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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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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里,宜嫔和容贵人的相遇并未碰撞出什么火花。

    容贵人是聪明人,就算她心里对宜嫔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而宜嫔娘娘也是不会轻易招惹是非的,所以两人只是你好我好的问候了一番。

    不过两个都心里门儿清的人,不用太多的交流,就能简单的猜测出一些对方的态度了。所以在一同给孝庄请完安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结伴去给孝惠章太后请安,面上看来,两人之间暂且相处的还算和谐。

    康熙十四年初,在孝庄的支持之下,二阿哥胤礽被立为皇太子。

    同年六月,容贵人马佳氏诞下阿哥一位,可惜这位小阿哥只活了不到两个月就去了。

    容贵人因此大受打击,病了一场,足足休养了两个月才再次回到众人的视线中。在此期间,后宫之中并无其他妃嫔有孕,康熙子嗣仍旧稀薄。

    自容贵人再失皇子后,宜嫔与容贵人的关系便亲密了起来。在容贵人生病期间,宜嫔带了些补药前去探望了两次,随后,容贵人病愈,便主动向宜嫔示好,并表达出了结盟的意味。对于容贵人的示好宜嫔娘娘来之不拒,欣然接受了。

    距离康熙十六年越来越近,熟知历史的宜嫔娘娘也开始有了压力。

    在十六年,前有皇上的亲表姐佟佳氏入宫,一进宫就得了直接封为贵妃的殊荣,后还有后来爬床上位的乌雅氏等很多日后将很受宠的后妃出现。接着,就是三年一次的册封大典...宜嫔记得,在那一年,皇上大肆封嫔,一口气将所有空缺的嫔位全部封满。

    十六年发生的大事还有不少。

    钮枯禄氏在身体显现出颓势后,特被康熙封为皇后以作安抚。

    她终于坐上了那个位子,可惜没福气享受,在登上后位半年后便逝世了。

    前世的那个时候,宜嫔娘娘才刚刚被封为嫔,直到十八年才生下胤祺,二十年晋封为妃,可是这一次,历史的轨迹早就已经出现了变化,她早早就升上了嫔位。所以对于十六年的封妃大典,宜嫔娘娘抱有很大的野望。

    她要提前登上妃位。

    那样,她才能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拥有凌驾于某些人之上的权利,才能报仇。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康熙十六年到了。

    自十五年入冬开始,钮枯禄氏的身体就出现了衰败之象,无数的汤汤药药服下肚也没使钮枯禄氏有所好转,太医虽然并没明言她的情况,但是太后和皇上已经有了猜测。十六年二月份,马佳氏终于如愿生下了一个健康的阿哥。

    这是康熙第三位皇子,赐名胤祉,如不出预料,容贵人升嫔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在大选开始之前,还有一次小选风波,这次小选是由内务府主办,选的大都是伺候宫里的贵人嫔妃的宫女,参选的女子大都是包衣出身,这其中,就有被宜嫔娘娘近来一直惦记着的乌雅氏。要不是手伸不到内务府去,宜嫔娘娘真想直接就断了那乌雅氏进宫的可能。

    由于身边的夏晴和小春子是皇上的人,宜嫔做事向来都很谨慎,可是面对乌雅氏的进宫,宜嫔娘娘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在这一批宫女入宫的第一天,宜嫔娘娘就暗搓搓的开始在翊坤宫里开始扯手帕,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让夏晴去打探情况了。

    “娘娘,您怎么忽然对这事儿感兴趣了?”对宜嫔忽然让自己去打探这一届宫女的事儿,夏晴很是疑惑不解。由于这些年来她也跟宜嫔混熟了,私底下,夏晴也敢稍微放开一些来,所以她直接就开口询问了起来。

    宜嫔皮笑肉不笑的答道:“本宫闲的没事干,找点儿事打发时间呗。”

    娘娘唉,您明明每天都跑到容贵人那儿去逗弄三阿哥,到底哪里闲了?!

    夏晴默默无语的打了个千儿,领命去打探消息了。

    夏晴走了没几分钟,宜嫔娘娘就又开始重复扯手绢的动作了,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儿后,宜嫔娘娘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行,想了一想,她便领着小春子奔往延禧宫,准备给自己找点儿事做用来转移注意力。

    “...宜嫔娘娘到——”

    延禧宫的守门太监隔老远就看见宜嫔带着一群宫人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了起来。说实话,延禧宫的所有宫人都对这位宜嫔娘娘倍感无语,宜嫔娘娘实在是太闲了一些,整天往延禧宫跑,他们恭迎宜嫔的次数都要比容贵人还要多了。

    听到了通传,没一会儿工夫容贵人便走了出来,迎向已经到门口了的宜嫔后,弯腰行了个礼,“妾身见过娘娘,不知娘娘前来...是为何事?”

