话就跟四叔一起回趟十八里寨,我也想她们了。”
苏连贵连道了几声好,与安家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先走了。
蓝遗与流云几人见安家人有话要说,互相看了一眼,都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姑娘……”
安父与安母对视一眼,一起走到苏木槿跟前,就要跪下。
安大哥与安姐姐、安小弟也一脸忐忑的走过来要跪下,苏木槿眉头一蹙,忙伸手去扶安父与安母,“安伯父,安伯母,万万不可。”
“姑娘。”
安泠月却不知从什么时候与安姐姐站在了一起,兄妹四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安父与安母一笑,也跪了下来。
由安父开头,“安氏一门第八代传人安乘志携一门家眷拜见姑娘。”
“安伯父!”
苏木槿眉头一蹙,“你们这是……”
“姑娘,月姐儿已经跟我们都说过了,我们一家人的命既然是姑娘救的,以后我们安家就是姑娘的人,给姑娘磕头。”
安父一声令下,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给苏木槿磕了认主头。
苏木槿轻叹一声,弯腰扶起夫妻二人,“泠月姐姐救我在先,安伯父安伯母,你们……”
“姑娘,你又来了。”
安泠月无力的吐槽,“我自出生到去年是第一次来金水镇,中间并没在其他地方见过姑娘,哪里有机会救姑娘?”
苏木槿一怔,这……
她能说是前世吗?
显然是不能。
苏木槿无奈一笑。
“起来吧。”
安泠月笑了笑,扶着安姐姐一起站起身,“姑娘,你今儿个是要回十八里寨吗?我去将咱们一路上收拾的东西装马车上去。姑娘先歇会儿。”
安泠月拉着安姐姐转身跑了出去,安大哥与安小弟腼腆的朝苏木槿笑了笑,“姑娘,我们去帮忙。”
安父与安母跟着说了几句闲话,也退了出去。
苏木槿笑笑,回屋换了身更符合自己现在身份的朴素衣裳,略顿了顿,安泠月那边已经来说东西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
“走吧。”
马车走到十文饭馆接了苏连贵,苏木槿只带了安泠月一人,蓝遗赶车,四人回了十八里寨。
说不上什么心情,苏木槿回到金水镇的第一想法是想回十八里寨看看。
看看……爹娘,看看哥哥小弟棉姐儿,他们过的好不好。
看看四婶和栀姐儿、桐姐儿他们,看看四叔的小儿子,她上辈子没有出生的小十弟。
“姑娘?”
苏木槿回神,朝安泠月扯了扯唇角,“怎么了?”
“我们到了。”安泠月示意她抬头看。
苏木槿一怔,抬头却见苏连贵已经下了马车,马车外站着一个抱着双手吹气的小姑娘,冻的红通通的脸蛋,一双星眸亮晶晶的看着她,见她也看向自己,忙松开手,大叫一声,“三姐姐!”
是桐姐儿。
苏木槿的神情瞬间一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桐姐儿。”
桐姐儿欢快的扑过来,趴在马车上看苏木槿,“三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好多天了。”
“泠月姐姐,给桐姐儿准备的斗篷呢?快拿来。”
安泠月应了一声,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件石榴红的斗篷,里面是防寒的整张熊皮剪裁而成,外面用了石榴红的缎子,帽子上特意弄了两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球,前襟还绣了只玩线团的猫咪,眼珠子用了蓝宝石镶嵌,看上去很是灵动。
桐姐儿瞬间就喜欢上了,摸着猫咪蔓延惊叹,“三姐姐,这猫儿绣的好便宜,眼睛也好漂亮。”
苏连贵这段日子接触了不少富贵客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斗篷的用的缎子是金水镇都没有见过的,那只猫眼更是珍贵的蓝宝石,当下脸色就微微一变,想开口说话,被安泠月笑着打了岔,“桐姑娘眼神儿真好,这猫咪是我们家姑娘亲手绣的。”
桐姐儿因为安泠月这句话,眼睛越发的亮,抱着斗篷,仰着头,“谢谢三姐姐。”
苏木槿失笑,从她手中取过斗篷,帮她披上,系上带子,往中间拢了拢,“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在家等着?瞧瞧这手又生冻疮了。”
桐姐儿连连摇头,笑眯眯的看着手上的冻疮,“没事,一点儿都不疼。”
苏木槿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等我回头给你做一些冻疮膏,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抹一些……”
“姑娘,临回来的时候我备了一些。”安泠月笑着从马车旮旯里的盒子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满当当的放着小巧精致的四盒冻疮膏,“有冷梅、甜桃、清菊、白栀四种香味的,桐姑娘拿着回去试试哪种香味的更喜欢。”
说罢,将盒子往桐姐儿怀里放,桐姐儿连连摆手,“姐姐,我,我用不了这么多……”
苏木槿将木盒子拿回去,笑着道,“走吧,先回去再说,外面冷。”
桐姐儿忙点头,笑眯眯的拉着苏木槿的手,“三姐姐,我们先去看棉姐儿吧,我每次去看她,她都念叨你呢。”
苏木槿摸了摸桐姐儿的头,笑着应了声好。
又转头叮嘱蓝遗,“蓝遗,你先把马车赶去战六叔家,把给我四叔四婶准备的东西和老宅的东西收拾出来,先送过去,我们一会儿过去。”
蓝遗看了眼不远处的茅草屋,点了点头,与苏连贵一起进了村。
苏木槿牵着桐姐儿一路往栅栏院子走,甫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哭泣声。
“是棉姐儿!”
