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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银匠,你认得这个工艺?”
大乾商人们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兴奋的问道。
外域商人则脸色一僵,眼睛里隐隐有着担忧之色。
“这是外域特有的工艺,老银匠也是偶尔见过一两次。”
“将金银或其他金属细丝,按照墨样花纹的曲屈转折,掐成图案,粘焊在器物上,谓之掐丝。这种工艺最早发源自外域,后流传到大乾。但这个酒壶上的花纹图案栩栩如生,充满异域色彩,定然是大工匠亲手所作。而且,看器物外型,异常的优雅,壶盖和壶身更是浑然一体。就算在外域,此等酒壶也是难得之物。想来是宫中,或者是贵族所有。”
老银匠眼睛发亮,有些贪婪的摩挲着壶壁,指着其中精妙之处,兴奋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把酒壶是皇宫中流出的物品。就算在外域也是价值连城。”
外域商人面带喜色,不停的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
“做这把酒壶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匠人,技术精湛,曾经为我们的国王陛下做过头顶王冠。”
众多商人眼睛不由的一亮。他们虽然没有去过外域,但是也知道,外域的君主头顶带有金冠。
那顶王冠是权利的象征,更是一件了不得法器。
能够为国王锻造金冠的匠人,都是手艺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这样的人制造的酒壶,哪怕是前期的作品,价值也要远超常人。
有几个商人,眼中更流露出意动的神色。
“那这个酒壶究竟是不是纯银打造?”
请老银匠来的商人对这把酒壶也十分的看好,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个。。。”
老银匠收起脸上的兴奋,将酒壶放在手中,用苍老粗糙的手掌不停的摩挲,更时不时用手指敲打壶壁,用耳朵仔细倾听壶身特有的回音。
但是,他的表情越来越犹豫,眼神也越来越古怪。
到最后更是幽幽的一叹,将那把通体白银金边掐丝镶嵌宝石酒壶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之上。
“老银匠,结果如何?”
众人一脸焦急的追问道。
“实在是愧对大家,这件银器做工实在太过精致,手艺更是炉火纯青。老朽也一时难以辨别。”
老银匠拱手,一脸苦笑的说道。
“那就是说这件银器是真品?”
在众人外面的商人高声问道。
“这个。。。”
“这件银器,不知为何给老朽一种古怪之感。究竟是为什么,老朽也是不知。”
老银匠想到刚才的感觉,脸色越发古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件银器,老朽也说不好。”
“你是城中手艺最好的银匠,你都看不准,又有何人能够看得准?”
其他商人有些泄气的说道。
外域商人看着众人眼睛里的游离和退却,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神色。
不破开壶壁,来鉴别酒壶的真伪。
在他看来是非常困难,几乎不可能有人做到。
在外域,只有智慧塔上的贤者才能够破解这个难题。
这些大乾人固然有几分智慧,但是和智慧塔上的贤者相比,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这有何难?”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紧闭房门的包厢中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包厢,这个声音他十分的熟悉,怪不得看背影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其他商人面色则是大喜,不停的对着包厢拱手表示感谢。
紧闭的包厢被打开,一身锦袍,腰上挂着美玉的李承泽轻轻摇动折扇,颐气指使,好似养在深闺妇人之手的富家公子。
“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
“不愧是知北县第一公子。”
不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在心中暗暗的叫了一声好。
司徒刑面目有些古怪。眼睛里更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
这还是那个喜好人妻的主簿公子么?
在流觞诗会上,因为刘子谦的事情而颜面扫地,据说回家后就被主簿禁足。
难得真的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李公子!”
“李公子!”
“李公子!”
商人们见李承泽从包厢中走出,脸上挂着谄媚,笑着上前打招呼道。
“李公子风采更胜往昔。”
“李公子不愧是我知北县第一公子,格局气度常人能及。”
李承泽下巴上挑,脸上挂着淡淡的倨傲的笑容,既不和人亲近,又不拒人千里之外。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司徒刑面色淡然的坐在那里,端着酒杯,轻轻的嗅着,淡淡的酒香好似羽毛一般轻轻撩拨着他的鼻腔。
让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陶醉之色。
其他人也发现了李承泽的异样,声音不由下意思的一低。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司徒刑,只见他身穿青衣,头顶书生帽,一副乡间学子常见的打扮。并没有出彩之处,而且他坐在大堂,菜品酒水也不是很丰,想来并不是大家富贵出身。
“原来是一个穷书生!”