    “容贵人请起,本宫闲来无事,特地探望三阿哥来了。”

    容贵人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嘴上说着欢迎,心里却忍不住各种吐槽了起来。那是她亲生儿子没错吧?怎地这宜嫔跑来看的这么勤!害的她都怀疑宜嫔是看上胤祉了,想把胤祉从她手上抱走。

    而且,嫔位以下的后妃生下子嗣是无权抚养的。

    她现在还没升份位,虽然有预感皇上近期内应该会给她升位,但是在那之前...

    宜嫔当然看得出来容贵人的心思,不过她也懒得废话什么,径直就往三阿哥胤祉所住的宫殿走去。她的大儿子胤祺还要等两年才出生,胤禟那就更远了,每每看见宫里的那几个阿哥格格,宜嫔娘娘就格外想念自己还没出世的孩子们。

    看看三阿哥幻想一下自家儿子小时候的模样,倒是能让她找到点儿慰藉的感觉。恩,她跟纳喇氏的关系不咋地,所以看大阿哥就算了,而太子爷那边她也没资格去探望,就只能往宁贵人这边跑了。虽然她也不咋喜欢三阿哥。

    在延禧宫逗着三阿哥玩儿了半个时辰,宜嫔娘娘才翩翩然离去。

    待回到翊坤宫,夏晴已经打听完了这届宫女的情况,开始给宜嫔娘娘汇报了起来。

    “这届的宫女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还有个包衣宫女,听说长的很出色。”

    “哦?叫什么名字?”宜嫔娘娘精神一振,心道终于来了。

    夏晴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姓乌雅氏,名字奴婢记不太清了。”

    果然是她。

    宜嫔娘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便迅速的收了回去,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宜嫔对夏晴问道:“那乌雅氏被分到了哪一宫?”

    前世,她对乌雅氏有所关注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佟佳氏那里伺候的宫女,趁着佟佳氏身体不适的时候爬床,得了康熙的宠幸,然后竟一举得子,生下了四阿哥胤禛,破例被封为嫔。对乌雅氏刚入宫时的情况却并不了解。

    而这一世...她既然已掌握了先机,当然要提前把那乌雅氏的情况弄清楚了。

    “回娘娘,听说乌雅氏的祖父曾任膳房总管,所以她好像被分到了御膳房去,做些端茶送水的细活儿。”夏晴详细的答了一遍,心下却有些不解。

    娘娘难道是真的闲的没事干了?怎地对一个包衣宫女感兴趣起来了。

    哈,听到夏晴说的话,宜嫔顿时在心底一笑,倍感讥讽。

    一个身份下贱卑微的内务府包衣,谁能想到,在日后那乌雅氏竟然能爬到妃位去?还甚得皇上宠爱,把她们那些出身尊贵的八旗贵女们全都压在了脚下,到最后,竟然还靠着那个当了皇帝的儿子,坐上了太后的位子。

    该怎么说呢?乌雅氏命好啊。

    要不是命好,乌雅氏怎么可能一举得男?要不是命好,四阿哥被抱到了佟佳氏皇后那儿养,那胤禛日后也不可能得到佟国维等人的支持坐上皇位,乌雅氏也不可能跟着占便宜成了太后!可惜命再好,她也要跟命运斗上一斗!

    看看这一世,到底是她改变了命运,还是命运依旧眷顾于乌雅氏!

    宜嫔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也没有再向夏晴问起乌雅氏的情况,毕竟夏晴是皇上的人,问得多了,说不准皇上就从她这儿对那乌雅氏感兴趣了。

    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是夜,康熙又来了翊坤宫。

    这两年来,康熙几乎三天两头就往翊坤宫跑,从来就没有中断过,整个后宫的荣宠几乎都被宜嫔娘娘给占了去。也不是没人试着跟宜嫔抢人,但是每次不仅没能成功,还都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头就被宜嫔娘娘给惦记上去收拾一番。

    时间久了,后宫嫔妃们基本上都麻木了。

    翊坤宫的宫人们表示很高兴,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也跟着脸上有光啊,待遇也是水涨船高,过的比那些不受宠的答应都要好上一些。

    康熙一到翊坤宫,就顺门熟路的直奔书房而去。

    宜嫔娘娘面带微笑的跟着康熙,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都两年多了,她多少也看出来康熙对自己这么宠爱的原因了。可不像是外界说的,是因为她长的好所以蛊惑了康熙什么的,分明就是因为来找她聊天心情好嘛。而且康熙简直是把她当成了话篓子,一有烦心事儿就来找她倾诉什么的。

