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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1日,为了配合娘子关以南国民党军作战,刘伯承专程赶到柏井国民党第3军指挥所,与第3军军长曾万钟协商。
曾万钟对刘伯承说:“日军想突破我军防线,比登天还难。”
刘伯承说:“日军不攻娘子关而攻新关,显然是研究了娘子关防线的特征,想避实就虚,现在他们发现新关也不易得手,很可能会往南继续迂回,攻击新关以南40里的石门口,必须火速派兵防守。”
“不会吧。”曾万钟不以为然,就不了了之。
刘伯承认为石门口是军事要点,事关娘子关全局,不能不派兵防守。于是打电话给八路军129师第386旅旅长陈赓,让他速派第771团赶到石门口一带,侦察敌情,在运动中相机拒敌。
10月22日中午,第771团赶到石门口。果然不出刘伯承所料,向南迂回偷袭的日军先头部队,也赶到了石门口,与第771团打了个遭遇战。第771团抢先占领了有利地形,对日军构成封锁阻击之势,日军多次冲击均被打退,直到黄昏才结束战斗。
夜间,第771团撤至七亘村集结,准备天亮前再进入新阵地。由于轻敌,集结后只在大路派了警戒,小路未加防范。凌晨两点多,日军派出一个联队,避开大路走小路绕过警戒哨,摸到了第771团集结地左翼,同时日军派出三百余名骑兵,置于第771团集结地正面,对第771团构成夹击之势,妄图把第771团全部消灭。
日军趁守军不防摸掉岗哨,进至离第771团集结地不足两百米处,被一名查岗的连长发觉,连长立即鸣枪警示。枪声一响,日军立即改偷袭为强攻,侧翼日军突上来,正面日军压过来。第771团两面受敌,只好仓促应战,且战且退,被迫撤出集结地,队伍被打散,全团牺牲40余人。
旅长陈赓闻讯大为震惊,急忙打电话向刘伯承报告。
刘伯承立即带参谋处长李达及参谋、警卫人员,连夜赶往第386旅集结地。黎明时分,刘伯承一行来到七亘村附近。在村子右翼山头上,刘伯承见到了陈赓。他已将大部分失散人员收拢,但仍有二百余人下落不明。
陈赓愧疚地向刘伯承报告了事情经过。
刘伯承听了沉默良久,内心沉重地说:“这次部队被袭,不应把它当做一个偶然事件。最起码说明,我们指战员在作战指导思想上,并没有完全拧过来,是个很深的教训。”
******得知第771团遭突袭之事,非常生气。他立即发电报对129师提出严厉批评。
电文说:“屡胜之后,必生骄气,轻视敌人,以为自己了不得。第771团七亘村受袭击,就是这种胜利冲昏头脑的结果。你们宜通令于全军,一直传达到连队战士,说明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战争,是一个艰苦奋斗的长过程。那种自称天下第一、骄气洋溢、目无余子的干部,须予以深切的话告诉他们,必须把勇敢精神与谨慎精神联系起来,反对军队中的片面观点与机械主义。”
陈赓深知这次被袭事件的严重性。他打算在七亘村方向与日军打一仗,将功补过。他思忖:日军突破石门口后,为对新关和娘子关形成威慑,可能会快速向西进犯。这就会与后续部队之间拉开空隙。若巧妙设伏,把握好战机,可以出奇制胜地打击敌人。
陈赓向刘伯承谈了这个想法,刘伯承表示赞同。两人带着参谋和几个警卫人员,来到七亘村附近进行实地勘察后,决定在七亘村至石门口间一段山谷地带设伏,截击日军后续部队。
10月25日傍晚,侦察员送来情报:日军第20师团开始向平定突击,后面跟着近千人的辎重队,当夜在距七亘村十余里的测鱼镇宿营。
刘伯承闻报大喜:“日军明天必定经七亘村向南方运送军需物资,这送到嘴边的狗肉,一定得把它吃掉!”
