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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之还在病房外,尘香就听到了他沉缓而有力的脚步声,她一个翻身,刚坐起身来,耳边不停的响起来离跞那句你我老死不相往来的话,眼前浮现的却是远之憔悴担忧的面容,尘香侧身慢慢又躺回了被窝中。
远之近至床前,尘香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转身并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本就在外科大楼里,下到六楼,也不用多少时间。”
这么多天了,尘香才知道自己是在人民医院里住着。来他和离跞不过是隔了六层楼的高度,怎么就跟如隔天涯似的。
离跞在医院的人脉关系一向甚广,那么自己在十二楼妇产科里住院,他应该是知道的吧?孩子的事他也应该是知道的,他就那么恨自己吗?恨到连自己的亲骨血也不想理会?思及此,尘香又不可自抑地默默流起了泪。
远之见尘香转身向窗边侧躺着,肩头不时地起伏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解除离跞的误会,让他们俩人冰释前嫌,让尘香得到她想要的幸福。远之甚至开始无比恼恨自己存在于尘香的世界中。
良久后,尘香抑止住了哭意,她弯起了唇角,努力让自己轻快地道:“但愿我以后的女儿,不会像她妈妈这样没用,还特爱哭。”
尘香红着眼眶,面上已没有了丝毫的泪痕,她回转身坐了起来,却看到一身白大褂的离跞,他正一脸漠然地站在床边。尘香好半晌才止住了的泪,又开始簌簌而下。
“用尽了办法的让我来,就是为了看你哭?雒尘香,可惜你用错办法了,我现在才不会在乎你的眼泪了。”离跞握拳,语气却无比冰冷地道。
尘香拭去眼角的泪,泪却更是往外汹涌翻滚,她没想到离跞会来到他的病房,即使他是带着强烈的恨意来的,只要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在医院上着班,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尘香哆嗦着嘴唇,想对离跞些什么,喉咙里却刺哽喉般地疼痛,好半晌,她只呢喃出了一声:离跞。
离跞没有话,也没有答应尘香,他只挑着眉,冷眼看着尘香。
尘香见离跞高挑着眉头,知道他现在心里是烦燥不已的。
以前离跞要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也总爱挑着眉头,尘香总会扑在他的肩头抚上他眉梢,玩笑道:真难看,跟毛毛虫似的。
离跞也总是捧场,合着尘香的怪腔调哈哈大笑起来。
尘香伸出手,看到离跞冰冷似箭的目光,她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扑上前,趴在离跞的肩头,抚上他的眉头,逗他开心了。
尘香颤着缩回了手,低声道:“你回去上班吧。”
离跞有些意外,他以为貊远之让他务必来看看尘香,本是尘香的主意,本以为她会借着孩子的名头跟自己纠缠下去。没想她什么也没提,就让自己回去上班。看来这孩子果真是她跟貊远之的。如今自己主动退出,最是合了他们的意。她当然是不会再跟自己纠缠下去的了。
这样的想法,让离跞的整个心脏都充斥着失落与疼痛。
既然我在你的心中留不下爱,那么留下恨也是好的,这样你的心中起码还有着我的存在。
离跞面上若无其事,语气冰冷地道:“我这所以答应貊远之来这里,不过是有些事还没清楚。当初原野豆蔻,在税务上都是注册了你的名字,我们好歹也同居了好长一段日子,既然分手了,就当作是对你的补偿吧。至于你放在我家里的东西,我怕我新交的女朋友会不开心,都收捡去花店的仓库里了。我们牵扯在一块的事也就这些了,现在清理顺了,以后就该是再无瓜葛了。”
离跞顿了顿,伸出手依旧冰冷地道:“钥匙。”
离跞字字句句,如刺般扎在了尘香的心上,他这般急不可耐地要跟自己画清界线,原来不过是因为新人在旁,自然是要跟旧人断得越干净越是好。
以前那些情意绵绵的话,看来也是作不得真的,没有谁会守护谁一辈子,也没有谁会为谁将天涯走成咫尺。
“钥匙还给我。”离跞冷冰冰地声音再次响起来。
尘香哆嗦着手在抽屉里翻出了包,将钥匙找了出来,钥匙,攥在手心却如千斤,好一瞬,尘香沉默地将钥匙递了出去。
离跞接过钥匙,却如刺在手,他烦躁地将钥匙放回了口袋里,一句话也没有,便转身离去,徒留尘香一人默默地靠在床头泪流满面。
