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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不是思南人?告诉你,老汉一家现在就是思南人!”老工匠一听刘仪说他不是思南人,仿佛猫被踩了尾巴一般立马就爆发了,站起身就道:“不仅老夫是思南人,我儿子、媳妇、孙子以后也是思南人!一边儿去,别打扰我干活!”
“这?”刘仪被喷了一鼻子唾沫,看着杨铭一阵无语。︾,
杨铭顿时乐了,赶忙开口问道:“这位老丈,小子等人也是初到贵地,本来听你的口音有点儿像是六盘水那边的,这不也就好奇问问,你老别见怪啊!呵呵!”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铭这又是恭维又是请教的老工匠这才消除了几分敌意。
他不屑地瞪了刘仪一眼才道:“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杨大人知道不?就咱们这思南县新上任的样大人!”
刘仪看了看杨铭,这才朝老工匠摇了摇头。
那知道他这一摇头老工匠立马又发脾气了。
“杨大人你都不知道?亏你还在江面上跑?我告诉你,别说你,就你们漕帮的总瓢把子白爷,看见咱们杨大人那也得恭敬着!”老工匠再次不屑地看着刘仪,道:“知道不?这杨大人可是咱们头一号的这个!”
一边说,老工匠竖起了大拇指,继续道:“整个蜀中,不....整个大西南就没有不知道这位爷的!杨金指知道?说的就是这位爷!你也别这么瞧我,要不是这位小哥我还不告诉你呢!咱们思南自从杨大人上任以来,就你们那些个船上的粮食,全是他弄来的!几十万石!说句不好听的话,能吧你都给活埋咯!咱们贵州地面上现在,能吃饱饭的没别处就咱们思南!”
“要说以前啊。思南不行,鸟不拉屎的地方!嘿!你现在看看,就着泥巴都能做成瓷砖卖银子,就拿我来说,其实我就沿江县的人,这还不是想沾沾杨大人的光才一家子朝这儿赶?现在这个世道。能遇上不祸害百姓的就算是好管了,遇上清官那就是造化,能遇上杨大人拿就是祖宗十八辈子积德了哟!”
“这杨大人真那么邪乎?”杨铭还是第一次听到百姓这么议论他,心里还有些好奇。
“邪乎?奥哟喂!小哥,你可小声点儿!就冲你这句话,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被人打成什么样!你也不想想,这要不是杨大人在这儿,这整个周围县府的人那还能有活路?这三乡、六族、十八寨的人还不让你脱层皮?”老工匠看了看旁边干活正起劲的以为苗族汉子道:“瞧见没?苗族远水寨子的人,要是被他们听到可有你受的!”
杨铭一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思南县的声望居然高到了如此程度。
刘仪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么看来你们这为杨大人还挺得民心的!不过我好像听说这思南县还有一位刘大人,这人怎么样?”
刚说到刘大人,旁边又一位老工匠走了过来,接口道:“刘大人,我知道!就以前代知县的那位!”
“嗯!就是他,他这个官儿做的怎么样?”刘仪一脸憧憬的看着走来的工匠。他这样的人其实对于钱财甚至生命都不看重,唯一在乎的就是清名。
“这刘大人嘛!其实也就那样!”工匠从腰间解下一根旱烟袋。从地上弄了点儿干草当烟叶子搓了几把,搓成了一根小指粗的干草沫子放到旱烟筒里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才道:“这个官要是在以前啊到哪儿,哪儿就是福分。听说一件内衣就又半斤重,那上面的补子说出来就心酸,就我的汗衫也才两年一换。实在穿不了了就做成袜子穿,你瞧人家,那节俭才叫真节俭!”
“嗯!”刘仪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这么好的官一步贪渎二欺民,勤俭持家我看也挺好!”
“是挺好!可是比起杨大人来那就差远了!”抽旱烟的工匠撇了撇嘴道:“这年头不贪不抢是不错。可是那也要有地里贪去啊?他再清廉咱们吃不上饭有什么用?顶多也就一个清官而已!可是你瞧人家杨大人,来了才短短的半个月,咱们思南变成什么样了?就我一天下来不仅顿顿吃干的,还能挣十个工分,咱是技术工,技术工你懂不?按杨大人说的话,咱们是有特长的人,拿双份工分!一分工分就是一斤粗粮,我十个工分就是十斤粗粮,你打着灯笼整个大西南德去看看,有这么好的官吗?”
“其他地方都饿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就咱们思南哪怕是外来的流民只要干活也能养活一家子老小!再等些时候,等这些窑全都给修好了,到时候呵呵!你才知道杨大人的手笔!不瞒你们说,从这工地再走上十来里地你去瞧瞧,地全垦出来了,咱们一等开春就种药材,你恐怕听都没听到过吧?这都是杨大人弄的!听头人们说明年咱们一户人家最少能赚十两银子!所以说,这官啊,我也想开了,还得看本事!他要有本事,就像咱们杨大人这样,只要能让老头我一家一年能赚上个十两银子,就算他贪了我也认了,我还给他立长生牌位呢!”
刘仪嘴一歪,赶忙道:“那...那刘大人呢?”
“呵呵!刘大人!依我看还是去京城当官好,这位爷可不就是京城来的吗?虽然清,咱们可不像跟着他受苦罗!......“
......
在工地上闲逛了大半天,越是逛他的脸色就越难看,百姓的话没有错,当官还得看本事,只要百姓过的好能吃饱饭再有点儿银子傍身,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天堂。
回到县衙,刘仪就把自己给关在了屋里一个人发呆。
杨铭几次想要去劝慰一下这个固执的家伙连敲了几次本都没一点儿动静,他看的出来,刘仪这一次恐怕是要开悟了。这无疑是对他的心性和道德观的一种颠覆,以往他一直认为当个清正廉明的官不贪不拿,不欺民那就是好官,可是事实上百姓衡量好官的标准在某种程度上与他的标准产生了分歧。
而事实上无论怎么当官,被评定为好官的标准还是由百姓说了算,既然百姓没有错那么错的人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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