桐姐儿挣脱开苏木槿的手,就往里面跑去,斗篷划到竹篾子拉出好长的丝,扯的她脚步顿了顿,她都浑然未觉,满脸担心的往里冲,边冲边威胁似的喊着,“苏海棠,你又欺负棉姐儿!我要告诉二伯跟二伯娘!”
苏木槿的神色猛的一冷,大步跟了过去。
房间内,苏海棠厌恶的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棉姐儿,一巴掌扇了过去,“哭哭哭就知道哭,哭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既然想哭那就哭个够!”
清脆的巴掌声很是响亮,可她仿佛还不解恨,看着抽噎的喘不上来气的棉姐儿,冷冷一笑,“你不是向着你的三姐姐吗?我这会儿就是打死你,她也不会知道!再哭,就给我滚出去哭……”
刚说到这,冷不丁听到外面桐姐儿的威胁声,眼中怒火更盛,“威胁我?”
说罢,眼中一狠,竟是抬脚将棉姐儿从正屋踹了出去。
桐姐儿见到飞出来的棉姐儿,吓的一声尖叫,就要扑过去接,“啊!”
苏木槿比她动作更快,脚下一点,身子已是飞一般掠了出去,将半空中的棉姐儿搂入怀中。
棉姐儿哇的一声吐了一嘴血,看到抱着自己的是谁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三、三姐……三姐……疼,棉姐儿疼,好疼……”
话音甫落,头一歪,竟昏死过去。
苏木槿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拧出水,忙伸手去握棉姐儿的手腕,待察觉到棉姐儿一身的毛病加上这一脚几乎碎裂的肋骨,怒不可遏。
桐姐儿扑在地上,栽了一身雪泥,却什么都顾不得,从地上爬起来往苏木槿身上扑,“三姐,棉姐儿、棉姐儿……棉姐儿死了吗?苏海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杀了棉姐儿!你杀了棉姐儿!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坏,你坏死了……”
桐姐儿抱着棉姐儿,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人又没死。”苏海棠从正屋走出来,看到抱着棉姐儿的苏木槿,神情微微一怔,随即不屑一笑,“哟,姐姐回来了,可真是赶得巧,若是早来一会儿,我这一脚也落不下……啊!”
苏木槿抱着棉姐儿,脚下七影迷踪步踏出,身影一闪掠到苏海棠身前,抬手一巴掌将苏海棠脸上的笑容打歪,打出鲜红的五个手指印。
“苏木槿,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你不过是我爹娘收养的一个不知道爹娘是什么的杂种……啊!噗……”
再次挑衅的下场是被苏木槿揪着胸前的衣襟,一脚踹到了她的肚子上,将她整个人踹飞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苏木槿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苏海棠,你要恨要怨尽管冲着我来,你为难一个孩子,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我不是你亲姐姐,你肆意戏耍欺凌也就罢了,棉姐儿她是你同父一母的亲妹妹,你居然舍得下这么重的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呵呵……”苏海棠冷冷一笑,伸手抹去唇角的血,又是一声嗤笑,“哈哈……苏木槿,你笑死人了!棉姐儿是我的亲妹妹,我就算打死她,也是我们自家的事,与你一个外人何干?你凭什么打我!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噗……”
听她说到最后一句,苏木槿眉峰瞬间冷冽如刀,脚下毫不犹豫又踹出一脚,一脚正中她心窝,苏海棠闷哼一声,张口又是一嘴鲜血吐出。
看苏木槿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畏惧,猛然想到什么似的,高声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苏木槿?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苏木槿!你到底是谁?”
“棠姐儿!”
栅栏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妇人心疼的低呼声,随即,两张熟悉的面孔走进院子,看着一院子的狼藉。
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儿,一个抱着棉姐儿满脸寒霜许久不见的养女。
苏连华的嘴唇动了动,“槿、槿姐儿……”
沈氏却好像没有看到苏木槿,朝苏海棠扑了过去,“棠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疼,我心口好疼,三姐回来,不分青红皂白踹了我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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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白莲花,想打你很久了!
再逼逼,一会儿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