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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人不管老少,晚上都会跟着常喜乐学字学算术的事,早就在桃源村里传开了。
刚开始大家只是觉得有意思,因为大家意识中,上学堂的都是小娃娃,哪里见过常家那些大老爷们甚至连孩子都满地跑的妇人们也一块学的。可他们发现,常家人学了几天之后,好像哪里就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就是二房的常金花夫妻俩,之前他们跟乡亲们收东西的时候,完全都是靠脑子记的。刚开始还罢了,后来东西多了,有时候难免出差错。而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用纸笔了。不管多少东西,只需要翻一翻小本子,就立马清清楚楚,一点错都没有。
尤其是收茱萸和油茶果的时候,有的人家愿意用这两样换茱萸酱或者茶油,可当时还没有做出来,就得记下最后应该给多少。
当时这两样东西都还没做好,至少得过好一阵才能兑现,若只是用脑子记,就很容易忘记了。可记在本子里却不会,白纸黑字,一清二楚。
几个月的工夫还不至于让一行人学会写多少字,不过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还是很容易记住的。所以他们只需要在本子里对每个人做个记号,知道哪一页是哪一家的,里头写上数字也就记清楚了。
毛笔对于初学者来说也不好掌握,常喜乐就做了简易的炭笔。反正他们也不去科考,只要能写明白,自己看懂就成。所以也不要求非要练习毛笔字,如此一来效率会更高。
每次收货物的时候,常金华作收捧着一个木板做的简易书夹,用炭笔再上头涂涂写写,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也忒像那么一回事了。
而且大家都是认识的,一下子就觉得两人不同了。
尤其是常金花,每次端着那纸笔在那书写记录,明明还是这个人,就觉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那模样完全不像个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妇,倒是有了说不出的韵味。
若是用后世的话形容,就是有那么点知性了。
总之瞧着就是挺好看的,没了乡下妇人常有的粗鄙感。
其实效果也不至于那么夸张,毕竟学习的时间太短了,可这样的变化足以让桃源村的村民们觉得很稀罕。
这还罢了,毕竟不少人觉得自个是用不上的。
可听到常家几个小的,会算数还会背诗,那小模样很有常喜乐当年架势,那心里就更不一样了。
虽然他们听不太懂那些诗词里说的是什么,可就觉得听在耳朵里十分的舒坦,幻想着从自家孩子嘴里说出来是什么样子。这些不识字的农人们,天生就有一种对知识的渴望和崇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鲤鱼跳龙门。
所以常喜乐打算在村子里开个学堂的事一传开,就有不少人非常积极的到里正这里报名,希望自家孩子也能跟常家那几个小的一样。
最后报到常喜乐这里来的一共有三十多个孩子,一般都是在八岁以下,大多数都是在五六岁左右。因为这个年纪还干不了太多的活,太小的常喜乐现在还不收。
虽说常喜乐并不收学费,也不用大家买笔墨纸砚和书本,可到这里学习也就意味着耽误了去干农活的时间。在贫穷的家里,还是消耗不起的。况且他们虽然知道读书是有好处,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反正种地识字与否也无所谓,他们不就这么过来的。
常喜乐识字可干起农活绝对比不上他们啊,自己娃又不像常喜乐一样能考秀才,如此一想,也就作罢了。
“没有女娃娃被送过来吗?”
