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蟜弟?都和人称兄道弟了呀!
夏安然锋利的视线扫向了一身男装的妹妹。后者缩了缩脖子, 小表情特别乖巧地同来者说,“汤兄, 此为蟜之族兄。”
男人看了看四马所驾之车, 再看看这位族兄的年龄, 微微一皱眉。二人相互见礼后,男子对陈娇说, “蟜弟, 莫忘三刻后先生有授课。”
等到陈娇应声后,他才款款离去。
陈娇小姑娘缓缓转身, 对上了小国王锋锐的视线, 不由再次缩了缩脖子,看上去特别乖巧。
乖巧?
穿上男装用自己兄弟的名字报考中山国大学和男人勾肩搭背,哪里乖巧啦!
西汉时候男女大防确实不重,男女混坐更是常态,寻常家族若是要教导女子读书也是让她们和男子一同学习的, 但是问题是中山国大学是住宿制学校啊!
住宿制!
小国王当年亲手造起来的宿舍区,他当然很清楚那是什么个布置——大通铺, 公用厕所、浴室, 虽然带着隔间但也不存在什么隐私。
所以, 陈娇是怎么做到在这样的环境中女扮男装还没被泄露的?不过想想百来年之后有一个叫花木兰的妹子,夏安然忽然不是那么好奇了。
他让陈娇上了马车, 二人面对面坐好, 小国王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怎么想起来去考大学的?”
陈娇闻言有些错愕, 她没想到夏安然先问的居然是这个,她在此前已经准备了一系列的借口和理由如今全无用武之地,措手不及之下自然是说了真话,“我想要开一个女子学校,所以来学习一下校舍要怎么开。”
自知失言的娇翁主赶忙捂住嘴,但是来不及了,小国王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见兄长摆出这个表情,陈娇也不乐意了,她撇了撇嘴,“胜兄是不是觉得娇之想法无稽?”
小国王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中山国没有这个条件,现在能供给男子读书的家庭尚且不多,更不必说女子。”
“阿兄是因为这个不赞同?”陈娇眼睛一亮,“不是觉得娇想要教授女子学问不赞同?”
夏安然很是奇怪妹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娇娇要教授女子学问,兄为何不赞同?娘娘也好,我母也罢,都是读过书的。”
这时候可没什么女子无才才是德的说法,除非是出生穷苦人家,大部分的贵族小姐们都跟着念过书。
夏安然歪歪头,有些好奇,“娇娇是想要教授哪些女子学问?”
陈娇咬了咬嘴唇,“娇自是想要教授小娘子,我们女儿家也未必不如男子,若是早些学习,也未尝不能成才。”
“只是娘娘说,娇这样的想法过于天真,是以我才来了这学舍,想要看看哪儿就天真了。”
闻言,小国王倒有几分错愕,“娘娘也同意了?”