    宜嫔娘娘表示呵呵了,这活计儿简直心累好么。

    这不,康熙今天的心情明显又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朝堂上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儿,一进书房就叹了口气,冲宜嫔说:“朕想和你说说话。”

    冲上一杯茶,宜嫔乖顺的坐到康熙身边,笑着说:“万岁爷先来喝杯茶静静心吧。”

    接过茶杯喝了两口,康熙舒了口气,放下茶杯,顺势握住了宜嫔娘娘的手,便开始倾诉自己的烦恼。“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钮枯禄氏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太皇太后跟着也病了起来,太子那边近来进展也不顺利。”

    总之,就是事事不顺心的节奏。

    朝中最近也不□□稳,不过那些事就不适合跟宜嫔说了。

    宜嫔娘娘拧了拧眉毛,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过了会儿后,她有些犹豫的开口,说:“姐姐那边臣妾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太皇太后那儿,臣妾今儿个去请安,瞧着像是心有郁结的模样,若是能解开心结,像来太皇太后的身子自然就会好起来了。”

    “恩,那这事儿可就要交给爱妃你了,你向来最会逗人开心了。”

    康熙面色一缓,打趣了宜嫔一句。

    脸颊红了红,宜嫔娇嗔的瞪了康熙一眼,道:“万岁爷就知道取笑臣妾。”

    她哪儿会温声细语的帮人开解啊,只不过会逗个趣卖个萌罢了。

    “朕可没取笑爱妃,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开心果,能把太后逗的笑口常开,连朕都抵不过爱妃你的厉害,有再多的烦心事儿,到了你这儿,也总能变的心情愉悦起来。”康熙笑了笑,揉了揉手里细嫩的小手,眼中带上了丝暖意。

    宜嫔确实是极好的,对康熙来说,她既是开心果,又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倾吐对象,每每前朝有烦心事、后宫也有些不安宁的时候,只要找宜嫔聊一聊,他总能得到一些好的建议和慰藉,而且从不恃宠而骄,做事向来有个度,不会让他多增烦恼。

    宛然一笑,宜嫔反手握住了康熙的大手,亲昵的摩挲了起来,嘴上道:“若是能让万岁爷和太后笑口常开,臣妾就算是扮丑逗趣儿也心甘情愿啊,不过万岁爷您也别总是打趣臣妾了,弄的臣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你还有会不好意思的时候吗?”

    “...皇上~”

    “哈哈哈,好了好了,朕不说了便是,再说下去,朕的宜嫔娘娘可就要跳脚了!”

    鼓了鼓脸颊,宜嫔娘娘撇过头去轻哼了一声,等康熙终于收回了脸上的笑,这才又转过头去,对康熙说道:“皇上,太子爷是启蒙遇到了问题吗?”

    “恩,保成明年就该去上书房了,朕便准备提前教导他一些汉文,谁知道这孩子怎地都学不进去,还说汉人的文化无趣...”说起太子,康熙顿时面露无奈,眼中却带着丝明显的宠溺之色,“朕又舍不得训斥他,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太子年幼,正是活泼爱动的年纪,依我看,皇上不如试试用一些比较有趣的办法,吸引太子爷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这样就能让太子爷主动去学习了。”

    对于教育儿童,宜嫔娘娘表示很有心得,她参加过孤儿院的志愿活动呢,专门儿教那些三四岁的小孩子学习,还打算等年纪大了去领养个孩子。

    康熙闻言顿时提起了兴趣,开始询问宜嫔有什么好主意。

    “唔,您可以设立一些奖励制度,比如说如果太子爷学会了多少汉字,就奖励太子爷可以去玩儿一会儿,或者是给颗糖果什么的,反正就是拿一些太子爷感兴趣的东西,去吸引太子主动学习汉文,要是学不会,就罚太子多吃青菜!”

    太子很显然是遗传了康熙的口味,自从长了牙之后就尤其喜欢吃肉食,宜嫔娘娘没少听康熙抱怨说太子挑食,不爱吃青菜,导致体质弱啊什么的。

    听了宜嫔的话,康熙顿时一乐,果断表示回头他就这么干!

    “保成那小子,不说给什么奖励了,只要说学不会就不准吃肉,保准就立马老老实实的去学汉文了!哈哈哈,你这小脑袋瓜里,怎么总是冒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

    “臣妾只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上不了台面的,不过皇上您回头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主意是我出的,要不然回头太子爷可是要生臣妾的气了。”宜嫔娘娘难得谦虚了一把,不过她的重点是后边那两句,要是康熙把她给出卖了,指不定太子就要抱怨她多管闲事什么的。

    听到宜嫔这话,康熙立马忍俊不禁,爽朗的笑声顿时溢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