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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祁县的大街上,新梧自在无比,虽然他们对于这一座城市来说绝对是陌生人,但是因为这里来来往往都是各地的客商,所以并不像这个时代的其他地方,看到外地人所有人恨不得都知道这不是本地人,各种打量的眼光都有。在这里,因为外地人太多,所以压根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行四人,就是注意到了,也只是以为是与乔家有些生意往来的,丝毫都不会好奇。
反倒是小绿,看到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商号,满眼的好奇,满打满算,这是她第二次正式上街,如果不是因为新梧害怕院子里的婆子挤兑她,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他一点都不愿意带她出门,小丫头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可是已经有了小美人的雏形,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三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其中一个乔家的管家,另外一个瞧着虽然是外地人,却衣着极为地面,恐怕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会在这里指指点点了。
孙家在掖县主要经营的是当铺同古玩铺子,像这种铺子主要考的是眼力同名声,大多数时候是比较安静的。而且,在整个山东,大部分的商号都做着这一个行当的生意,反之,在祁县,开的最多的确是票号之类的,流动人口多而密,无论是走到哪里,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新梧是打着开眼界的心思过来看看的,自己家里的那些商号以后都是留给大哥的,夫人的嫁妆还有那些陪嫁的庄子如果没有意外以后都是二哥的,只有他什么都没有。可是,他偏偏是一个有心的,希望有一天能够有自己的商号,男人到这世上来走一遭,总是要做些什么事业才好。何况,今后他也是要成亲养老婆的,这老婆本他爹是不会给多少的,至于那位夫人,他压根就没有做打算,所以,现在的他只能靠自己。
“这里这的是很热闹啊,人这么多。”新梧看到如织的人流,感叹了一句,旁边的刘大哥则笑着说“这两年年景不算太好,不然这里更热闹。记得小的时候,这大街上长年累月满满地都是人,一直到过年前菜散去,而且过了十五就到处又是人。”那满眼的怀念,仿佛透过他的双眼,可以看到曾经那个比现在更为繁华的祁县。
新梧心里想着“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现在这个时候,估计离那乱世远不了多少了。这当铺虽然是个赚钱的营生,可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连命都顾不上了,这些子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也就没有什么用了,更不会有什么人买了。所以,要从长计议才好。一时间,他陷入了沉默。
小绿很是新奇这街上的小玩意儿,可是少爷在想事情,来贵肯定是没有钱的,这刘大哥是有钱又有面子,可是人家凭什么帮一个外人买东西,她买小玩意儿,人家能够帮忙说说价就是极为难得的了。
在掖县的时候,新梧就习惯了如果哪天出来逛街,逛累了,就随处找一个地方坐着喝喝茶,看看往来的行人,时常看看这些行人,才知道人们究竟需要什么。虽然在外地,但是他还是在走了近一个小时之后,捡了街市上看起来还不错的一家茶楼,走了进去。
“孙少爷,这里不够好,不然我们到前面那家好吧。”刘姓的那一位看到新梧进了这家店,看看大堂中各式各样的工人,打货的人,凑到了他的跟前,小声地说到。这家店不够好,如果被爷知道了,会说他不会办事的。
新梧笑着摆摆手,“没关系,只是喝喝茶,不用那么高的要求,何况看看这些人也很有趣的。”他并不指望在这里喝道好茶,只不过因为这里的风景和人都很有趣,能够让他更为得趣罢了。
那人见这位少爷执意要在这里喝茶,也不好说什么,便吩咐了已经在一旁伺候的小厮,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新梧身后。本来,新梧也想让这人同他一样坐下了,不过一想到这里不是掖县,而是祁县,他并不能当家作主,更重要的是这人在这里所有人眼中就是乔家的奴才,若是叫他坐下了,反而不当,便也没有作声,不过相应的,另外的来贵同小绿也没有了坐下的资格。
新梧静静地坐在靠窗户的一角,现在还不到中午时分,做工的仍旧在做工,现在在这茶馆上待着的都是年纪较大,平日里在家不用忙活什么生计的老人家,在这里聊聊天,喝喝茶,谈谈自家的儿子、孙子,说说哪家的八卦故事,或者是谈谈时政。虽然说这各家茶楼里都挂着“莫谈时政”的条子,可是,这些个人也就是闲极无聊,再加上这祁县生意兴隆,往来行人不绝,所以消息之多,让人出乎想象。