“同意啦!”陈娇凑过来非常热情地说,“娘娘还说,若是娇真能招来学生,她也会来帮着一同教授。阿兄,你看,娘娘难得有感兴趣的事,若是扫兴那多不美。”
小国王瞄了一眼单纯的娇翁主,没提醒她薄皇后明显是留下了一个前提——首先你得能招到学生。
他微微侧首,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其实中山国如今正在经历一个巨大的改变——女子地位的变化。
这几年中山国国民收入节节攀高,越来越多的家庭选择给女儿交税也不愿意让她们太早出嫁。
和收入上升速度成反比的是成婚率和孩子的出生率,不少家庭开始有意识地避孕。
当然,期中也有迫于无奈的成分,譬如男人长期在外赚钱久久不归之类。
对此小国王倒也不是说没有准备,一个国家开始发展轻工业的时候,便也是对女子劳动力产生需求的时候。
中山国如今确实提供了不少岗位给女子,女性能够承担一部分家庭收入的压力,自然会使得她们开始渐渐索取与之匹配的家庭地位。
这也是为何小商品经济极为发达的宋朝,女性地位比之其余任何朝代都要高的原因,同样也是现代女性地位远高于过去任何时代的原因。
工作和收入以及创造的价值才能决定一个人的家庭地位,从而决定社会地位。
当然,现在的中山国远不至于到那等程度,只能说是有了点萌芽,更何况西汉女子地位本身也不低。
小国王接过窦皖递来的茶杯润了润嗓子,酝酿了下,还是给家里妹子投了赞成票。
但是其中如何运作还是要先商讨一下,首要一点就是面对的群众,夏安然建议早期先向已婚妇女开放。
“为何?”陈娇十分不解他的建议。小国王沉默了下,干咳一声,委婉地表示已婚妇女比较彪悍。
学校这个概念毕竟是新生事物,虽说是翁主所建的学舍,老百姓们都得给个面子,学校里面也是百分百安全,但是外头人怎么说就讲不好。
尤其是如果学生招来的都是没出嫁的小姑娘,很可能会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女学生的家长也会有顾忌。
但是已婚妇女就不一样了,按照夏安然对西汉妇女阶层的了解,敢有人无中生有,绝对大嘴巴子招呼,而且妇女同志们比起未婚少女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她们对于知识有需求。
而在任何时代,母亲都是希望孩子能够成才的。
中山国首次开创了择优录取的制度,不仅吸引了外来人才,本国的未长成的人才的父母也对此喜闻乐见。
在不少家长心里如今存在一个等式——即想要做官,就得通过考试,想要通过考试,就得先入大学。
而大学如今是需要考进去的,就算考进去也会根据自己的知识水平分班教育。
没有个几年的基础教育,想要考入大学绝不容易,竞争者太多。而偏偏如今中山国尚未建立起公立基础教育设施,这其中就有个空缺在。
所以这无形中就给了望子成龙的父母们一个压力——教育。
在西汉没有学堂,私塾也很少,男子又需要工作,按照西汉官僚结构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作的节奏,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回家。
就算回家了也不过休息一二天,要在这一二天内教导孩子显然是不够的,是以家里小孩们的启蒙教育都得由母亲来完成。
在一个家庭中,孩子能否成才,母亲起到了非常巨大的作用。
所以,对于女性们来说,只要他们想要将孩子们培育成才,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自己有一定的知识基础,或者能够想办法为孩子找到可以为他们做启蒙教育之人。
这一点,陈娇的学堂恰恰可以满足。
陈娇闻言沉默了,兄长给出的建议和她的目的是相悖的。
她其实想要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同龄人,未来甚至可能将这些女子带去京城以来证明女子不亚于男子。
但现在……想也知道,按照这样的进度定然是来不及了。
若干年前,她和刘彻立下了一个赌局,但在三年后,这个赌局绝对没办法实现,就算她想要继续,她的母亲也不会同意。
刘彻已经是太子,是储君,是大汉未来的颜面。如果她赢了,丢脸的不光光是刘彻一人。
可是她不甘心。
她怎么可能甘心?
