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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折腾,终于在天亮时分,皇后娘娘诞下一位皇子,母子均安,兴盛帝赐名陆殷徽。
李知玟紧绷了一晚的神经放松下来,忍不住和周夫人抱在一起,俱是喜极而泣。
伴着朝阳,李知玟远远望着翠盖珠樱马车前身姿挺拔的殷啸,忍不住红了眼眶,都说了让他在家等就好。
李知玟知道昨天晚上她被迫留宿宫中,殷啸也不好过,但没想到殷啸这般爱干净的人,竟然连衣服都没有换,想必是一夜没睡。
殷啸一身玄色长衫,袖口收紧显得格外干练些,还是昨天出门前李知玟给他摆在床边的,李知玟脚伤未愈,走路有些慢,殷啸负手站在马车前注视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李知玟和殷啸两人俱是关切地打量对方,眼底一样泛着青色,殷啸忍不住伸手把人搂进怀里,衣衫上竹叶青的味道已经几乎闻不出来了,李知玟闭上眼深深的嗅了一下,殷啸本身的味道并不难闻,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殷啸的下巴抵在李知玟额头上,大手轻轻抚摸着李知玟的发顶。
“回家了。”
“嗯。”
李知玟一路上都是轻飘飘的,摇摇晃晃的马车好像一个天然的摇篮,天色尚早但是早市上已经是人声鼎沸,殷啸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李知玟蹭了蹭殷啸的胸口,咂咂嘴正睡得香甜。
马车停下的时候李知玟稍有意识,殷啸的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睡吧。”
这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李知玟几乎瞬间就跌入了黑暗中,再无任何事情可以打扰,殷啸一路把人抱回燕回苑,安平和挽春早就等候在此了,这会见夫人累极而眠,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不忘去玉清小筑给赵氏和罗氏说一声。
殷啸简单的拿毛巾给李知玟擦了一下,又给她的脚踝上了药,自己简单洗漱过也脱了外衫,层层的垂幔放下来遮住日渐毒辣的阳光,李知玟自发的依偎进殷啸的怀抱,两人相拥而眠。
李知玟是被饿醒的,梦里已经吃了六碗白面条了还是饥肠辘辘的,摸摸身侧还带着余温,殷啸应该刚起来没多久,估计是去张罗吃饭的事情了,就说只要有殷啸在,李知玟什么都不用担心。
李知玟干脆又躺下来,揪过薄薄的锦被在床上滚来滚去,鼻尖萦绕的都是殷啸的味道,这大抵就是传说中荷尔蒙的味道吧。
“醒了,赶紧过来吃饭。”
“我想吃面条,白面条。”
李知玟翻身盘腿坐在床边,头发微乱,听到这个要求,殷啸一愣,笑着把她的头发揉的更乱。
长乐宫,锦阳公主满脸喜色在库房里翻个不停,母后顺利生下弟弟,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送上一份见面礼。
“谢天谢地,皇后娘娘总算有惊无险……”
一个年纪稍大嬷嬷拍着胸口,锦阳公主动作一顿,林嬷嬷暗道不好。
“公主您瞧着秉白玉如意如何?”
锦阳公主看也不看林嬷嬷手上的锦盒,径自走到那嬷嬷面前。
“你说什么有惊无险?”
有宋皇后的命令,谁也不敢把凤翎宫的情况告诉锦阳公主,宋皇后生产时惊险,锦阳公主一概不知,偏是这个多嘴的嬷嬷,坏了大事。
锦阳公主到底年少,并未深思过宋皇后早产一事,现在紧揪着不放,不管林嬷嬷怎么劝说都没有用,那嬷嬷自知失言,早就吓得六神无主。
“皇后……皇后娘娘见过周夫人和殷夫人后就早产了,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锦阳公主风一样的冲出了长乐宫。
宋皇后一睁眼,就看见兴盛帝大马猴一样蹲在她的床前。
“婉筠谢谢你,谢谢你又给我生了一个宝贝……”
兴盛帝激动的语无伦次,也只有在宋皇后面前,他才会以我来自称。
宋皇后也是一脸欣慰,她同兴盛帝已经携手走过了十七个年头,还能这般恩爱,在帝王世家简直是神仙眷侣般的存在。
“乖,先起来……”
兴盛帝像个巨型宠物,抱着宋皇后的手撒娇。
“……我手麻了。”
兴盛帝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好,想起刚刚出生的儿子,又来了兴致,叠声让奶妈把小皇子抱过来,宋皇后生产完累极,都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就陷入昏睡中了。
小小的孩子包裹在明黄色的襁褓中,露出皱巴巴的小脸,樱桃一样的小嘴还在砸着,梦里好像还在吃奶。
宋皇后略看了一眼便要奶妈抱下去了,已经是第三次为人母,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母爱泛滥了,况且宋皇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兴盛帝说。
“皇上,妾身确信胤辉早产和殷夫人没有任何关系,早在她与周夫人进宫前妾身便稍感不适了,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连累了曼柔和殷夫人,妾身难安。”
李知玟送来的东西早就又查验了百遍千遍,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难得的是,豫王爷竟然也肯出面保李知玟。
“如今战事四起,最需忠勇之将,殷将军担得起朕对他的期望。”
早在宋皇后生产之际,兴盛帝便知李知玟无辜,之所以没有作出反应,也是试探殷啸,殷啸手握兵权,现有掌管御林军,兴盛帝这是把整个后背都交给了他,但凡殷啸有一点不臣之心,宋皇后难产便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良机。
太平盛世下暗潮汹涌,外有突盟几次挑衅,内有滇南宁王蠢蠢欲动,兴盛帝日夜难安,先帝在时就曾过分亲信重臣,结果惨遭釜底抽薪险些毁了大夜朝的根基,兴盛帝不敢忘怀。
“皇上……”
冬灵姑姑面露急色,兴盛帝拍了拍宋皇后的手,示意她安心,起身去了外间。
冬灵姑姑是宋皇后的奶妈,最是衷心不过了,必定是有急事。
“皇上,锦阳公主去了怀化将军府,还……还打伤了殷夫人。”
宋皇后有先见之明,早就吩咐过冬灵姑姑,在自己生产的时候,务必把锦阳公主看好,宋皇后平安诞下皇子,锦阳公主那边便放松下来。
眼下锦阳公主不知听了谁的挑唆,竟怒气冲冲的跑去怀化将军府把李知玟给打了。
李知玟吃饱喝足正准备在睡个回笼觉,门房便来报,锦阳公主来了,李知玟虽奇怪锦阳公主这个时候造访,还是梳妆好上前迎接。
锦阳公主从鸾车跳下来,直冲李知玟而来,李知玟即便是跪在地上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杀气,正要问安,锦阳公主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挥过来。
李知玟右脚受伤未愈不敢吃力,现在跪在地上已是十分艰难,平心而论锦阳公主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一巴掌真心不重,但是李知玟还是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右手擦在地上瞬间流出血来。
殷啸也是刚刚听说锦阳公主造访,匆匆赶来正好看见李知玟被锦阳公主打倒在地。
殷啸沉默的扶起李知玟,让赵氏先带她下去,又沉默的单膝跪在锦阳公主身前。
“不知公主为何掌掴内子?”
李知玟被赵氏搀着半边身子,连连回头,她是不肯走的,殷啸现在看起来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