里正愣了愣,他虽然也知道常家女孩子和妇人也是跟着学的,可大家多数人家都觉得女孩子学这些没用。他们又不像常家一样,可以做生意。
常喜乐叹了一口气,“女孩子学点也是有好处的,技多不压身。”
“说是这么说,可大家觉得还是觉得没太大用,还不如在家里学织布啥的实在。”
常喜乐也知道自己一时也没法改变大家的想法,也就不再勉强。而且就他一个人要教三十多个已经是个不小工程,若是再多些人,他就会被完全束缚在这上头。他要做的事还很多,还真没多大空闲。普及教育的事只能慢慢再说,现在先把这几个教好就是功劳一件。
学堂被设在村里的祠堂里,学习时间为每天辰时三刻到午时,每天只上半天的课。而常家内部的培训班依然继续进行,大人们白天实在没空闲,只能晚上挤出时间学些东西。
而常家的孩子们也进了学堂,而晚上却不强求,毕竟白天更适合学习。
常家孩子们没有大人监督也坚持白天晚上都要学,其实几个孩子里也不乏不喜欢学习的,可见大家都这样用工,自个也就不好意思落下而已。
常喜乐因为之前的培训,已经比较有经验了,所以虽然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学生,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问题。
而且这些孩子来之前都是被警告过的,若是捣蛋直接就被拉回家去。
这世大家因为上不了学反而更是稀罕,不像前世因为必须要上,反而有种被迫感,有些孩子会有抵触感。这里上学不容易,也就更加珍惜。所以课堂上并不用去管纪律,一群孩子上课都十分认真,这让常喜乐省了不少事。
常家的孩子们因为更早就开始学习,所以进度要快,常喜乐就得分两边教学。这边练习的时候,那边上课,很有贫困山区小学校直视感,几个年级混在一起上课。先教常家的孩子,然后让他们自己练习,他自己去教其他孩子。
有的时候,他还会让常家孩子担任小老师给其他孩子上课。这也是锻炼他们,让他们在教导的过程中加深自己所学。包括杏儿枣儿两个小姑娘都当过临时老师,可就常昱坚决不配合,依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开口说话。
常昱现在已经会说不少字,虽然还无法说完整的句子,可也能大致用语言表达自己意思。但是他却从不曾在别人面前张过口,要不是偶尔会被常家人听见,还以为他不会说话。
可虽说不喜欢张口,写字倒是有模有样,虽然还十分稚嫩,却是常家中除了常喜乐,写得最好的了。
常喜乐也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喜欢开口和别人说话,询问他他却直接一脸懵圈,装作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常喜乐无法,只能任由他去,私底下经常引导他开口说话。
在常喜乐秋天让常喜兴种下的油菜花郁郁葱葱,蕾苔期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年里最热闹的春节也即将到来。
辞旧迎新总是让人觉得十分欢喜,尤其桃源村今年过得很是如意。虽说也经历了不少波折,可整体而言都是比去年要好上不少的。
因为挖河道,以及给常家提供食材,使得大家兜里都有了些钱,底气也足了,使得这过年的气氛也比往常更加浓。
不少人都趁着过年前跑到县里,或者委托其他人到县里给他们带些过年用的糖果等过年用的东西。还有不少人家给孩子和自己做了新衣裳,想着漂漂亮亮过个年。
不管大人小孩脸上都带着喜色,走路都比往常要轻盈。
俗话说杀猪好过年,养了一年的猪这时候也即将结束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美好生活,就要成为人们口中的美食。
常家三房的猪还不够肥壮,老早养的那几只为了给常喜乐凑医药费早早就给卖掉了。剩下的这只养了小半年,还没怎么长肉。不过大家也打算把这头猪给杀掉,讨个吉利。
这是桃源村的习俗,家里有猪杀不用拿出去卖,意喻着来年丰收。即便年底拿出去卖换钱,也得留下猪头讨个好兆头。
而杀猪一般都放在腊八前后,那一阵子一家挨着一家杀猪,尖锐的叫声此消彼长。村子里这样的声音越多越大声,说明这个村子过得越富足。
而杀猪也是非常讲究的,不是人人都能行,否则浪费不说,有时候还会出现杀到一半有猪逃脱的事发生。
常喜旺就是其中好手,常家杀猪的时候他亲自操刀,一大早就开始磨刀霍霍。
相比别人家的大肥猪,常家的猪有些不够看,所以也没叫人来帮忙,自家就能自己解决。常喜旺的动作很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只猪惨叫了几声就咽气了,血呼啦啦的流着,一滴也没有洒出去,而这只猪没有多少痛苦就死去。
一直亲自伺候把它养大的孩子们,得知自己养的猪被杀死,难免有些难过。大人们也把他们打发出家门,等杀完清理干净再回来。
农家孩子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虽然刚开始心理有些不舒坦,可很快也就恢复过来。否则自家的鸡鸭甚至蔬菜都没法吃了,这些也都是赋予了感情花了心思养大的。
猪杀好之后,最先开始做的杀猪菜就是灌血肠。
将猪小肠用草木灰反复搓洗干净,用新鲜的猪血、煮好的糯米、剁碎的葱姜一起搅拌,然后灌进洗干净的肠衣里,放入锅里蒸熟即可。