大哥二哥均不如她有才,但是就因为他们是男子,便享有先天的优势。
她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但她本身的意义却要靠她嫁出去之后才能实现。
在母亲心里,重要的不是陈娇本身,而是女儿的身份,任何一个带着堂邑侯和长公主血脉的女子都一样。
陈娇曾经意外听到了馆陶公主和陈午的一番谈话,虽然父亲对母亲想要去博这一场富贵并不同意,但是他们的家里面,母亲一直更为强势。
更何况若她真能成为大汉储妃,于她的兄弟也有不少好处。最后父亲亦是默许了这件事,没有人来问问她是否愿意。
陈娇不愿意,所以她挂着刁蛮任性的皮去试图破坏这一切。
哪知母亲想要将她嫁给表兄刘荣被她破坏不成,居然想要将她嫁给比她还要小上三岁的刘彘。
陈娇觉得母亲这是疯了,她必须要逃离京城,逃离母亲的掌控。幸好她的舅舅答应了她,陈娇才有了这三年的自主生活。
她用一年时间一一拔除了母亲安插在她身边的钉子,又用一年时间来寻找自己的定位并且自主学习,但是就在这一年,她得知了刘彘被封为了太子。
后悔吗?如果她留在京城,母亲可能真的可以将她运作为太子妃。
陈娇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是后来她的答案是,不,一点都不后悔。
非但不后悔,还非常庆幸。
这种庆幸在见到薄皇后后达到了巅峰。
薄皇后那么好的一个人,舅舅都不要,还硬生生地将人折磨成了那副模样。
栗姬当年多得宠啊,她是舅舅的第一个女人,冠绝后宫,就连当时有着薄太后撑台面的薄皇后都无法和她打擂台,说处死就处死,还连带着除族。
母亲真真是看不透,再煊赫一时的家族,只要是靠着女人裙角扒拉上去的,在帝王心中也只是用一根手指和用两根手指碾死的差别罢了。
就算她是长公主之女又能如何?在宫外,她会是未来帝王的堂妹,受这份亲缘的庇佑,若无大恶陛下自然会护佑几分。
但等入了宫,她就是帝王的女人,是帝王的所有品。
若要家族绵长,靠的只能是男人自己。
这个道理是已经无家可归的薄皇后告诉她的。而促使陈娇下定决定的,却是另一个人。
——卫孺。
这个女子是中山国唯一一个半脚踏入官员阶层的女子。
虽然本身就是以女子居多的织造坊,但也是史无前例的,卫孺在坐上这个位子的前前后后有多少风浪全被陈娇看在眼里。
卫孺一个未婚女子,因此遭遇到的非议也看在她的眼里。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卫孺分明很能干,她能做最美丽的缂丝,也能将工坊里头每个人安排妥当,就因为她是女子,却要遭受到那些不如她的人的歧视。
陈娇想要改变这一切,而想要改变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女子要真的能够立起来,能够站在男人的领域,然后打败他们。
她就是怀抱着如此天真的想法在前行。
薄皇后对于小姑娘的想法不予置评,她很难简单地说陈娇的想法是对是错,而就算她说了,陈娇也不会接受。
小姑娘这个年岁是想法最多的时候,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但是她喜欢这种想法吗?
她喜欢的。
薄皇后嫁人前,薄家刚刚起来,她隐约存在的记忆里,幼时他们家还很贫穷,一个贫穷的家庭给不了她太好的教育。事实上,她是在薄太后登顶前后一段时间才开始学习的。
能有如今的造诣,全是婚后自习而来,她比谁都清楚知识给人的意义。
正是因为她看了足够多的书,她才能有比栗姬更清醒的大脑,所以她才能坐在这里,而栗姬却已经成为了一捧黄土。
于是,她告诉了这个有着明亮双眸的小女孩,“去试试吧。”
而现在,陈娇捏紧了拳头,“好,听阿兄的,先从婚女子开始。”
夏安然闻言点头,心中有几分欣慰。
既然要开设女子学校……虽然在夏安然的眼中,这更像是建国后的妇女扫盲班。要建女子学校有不少工作要进行,譬如选址、宣传等等,这都不是简单的事。
妇女一天能抽出来的时间不多,全日制肯定不可能。
夏安然正要和妹子细说这事,忽然看见陈娇站起,急匆匆下了马车,边跳下去边说,“阿兄,我先去上课,今日有一大儒要来讲课,只讲一堂,虽有汤兄抢座,但也要赶紧赶过去才行。”
小姑娘踩在地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不施粉黛的小脸红彤彤的。她看着马车上懵逼的小国王做了一个揖,“这事我们晚上再说,蟜先行告退,兄长慢行。”
什,什么慢行?还有,你称呼自己什么?
小国王呆呆看着少女快步冲入学舍,只觉得自己血管都要炸开啦!