“这人是谁啊,竟然敢如此的倨傲,见到李公子都不起身?”
“真是不知道死活。竟然敢在李公子面前摆谱。”
“有好戏看了。。。”
“定然是外乡人,或者乡下的土包子。”
商人们心中瞬间衡量,小声议论道。
更有甚者,为了向李承泽表忠心,已经对司徒刑怒目而视,好似拴着铁链的家犬,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去使劲的撕咬。
李承泽没有发话,只是轻轻的摇晃着纸扇,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
“原来司徒兄也在此处喝酒,倒是承泽怠慢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发怒之时,李承泽竟然微微一笑,异常热忱的说道。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位年兄可是了不得,知北县有名的才子,座师傅举人的得意门生,写出鸣州诗《陋室铭》的司徒刑。”
“今年春闱定然高中,以后再见,我等可要喊一声司徒大人了。”
“原来是司徒公子!”
“陋室铭一出,天下无词。”
“现在是鸣州,来日必定镇国。”
刚才恶言相向的商人面色不由的微变,扯着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些讨好的说道。
司徒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端着酒杯的手不由的一滞,眼神深邃的看着李承泽。
“司徒公子,我家小女对公子甚是仰慕,如果公子有暇,不妨到我家做客。”
“司徒公子才艺无双,将来必成大器。”
“这还用你说,司徒公子来日必定高中。”
司徒刑面色淡然,静静的坐在那里,他有一种直觉,李承泽的话必定是先扬后抑。其他人见司徒刑面色冷淡,没有任何攀谈的意思,脸上都带有几分讪讪之色。
但是他们心中却不敢怨恨,反而感觉本应如此。
司徒刑是知北县有名的才子,并且和县里的贵人交往甚密。更有传言,学政傅举人和巡检胡庭玉对司徒刑甚是看重。
司徒刑就是一条隐在深渊中的蛟龙,一有机会定然会升腾九天之上。
如果现在和他攀上几分交情,以后定然会获得非常丰厚的回报。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先例。
杂家祖师吕不韦,就是前期投资了秦国质子子楚,才有了后期的滔天权势。
这也是奇货可居的由来。
司徒刑虽然不是子楚那种蛟龙,也算不上奇货可居,但未来未必不能位高权重。
所以这些商人才不要自己的脸面,围拢在司徒刑四周,不停的攀谈,想要攀上几分关系。
李承泽看着刚才还对自己一脸谄媚的商人,现在却好似家**仆,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司徒刑。
真是人心不古。
不过,这也不能怪商人势力,因为商人趋利,这是他们的本性。
心中不由的有几分吃味,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也越发的冰冷。
既生瑜,何生亮?
“各位,请安静一下。”
“这个酒器虽然精美,手工也是难得。”
“但是定然难不住我们的司徒公子。”
司徒刑眼神幽幽,心中暗道,果然!
捧杀!
这位李公子,还真是眦睚必报。
因为流觞诗会上,刘子谦的事情落了他的面子,更让他颜面扫地。
“司徒公子,你才智无双,定然要帮帮我们。”
“这个银器固然不值多少银子,但是大乾的颜面不能丢啊。”
“是啊,司徒公子。”
“司徒公子,不能让外域人看了笑话啊!”
。。。
“司徒公子在楼上,他定然有办法。”
“司徒公子加油!”
“司徒公子,司徒公子!”
听着楼下众人发出整齐的喊声。司徒刑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但是当他看到李承泽眼中的戏虐还有缺了一个的小厮。
心中不由明白了几分。
定然是李承泽暗地里让小厮到楼下大肆宣扬。才弄的人尽皆知,更将司徒刑给架到了了火上。
让他进退维谷。
李承泽真是狠毒,这是捧杀。
司徒刑能够鉴别真伪,固然可以获得大家的崇敬,获得大量的人望。
但是如果没有鉴别出来,期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对司徒刑的声望也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