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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昭翎殿内寂静无声,秋风渐起,吹起纱幔迎风而舞,像是隔了云雾般缥缈。
内殿还点着灯,姜凝醉披着薄衫,偎在灯边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殿外突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在静谧的夜里尤为清晰,姜凝醉微微晃了晃神,拂下肩头的纱衣,她起身,朝着殿外快步走去。
天边明月如钩,散着氤氲的光华,颜漪岚独自站在荷塘边,一身艳丽衣衫屏去了清冷的月色,看上去竟有些单薄。心跳尚还保留着最初的微颤,姜凝醉站在大殿门外许久,直到悸动慢慢平息,她才拾阶走下,来到颜漪岚的身边。
姜凝醉借着月光凝视颜漪岚,纤薄的唇一开一合,明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清冷的音色说出的却是满满的揶揄,“长公主又来扰人清梦?”
似是被这声话语惊动,又似是这一刻才发现身边站着的人,颜漪岚莞尔,寂淡的神情终于有了真实的颜色,她偏头望来,促狭道:“你都未曾睡下,何来的打扰一说。”
姜凝醉问道:“既然知道我没睡,那为什么站在殿外?”
颜漪岚笑得戏谑,带着那么一点愉悦,她道:“不过是想看看你急忙出来寻我时的着急模样。”
早该知道颜漪岚的性子究竟有多么糟糕恶劣,姜凝醉沉了脸色,清冷如湖泊的眼眸瞬间冷若寒潭,她睨了颜漪岚一眼,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恼,却又不知是在气自己不争气,还是在气颜漪岚戳穿的太直白。
想要一走了之,丢下颜漪岚一人站在殿外吹风,转瞬又觉得这样无异于是不打自招,姜凝醉不理睬颜漪岚的玩笑话,而是认真问道:“长公主今天怎么会来我的昭翎殿?”言下之意便是,央玄凛今晚怎么会默许颜漪岚来到她这里呢?
脸上的笑意虚浮而不真实,颜漪岚看着姜凝醉,道:“不过是想来看看你。”
颜漪岚极少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姜凝醉有些疑惑,像是透过颜漪岚的神色觉察出了什么异样,她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打量,可惜这样的想法并未能如愿以偿,因为下一秒,姜凝醉的视线蓦地一黑,颜漪岚伸手抚在她的眉间,似是想要替她抹去皱着的眉头。
顺势弹了弹姜凝醉的额头,颜漪岚挑眉笑道:“怎么我来了你反倒不太高兴?”
“并没人让长公主来。”拍开颜漪岚做坏的手,姜凝醉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率先往昭翎殿内走去。
虽然嘴上说得强硬,但是进了大殿,姜凝醉却故意放缓了脚步,直到身后的颜漪岚随着她进了殿,她才反手替二人关上门。
许是有一段时日没有来过昭翎殿的缘故,颜漪岚张望的目光里不免有些怀念,她缓步走进内殿,低头拿起姜凝醉刚才看过的那本书,回头问道:“你在等我?”
“不是。”回答永远快于自己的意识,姜凝醉本能地否认,她匆匆抢过颜漪岚手里的书,随手放到了一旁,声音平平道:“我不过是睡不着而已。”
世上怕是也就只有姜凝醉一人,能够嘴硬得如此镇定自若又理所应当,颜漪岚失笑,望着姜凝醉在烛光下背对着她的身影,心里却又不觉有些酸涩,她伸手,不可自制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使得姜凝醉一个趔趄,她勉强撑住身子,维持住平衡,想要出声责备颜漪岚这一刻的突然,但是心脏却不争气地狠狠锁紧,窒闷得让她几欲难以呼吸。
这个拥抱如同隔了几千个世纪一般遥远,这许多的日夜里,她们相见不能拥,相视不能语,彼此形同陌路,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述,但是最终都不过只是匆匆一瞥,然后各自离去。
想着,姜凝醉稍稍站直了身子,她偏过头,转向颜漪岚的方向,道:“你......”
话只说出了单单的一个音节,余下的话全融进了颜漪岚的吻里,这个吻来得这般突然,竟然叫姜凝醉躲闪不得,身子被禁锢在方寸之间,进退不得,只能任由颜漪岚将她深深桎梏在她的掌控里,唇齿反复追逐,理智如同渐渐被耗尽的呼吸,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这个吻强势又霸道,细腻而绵长,姜凝醉推拒不开,最终沉溺在了颜漪岚织就的天罗地网里,再难逃脱。
一吻过后,姜凝醉双手无力地搭在颜漪岚的肩上,一阵喘息,呼吸尚未能平息,却感觉到颜漪岚的吻游走在她的耳畔发梢,惹得她气息再一次紊乱起来。
“凝醉。”颜漪岚的声音像是最热最烫的酒,几乎要灼痛姜凝醉的耳廓,她说着,伸手将姜凝醉抱得更紧,一字一句,低沉而沙哑。“我很想你。”
难得听颜漪岚说上几句情话,可是姜凝醉这一刻并尝不出多少的甜蜜,相反,她只觉得一整颗心被苦涩满满的占据,酸胀的感受自心扉漫延开来,充斥在她的胸口之间。太多的感受让姜凝醉无所适从,偏偏她的性子清冷惯了,所以让她始终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回应这样强烈的感情,她的双手从颜漪岚的双肩滑下,生涩地回抱住了她。
“我明白。”姜凝醉的下巴抵在颜漪岚的肩上,因此颜漪岚看不到她平静的脸上极尽柔软的神情,她说着,眉眼微垂,语气温柔而诚挚。“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这大抵是姜凝醉说过最像情话的承诺,稀松无常的口吻一字一字说出的却是这样斩钉截铁的誓言,而只有颜漪岚知道,姜凝醉的这一番话,对于她而言会有多么难得。她这么说,就会这么做,姜凝醉这个人,从来不懂得食言。
颜漪岚意欲不明地笑了笑,隐在阴影里的侧脸晦涩难懂,似是在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感受,她不说话,只是再一次吻住了姜凝醉,不顾一切地追逐汲取,似是要焚烧掉彼此最后仅存的理智,至死方休。
姜凝醉无力抗拒,理智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明知道*如火缠身,让人挣脱不得,但是她却只是默默闭上了眼,放任自己沉溺在颜漪岚的气息之中,所有的感官都如同搁置云端一般虚浮,唯有颜漪岚的触感模样如此真实,令她心甘情愿地沦陷在*之中。
一夜的放纵,等到姜凝醉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事情了。
殿外喧闹至极,姜凝醉混混沌沌中坐起了身,她轻声唤了青芙的名字,可惜殿内空空如也,莫说是青芙,她就连一个下人的影子也没见着。
拖着疲惫地身子走到偏殿,姜凝醉刚刚坐下,听得殿门吱呀响动,回头才看见绿荷急急忙忙行进来,她的面色苍白如纸,瞧见姜凝醉醒来,抿了抿唇,忐忑不安地来到她的身边。
“娘娘。”绿荷只单单行了个礼,姣好的脸上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道:“北央王请您过去。”
北央王?