远之再来到病房时,已近黄昏,病房里一片昏黯,远之打开了开关,室内顿时一片明亮。尘香靠在床头,双眼红肿,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远之一进到病房,就知道尘香没好好给离跞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看到尘香的这副光景,只怕是两个人将距离反而拉得更远了。远之开始有些后悔这么急着去缓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你以后别再试图修复我和离跞之间的关系了。”尘香回转身,揉了揉僵麻的脖子,语气淡淡地道。
“我只是觉得他应该知晓孩子的事。”远之解释道。
“他就在六楼上班,我相信我在住院的第二日,他就能听到我和孩子的事了,他要是有心,早就该来了。”尘香淡淡地道。
“他当是是在气头上,我想着这都过了好几日了,只要你好好解释一下,他会回到你跟孩子身旁的。”远之劝解道。
“他一开始就不相信你我之间的关系,现在又怎么会相信孩子是他的呢?”尘香轻笑出了声。
远之顿时哑口无言,自己和尘香之间的确是被离跞误会了好多次,在离跞眼中只怕是自己跟尘香间是纠缠不清的,试问有哪个男人会一而再,再二三地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时,还能一如既往的去给予信任呢?
“其实,对于离跞来,我也就跟他喜爱的一件商品差不多,钟爱时,自然细心珍爱,可是一旦发现商品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的。”尘香似自言自语道。
“离跞不是这样的人。”远之立即反驳道。
“瞧,你都比我更信任他。起来,我跟他竟没有真正完全的信任过彼此。不管有多爱,都保留了一些余地给自己,准备随时都可以抽身而退的。”尘香继续道。
“你们不要因为一些误会就否定了彼此的感情。”
“远之,你不明白,其实我是很自私的一个人,不管谁对我的好,我都会接受,但是我自己付出的时候我会有所保留,因为我怕绝裂的时候会失望心痛。可是离跞他也好不到哪去,才一转身的功夫,他就另结新欢了。可见我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尘香红着眼眶,望着窗外道。
“可这孩子,毕竟是他的,他应该担负起一个父亲该担负的责任。”远之提醒道。
“不用了,花店他也投资了不少的钱,他过花店归我了,权当是补偿了我。”尘香唇角绽放着笑意,大声道。
“你知道我的不是金钱的问题。”
“可我跟他之间再无感情可谈。”尘香转头道。
“这样也好,从今往后,我跟他就真的各不相欠,也互不相扰了。所幸还有个花店,我跟孩子的吃穿用度总该是不用愁的了。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可以接济下我们嘛。”尘香见远之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便故作轻松地笑道。
远之当然不会相信尘香的心中也如她讲出的话那般云淡风轻,可是两个人的感情,旁人谁又能插手去帮忙呢,就如自己刚刚那样,明明想让离跞去跟尘香好好谈一下的,结果却弄巧成拙,惹得两个人的关系更为恶劣。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护得尘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周全吧。
尘香出院后,回到花店见晓彤将店里打理得井然有序,生意也跟先前一样红红火火,只是晓彤很受累的样子。
尘香现在很听医生的话,她要这个孩子安然无恙的来到这个世上,自然是不能像以前一样,日日在店里操劳了,一番打算后,尘香便又去招了一个女孩回来帮着晓彤打理花店。
女孩叫青青,是外乡来打工的,尘香见远之租的房子足够大,便让青青搬来了自己的住处,两人同吃同住,相处倒也融洽。
晓彤见状也羡慕起了青青,她不用日日赶车上下班,嚷着也要搬去同两人同住,尘香跟晓彤本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晓彤愿意从家里搬出来,陪自己和青青同住,她自然是欣喜同意的。
从医院回来后,尘香除了嗜睡,一切都还好,反正店里有青青和晓彤,她便日日做了饭菜送去店里,两人用过午饭,尘香又总是嚷着要回去午睡,倒是远之常常得了空便来店里帮忙。
日子久了,不明原因的青青直夸远之,这日趁着尘香来送午饭,青青又抱怨了起来:“尘香,你就知足吧,像貊大哥这么好的人,你还在等什么,早些嫁了吧,再迟可就没你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