等灌血肠蒸好,就会有掐好点过来讨血肠吃的孩子们在外头守着。谁家这时候门前的孩子越多,也就显得越喜庆越吉利。而这个时候也是孩子们最幸福的时候,虽然每一家就只能讨到一小节,可这么一圈吃下来,就能吃得肚儿圆。
这在仍处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家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况且猪血肠用的糯米都是精选的,不像平时吃的都是糙米,所以就算手艺再差,那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这玩意既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又是孩子们的零食。
常昱见一群孩子吃得津津有味,也十分好奇,眼睛亮亮的盯着这黑乎乎的玩意。
“小喵要不要也试试?”常喜乐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切了一节递给他,口吻虽然是询问,可动作却是你必须要吃的态度。
常昱虽然已经融入了人类生活,开始吃熟食,很少会在去碰生食,可依然跟一只老虎似的,只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素食也不喜欢吃主食,食物非常的单一。
常喜乐怕他偏食导致营养不良,所以一直想尽办法让他吃蔬菜和主食。为此还亲自下手给他做吃的,现在不仅是孙婆子,常家其他人都觉得他太宠常昱了,把这孩子惯得没边了。
常昱虽然只要是常喜乐做的,不管是什么都会接受,有时候还会挺感兴趣。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进食非肉类以外时候的过程都不是那么愉快,都要常喜乐哄着才行,每次好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常昱顿时嘴角往下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捏着那节血肠,然后很是不情愿的放进了嘴里。
常昱吃进去的一瞬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可很快又变成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脑袋在常喜乐怀里拱啊拱。
常喜乐跟他相处那么久哪里不明白这孩子想些什么,明明心底喜欢,就是故意一副瞧不上,是你非要逼我吃的态度,就喜欢自个哄着他吃。
他有几次就干脆顺水推舟,哪晓得这孩子也是硬气就直接不吃了。宁可硬撑着傲娇,也不肯为了三斗米折腰。
常喜乐没法,心里实在担心这样的饮食结构会影响他的健康和发育,只能就着他。
这主要也是因为常昱没有触碰到底线,要是用这样的手段做一些坏事,常喜乐就不会纵容了,只是为了点吃的,倒也不至于,他高兴就好。
“再吃一点,吃了这猪血肠,来年都红红火火健健康康。”
常昱这才又张嘴吃第二口,嘴巴明明不大,可手掌长的猪血肠两口就被吃得干净。吃完还意犹未尽的望向锅里,常喜乐难得见他对别人做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心里也十分高兴,又给他剪了一节。
常昱咬了一口就把剩下的塞进常喜乐的嘴里,“乐乐,吃。”
常喜乐被堵了个结实,将嘴里的猪血肠吃下肚才张嘴说话,“这里还有呢,你是不是吃不下了就塞给我。”
常昱连连摇头,“好吃,乐乐,吃。”
常喜乐失笑,用手将他的头发揉乱,惹得常昱咯咯直笑。
除了灌血肠讲究的人家还会灌腊肠,若是不打算拿出去贩卖,剩下的肉切成长条子挂在火塘上面。涂抹上少量的盐,让它慢慢被熏制成腊肉,这样能让肉类的保质时间长些。
以后想要吃肉就从上头割,大部分人家一年所吃的肉就是年底杀的这头猪,想要吃新鲜的猪肉也就这个时候,平时是极少会舍得花钱去买的。若是年底没有留的,那就意味着未来一年可能都没有肉吃,呈现自给自足状态。
桃源村今年日子过得好,所以大部分家里养了猪的,都会留下一头猪的肉,来年也过个平时就有肉吃的好日子。
越接近年关就越发热闹,曹二嫂的生意和榨油坊都停了工,在河道打工的人也都回来了,所有人都在为过年准备着。
妇人们开始用新米酿造米酒,这是过年的时候要喝的。
放在平时,极少会有人家如此奢侈用米酿造吃不饱的米酒。就算是酿造了也是非常珍惜才能喝上一口,只为了驱寒之类的。不像过年的时候,完全就是为了喝个痛快。
桃源村有个习俗,那就是从初三开始就会召集村子里要好的人家到自家吃饭,谁家请的人越多,也就说明这户人家人缘好,日子过得顺,第二年也会过得红红火火。所以从初三到十五,不仅仅是男人们,就连女人们都是挨家挨户的吃过去,这段日子根本就没有饭点一说,吃完这家吃那家。
这个时候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席间的交流。
这也是一种培养感情的方式,平时大家都忙碌,也就这个时候能够放松到处窜门,一群人一起说话聊天。
而这个时候只要家里不至于穷得揭不开锅,都会准备好米酒来招待大家。哪怕再穷困的人家,都会从指缝里挤出一点招待村子里的人,就是为了讨一个开年的好兆头。
新第一年家里热热闹闹的,整一年日子才会过得红火。
要是摆宴席没人来,那可就是触了霉头,非常的不吉利,也说明自家非常不讨人喜欢,难以在这个地方立足,这里的人对这些还是非常看重的。