默默放了手里的茶盏,姜凝醉偏头侧望住绿荷,看见她重重点了点头,她才沉默着收了询问的眼神,道:“替我梳妆。”
自央玄凛来到颜国,他们之间因了颜漪岚的缘故,彼此的关系一直微妙得很,虽说互相忌惮,但是却从未真正交锋过,看来这一次,是央玄凛先沉不住气了。
想必定是在颜漪岚那里尝了不少苦头,柿子也要挑软的捡,既然对于颜漪岚束手无策,那么比起颜漪岚,姜凝醉在央玄凛的眼里看起来就好欺负得多了。一个少不更事的太子妃,常年倚仗着颜漪岚的庇护安然至今,在央玄凛的眼里,无异于不堪一击。
“娘娘当真要去么?”替姜凝醉换上宫装,绿荷仍旧担忧不已,她不禁提议道:“不如将此事禀告长公主,一切交由长公主做主。”
姜凝醉起身,平静道:“不必了。”
反正,她与央玄凛之间,迟早都是要见上这么一面的。
内官将姜凝醉请进大殿的时候,央玄凛正负手站在殿中央,灯火通明的殿堂里,他的身影看上去俊朗挺拔,像是一颗长在寒天雪地里的苍松,无形中自有一股压迫感陡然而生。
缓缓把玩着手里的碧玉扳指,央玄凛说出口的话一如他的动作一样有条不紊。“知不知道孤王为何独独把你诏来?”
姜凝醉回得淡然:“北央王的心思,我不敢随意揣度。”
姜凝醉的话里总是透着一味的恭谦,却又有挥之不去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央玄凛不说话,深若寒谭的眼里藏着锋锐的光,他自上而下打量着她。记忆里关于当年那个怯怯懦懦的太子妃的印象已经太模糊了,只依稀记得不过是个孩子,跟她那征战沙场的姐姐自是没得比。如今仔细看来,他才恍然发现,多年未见,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白纱若雪,螓首蛾眉,轮廓精致,好似长在寒冬里的一株开得正是娇艳的红梅。明明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也难掩眉间的冷冽之意,就算面对他这个央国君王,神情姿态也不见半点畏惧。
这样的视若无睹,却也无疑能引起央玄凛心底最深处的征服本能,他极冷地笑了笑,道:“孤王答应过凤仪,会放你走。”说着,央玄凛背过身去,摆了摆手,声音不带任何表情。“你走吧。”
姜凝醉抬头望他,神情里有无数情绪闪过,最终归于平静,她漠然摇了摇头,“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若不是她亲自开口求我,孤王怎会甘心如此轻易放过你?”央玄凛回过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的表情似怜悯又似嘲讽。“孤王劝你还是不要不知好歹,你能活着离开,已经是孤王赐给你最大的仁慈。”
太过突然地事实逼得姜凝醉微微蹙起了眉头,她低声喃喃道:“她说过,她会有办法的。”
“那是骗你的。”
姜凝醉仍旧不信,“她说过,她要同我一同离开。”
央玄凛笑得残忍,“那也是骗你的。”
“我不信。”好似有一把利剑直刺胸口,将心残忍的全部撕碎,痛得人无法呼吸。姜凝醉狠狠抽了一口气,胸口仍旧滞闷难消,她第一次觉得,这世上有些言语真相,竟比刀剑更加伤人。嘴唇嗫嚅几下,她平静道:“除了她,没有人可以替她开口让我离开。”
央玄凛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姜凝醉的身边,一字一句如同他逼近的脚步,让姜凝醉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凤仪是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若无她的默许,孤王岂能如此轻易诏你过来?哪怕她还有一点在乎你,都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孤王带走你。”说话间,央玄凛已经站定到姜凝醉的面前,他的话语如同他此刻冷入骨髓的笑意,用颜漪岚作为手里最坚韧的武器,一点一点将姜凝醉看似坚固的理智击溃。“不管你信与不信,最终,还是孤王得到了她。”
说罢,央玄凛双目微敛,看着姜凝醉的眼里冷若刀锋。“姜凝醉,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