他转头和窦皖对接上目光,不可置信地说道,“娇娇这是还要去上课?”还有,晚上?什么晚上,大学是寄宿制,她晚上哪里能出来。
当哥哥的捂住了胸口,感觉一口老血将吐未吐,极为心塞。
养个妹妹怎么感觉那么闹心?不能打不能骂,如果这事是刘小猪做出来的,夏安然保证马上举起鸡毛掸子!好怀念弟弟!
被兄长念叨的刘小猪此时日子也不好过。
他作为太子,自然也要承担一部分属于自己的政治工作,譬如和皇叔梁王一同接待伊稚斜。
刘彻一点都不喜欢匈奴人,但他已经被刘启带在身边教导。刘启生怕自己时日无多,更怕自己猝亡以至于后续无人接手,诸事都带着刘彻一起。
但是刘小猪被要求不能问、不能说,只能看,只能听,一切要靠他自己阅读和判断。
刘启每天都会抽空听小孩对于一件事情的看法和理解,以此调整给刘彻的课外书单。
西汉皇室崇黄老,黄老之学属于道家教育体系,道家主要靠的是点化。一点灵光通了,你就懂了,所以在教导孩子的时候他们多半不会句句字字地讲解。因此,刘启的教育方法也深受此影响。
这种教育方式和后世的儒家字字掰开给你分析给你讲解的模式完全不同。
所以儒家可以成为大众教育模式,而道家却只能成为精英模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被成功点化。
在刘彘回到长安的最初,他曾经给了刘启一个大大的惊吓。
小皇子被叫回来自然要开蒙,但是当天夜里,负责给刘小猪开蒙的先生就面色古怪地找到了刘启。
刘启听人汇报一番后忙摸了个空去找儿子,当他拿起书本一番考校之后也惊愕了。
彼时还叫刘彘的胶东王知识储备过于惊人,其本身的词汇量庞大不说,阅读量也到了令众人吃惊的程度。虽然有不少书籍他只是先一步背下来,理解还浮于表面十分浅薄,却已经足够让人吃惊。
他的基础非常扎实,根本不需要开蒙,而是可以直接进入到后续教育的范畴。刘彘殿下那时候虚岁八岁,实岁才六岁!而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个年岁刚刚启蒙识字!
刘胜殿下是怎么教授弟弟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刘彘完全不觉得自己了不起,因为……“皇兄和阿皖学得比我快多了。”
这一点得到了小豆丁军团的认可。
众人对着一脸心有戚戚的伴读军团均都十分好奇。等再考校了一番他们的功课后也发现,这些孩子亦是遥遥领先于京城内的同龄孩子。
而对于这种领先,这些孩子们都面露惊愕,一脸的他们怎么学得那么慢?的欠揍表情。这一次,就连刘启也开始好奇起了夏安然怎么教的了。
此前从儿子寄来的书信里头,刘启只看到了一个带着弟弟傻乐、满地撒欢的臭小子,但是现在从小儿子身上他觉得可能并非如此。刘彻这样的积累,绝非一日两日之功。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言传身教。
夏安然的功课十分繁重,窦皖亦不亚于他,二人的学习节奏飞快,尤其在两人作伴以后,更是在学海之中成了浪里白条。
夏安然觉得窦皖的学习能力太可怕,他自觉自己是个成年人的理解能力,如果输给了一个小豆丁那也太丢脸,自然奋力追赶。
但事实上他自己其实也差不离,正常人哪能同时学习两家学派,这最后还不得教成四不像。如果被外人知道,只怕要指着太傅的鼻子骂他误人子弟。
咳,其实太傅也是第一次教人来着,他也没经验啊,就想着把自己毕生所学交给学生。
正所谓一个好学者未必是一个好老师,太傅就是如此。
幸好夏安然也不是什么正常学生,他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对于新知识和新理解接受力良好,并且还能将之揉在一起归纳理解。
——托现代议论文和辩论大赛的福。
其实小国王也无奈啊,他也是第一次当小孩子,哪里知道正常孩子的读书进度,身边有个天才在,他的步速也会不知不觉加快。
更何况只有尽快读完书做完作业才有时间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鸭!