而在年前还要准备磨汤圆粉,豆腐和制作糯米饭。
桃源村大年初一的习俗是要吃热滚滚的汤圆,意喻着团团圆圆,阖家幸福。
而汤圆粉都是自家用石磨磨的,豆腐也是如此。常家就有石磨,因为数量不多也不需要动用到碾子,否则还要担心清洗不干净而串味。
磨豆腐不仅为了做豆腐,还为了制作豆腐圆,这是桃源村过年必会做的一样吃食。
制作豆腐圆首先要将豆腐弄碎,并将水分过滤掉。然后用猪肉、猪油碴、木耳、香菇糯米饭等,剁碎作为馅心,然后抓少量碎豆腐放在掌心摊平,放入馅儿又抓一些碎豆腐将馅儿裹起来,搓成圆球然后上下轻轻压一压让上下两面变平,然后放在油锅里上下两面煎一煎即可。
豆腐圆一般都是围着火塘打边炉的时候,放入当菜吃的,口感非常的好,也算是一道必不可少的硬菜。
年夜饭还有扣肉和粉蒸肉,粉蒸肉铺在用黄花浸泡过的糯米饭上,这样的糯米饭是呈现淡黄色,会有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气。小孩子们会将糯米饭揉成一个饭团,抓在手里夹着粉蒸肉吃。
二十九的时候常喜盛终于从县城里回来了,他这两个月几乎没怎么回家,就算回来也是来去匆匆。县里有钱家故意挡道一切并不容易,常喜盛也就得花更多心思。
可他从不曾对家里说过一句,努力的做着自己的事,想要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化解这些危机,而不是一直要靠才十几岁的弟弟。
他心里很明白,如果他选择走经商之路,一直靠着自己的弟弟或者其他什么人,都是走得不长久的。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个有能耐,才能把日子过好。
常喜盛从县城里带回来县里头流行的糖果点心,这是往年很少会买的,但是今年日子不错,也就舍得花这个钱了。这其中就数孩子们最高兴,虽说家里开始做生意之后,不再像以前一样过年才能吃一次糖,可是糖对孩子们的吸引力太大了,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都十分欢喜。
而且这次因为过年,买的品种还特别的多,不少都是以前没有吃过的,惹得孩子们更是馋得不行。
而临近年底最忙的莫过于常喜乐,因为全村的人都来找他写对联,这活不仅花体力还得花脑力。所幸他之前记得不少对子,加上原身也有不少存货,这才不至于肚子里没货。
可每天从早写到晚,也着实累得很。但是对联对这里的人家来说非常的重要,而他又是这个村子里学问最高,写字最好的,自然都要找他,往年也是如此。
常喜乐虽然觉得写得头都有些晕,但是还是非常高兴的。
他的字在上辈子练得还不错,可都是自娱自乐,还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用自己的字给大家带来欢乐,倒是挺有成就感的。
大年三十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还要装点起来,常家也不例外。大家早早就起来收拾,每个角落都清理了一遍,然后才开始装点。
王大嫂是个巧手的,她用红纸剪出非常漂亮的图案,粘贴在窗上,漂亮又喜庆。常喜乐书写的对联也贴了起来,红色的灯笼也高高挂起。只要踏进这个院子,一种过年的气息就迎面而来。
这一天是团圆日,大部分的人都会放下手边的事聚集在家中吃团圆饭。
而开饭之前都会祭奠祖先,桃源村的规矩不仅仅是在供台上摆放鸡、猪肉、糯米饭和酒,在门口也会摆放一个簸箕,上面也放着今天白天做的吃食,还会放些铜钱。然后让孩子们守在那,等候祖先们的到来。
祖先们是不是来了无人知晓,等摆放的香烧完之后,就将旁边用稻草编织成想三角架一样的东西点燃,将簸箕往那火上走一道,就是活人可以开饭的时候。
这一年常家过得十分红火,手头里有了不少银钱不说,还弄出了一个榨油坊,这在去年这个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大家一回过头才发现,他们这半年来竟是做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咱们这日子可真是神仙都比不上啊。”
曹二嫂望着满满一围桌的吃食,几乎全都是荤的,还有供台上一大堆糕点糖果,忍不住感叹道。从前她觉得常家的日子过得已经算是不错了,虽然后来渐渐不成了,可底子在那,毕竟村子里可没有几户人家能住得起泥巴瓦房的。
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日子还能这么过的!
再也不用为了算计多吃点肉而那偷偷摸摸,不用因为无法满足孩子们想要吃糖的愿望,而偷偷在暗地里流泪,现在甚至要担心孩子们吃多了糖牙齿会坏掉,从前这种事哪里敢想!
常喜乐笑道:“咱们的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常喜旺举起酒杯,“这种话还用说吗,那是肯定的!来来来,都干了都干了,今天可以喝个痛快了!”
酒并不便宜,往年哪怕在村子里轮着吃饭,也难以喝酒喝得尽兴,可今年不一样了,泡在酒坛子里都成!
大家纷纷拿起酒杯,就连几个媳妇也一样。女人一般平时都不好这口的,可过年了都会跟着喝一杯。
举杯一饮而尽,米酒从嗓子滑过,有点甜又有点辣,喝到肚里整个人都热乎起来,就像这日子一样,最后只剩下一个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