“听说,英吉利国的什么公使已经跟那里打了招呼,还有其他几个国家的公使好像也准备这样做,让两个月之内清理义和团,不然就要出兵了。”在嗡嗡地聊天声中,这一句话很清晰地被新梧捕捉到了,就连手中的茶叶忘了喝,仿佛被人叫了暂停般,凝固了很久。
形势已经这么紧张了吗?同哪里打了招呼那人没有说,可是稍稍动动脑子就会知道,朝廷已经越来越乱了,这一次会不会是又一次的割地赔款?这样一想,他今天逛街的心情就完全没有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办完二哥的婚事,好回家,掖县不算是个大地方,不至于太过显眼,就地理位置来说,也没有那么容易陷入战争;而祁县这地方,就冲着“汇通天下”几个字,估计就会让很多人眼馋,现在这地方,和靶子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现在还是尽快回家比较稳妥。还有,这义和团就是从山东出来的,虽然他可以保证他们孙家是绝对没有参与其中,以他的父亲孙梦翔的精明,还不至于参与到这种事情之中。只不过,这做生意,靠的就是人脉,各种各样的朋友,他们家没有参与,不代表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也没有参与,万一碰上了“连坐”岂不冤枉?想到这里,新梧再也坐不下去了,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他现在要赶着回乔家,同自己的二哥好好谈谈,另外,要送信回家了。
“少爷,这就回去吗?”来贵前段时间同新梧在外面跑,胆子又大,这会儿小绿同那刘大哥虽然也有疑问,可是却不敢随便询问,少爷这突然是怎么?之前还说要好好逛逛,现在看着阵势,怎么要回去了?
“嗯,刚刚想起一件事忘了跟二哥说,我们回去。”说完,留了茶钱在桌上,大踏步走出了茶楼。
没有人敢反对主子的决定,即便心中有多么的不愿意,却仍旧还是跟着新梧出了门,只听到身后“客官慢走”。出了门,新梧再也没有任何心情留意路边的景象,只是一个劲地快走,让身边的众人不知所以得急忙赶路。然后直冲冲地甚至可以用“闯”来形容地进了乔家的大门,让门口的门子连同这位未来的亲家少爷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就一阵风似地冲进了自己和二哥住的院子。
新磊看着自己刚刚出门没有多久的弟弟去而复返,放下了手中的书,“怎么回来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啊,按理,自己这弟弟应该会好好逛逛,他可是看见那小丫头对着那满街的东西眼睛里的羡慕了,不相信这个一直看重她的弟弟会没有注意到,本来他还以为他们会在晚上才回来呢。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二哥说。”新梧也不回答自己二哥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入了自己的房间,这是别人家里,谁知道哪里会多双耳朵?至少自己住的地方昨天孙家的人事先也查看过一番,相较之下,会安全很多。
孙家的下人虽然比起乔家的要差上不少,但是这一次出门来的都是有脸面的,也知道一定不能给孙家丢脸,所以虽然不知道三少爷吩咐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仍旧用最快的速度给退了出去,这个时候,小院中有不少的乔家下人,可容不得半点闪失。新磊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弟弟如此严肃的神情,甚至从前在孙家,他心中有任何事情,所表现出来也是不满同冷漠,这是不是代表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放下手中的书本,也跟着走进了他的房间,只留下小绿不明所以地坐在厅中喝茶顺便看守。这是来之前少爷吩咐的,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在大厅中喝茶,反正新梧琢磨着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人,稍稍骄纵一点点也没多大的关系。
“三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了,我们家的人惹祸了?”新磊终究没有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这样的表情,现在他心中唯一能够想到的是不是下人出了什么岔子,自己的婚事会不会受到影响。至于其他,他还没有想到。当然,作为一个新郎官,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