小国王可是非常繁忙哒,他是第一次做藩王,中山国又是一块处女地,样样事情都要经手,如果动作不快一些那就没时间睡觉啦!
没时间睡觉就意味着掉头发和长不高,这两样都是颜值大杀器,绝对不可以!
但是刘小猪他不知道啊,他自开始念书就生活在这样的学习节奏里面,连带着伴读也是如此。一个生活在天才群里面的小天才是不会觉得自己学得有多快的。
他觉得自己看书已经够慢的了,自己要好几日才能勉强读完一本,若是放到兄长和窦皖身上,这点时间他们已经开始进行读书的第二步领意了。
是以,他对于父王所说要用一个月来看一本书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用那么久?
刘启:……
行吧,帝王手一甩,儿子既然那么空,就去帮老子分忧吧。
于是刘小猪就被挂上了一大堆工作,去充当大汉吉祥物去了。刘彻对这样的生活非常不满意,但他的母亲却十分欢喜。
王皇后温柔地安抚着自己闹脾气的孩子,“彻儿,你父劳心劳力,你能为父分忧,是大好事,旁人想分还分不了呢。”
她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景帝让刘彻以皇太子的身份接见外来使团,其实就是想要将他的身份落实,单就这一点便能看出刘启培养刘彻和刘荣的方式之不同来。
小少年确实撇了嘴,“可是我不喜欢匈奴人。阿母,我看到他们就想到阿姊,也不知道阿姊去了好不好。”
王皇后闻言沉默,她眸中欣喜渐渐淡去,女人伸手摸了摸儿子的两个小角,“彘儿!”她用了自刘彻改名后便许久未用的称呼说道,“彘儿,你阿姊过得好不好,取决于你。”
“我?”
刘彻瞪大了眼睛,随后转而一想就欢快了起来,“彻儿以后一定会将姐姐带回来的。”
“阿母不是说这个。”王皇后摇了摇头,道,“你是太子一日,你阿姊就能得到最好的照料,彘儿,听我说!”
她压住了正想要反驳的小少年,将他拉到了一处敞开处,并且让伺候的人全数下去。她眉目极其严肃,甚至带着少见的严厉,“你阿姊此前是大汉的二公主,是你父亲的女儿,但是现在因为你是太子,她就多了一重身份——未来大汉帝王的同母姐姐。你心里应该清楚这其中是有区别的。”
“只要你坐稳太子之位,匈奴大单于就得给南宫尊敬,你以为你南宫阿姊至今未能有孕是为什么?”
小皇子闻言瞪大眼睛,“阿姊没有怀孕不是正好?否则以后我还要照顾一个有一半匈奴血统的侄子。”
“那说明你阿姊还未能融入匈奴之中!”王皇后狠狠戳了下自己这个想问题过于直线的傻儿子,“你阿姊是嫁给匈奴大单于为后,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国家的皇后没有儿子会是什么后果吗?”
刘彻呐呐,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后有什么后果,就在他的眼前刚刚发生过。
王皇后自知失言,她吸了口气,缓缓走到庭廊边上坐下,“彘儿,阿母知道你对这些女人间的事情没有兴趣,阿母也没想拿这些事情来烦你,你们男儿家知道这太多没意思。”
“但是阿母要告诉你,嫁人之后,女人的幸福是寄托在男人、孩子,和她背后家族上的。”
“南宫的男人是我们的敌人,她又还没有孩子,只有我们,我们娘两就是南宫的后盾,只有你强了,大汉强了,你阿姊才不会受欺负。”
“你若是不信,阿母便同你打一个赌。”王皇后悄悄凑近儿子的耳畔,呢喃道,“你阿姊,一年内定有喜讯传来。”
刘彻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