第二天拂晓,第772团第3营按计划进入了设伏地域。
副团长王近山将第11、第12两个连及特务排,置于七亘村至甲南峪间的大道两侧接敌作战;将第9、第10两个连置于七亘村以南高地作预备队,并由他们派出侦察队到东石门村一带活动,以及时掌握敌情;指挥所设在离大道约半里远的崖石北边山头上,并配备了一挺重机枪,用作战斗火力指挥信号。
上午8点钟左右,侦察员送来情报:日军约有三百人的辎重部队,出现在距七亘村约有六七里的小路上,前后约有百余名步兵作掩护。
王近山立即进一步明确了战斗任务:第12连担任正面突击日军辎重部队,夺取辎重;第11连负责穿插、阻击和包围,战斗打响后迅速占领七亘村南大道两侧,切断前面敌步兵同辎重部队之联系,阻击敌步兵对辎重部队的火力援助,并形成对敌包围;特务排负责阻击后退之敌。
一小时后,日军辎重部队出现了。当他们进入第12连伏击阵地时,王近山一声命令:“打!”重机枪向日军扫去,发出战斗火力信号。
第12连立刻向日军发起猛烈攻击。机枪步枪和手榴弹如疾风暴雨般,从山崖上向鬼子倾泻下来,鬼子纷纷中弹倒下。第11连几挺机枪向辎重部队猛烈扫射,很快将其截成两段。骡马嘶叫着四处奔跑,鬼子喊叫着四处躲藏。骡马撞骡马。鬼子撞鬼子,骡马撞鬼子,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后面掩护的鬼子企图逃跑,被特务排阻击回去。
王近山命令第9、第10两个连投入战斗,封锁各通道和小路,形成对敌包围之势。又命令第11、第12两个连发起冲锋。激战两个多小时,战斗结束。
除日军掩护部队几十个鬼子逃脱外,其辎重部队三百多人被歼,打死和缴获骡马三百余匹,还有大量子弹、炮弹、药品、罐头、呢子大衣、无线电器材等战利品。
马匹颇多,第129师团级以上干部每人各一匹,还送给延安两匹战马和一批罐头。全师官兵其乐融融。
七亘村设伏成功后,刘伯承产生了在七亘村再次设伏的构想。他分析:正太路西段日军正向东运动,娘子关右翼日军继续向新关左翼的旧关进袭,日军意图显然是想打通正太路,从背后威胁太原,七亘村仍是日军必经之路。若在七亘村二次设伏,日军是根本预想不到的,完全可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果。于是刘伯承决定再次设伏七亘村。陈赓把设伏任务再次交给第772团,仍由副团长王近山指挥战斗。
10月27日凌晨,王近山再次带领第772团3营进入伏击阵地。设伏点改在七亘村西面的大道南侧。第9连、第10连打突袭;第11连、第12连及特务排作预备队。
又是上午10时左右,日军辎重部队出现在通往七亘村大道上。这次敌人加强了保护,前面有百余名骑兵开道,后面有三百余名步兵掩护,还配备了十余门小钢炮。王近山把敌情用电话向陈赓报告后,陈赓怕第3营兵力不足,即令第2营和第1营1连火速增援。
11时许,日军先头部队进入伏击区,先用小钢炮乱轰一番,然后骑兵前进,辎重部队跟随,步兵殿后。
不多时,辎重部队进至第9连、第10连的伏击圈。王近山一声命令:“打!”顿时密集的枪弹和手榴弹,在辎重部队中飞舞爆炸。前面骑兵立即勒马回头,并集中火力向伏击部队猛袭。第11连、第12连及特务排集中全部火力压制,始终把日军骑兵控制在与辎重部队难以接近之地。辎重部队在慌乱中与伏击部队顽抗,敌我形成对峙。
这时天下大雨,道路泥泞难行,增援部队第2营和第1营1连未能及时到达。伏击部队兵力渐感不足,一小部分日军逃出伏击圈。直到下午6时许,天色渐黑,雨仍在下,雨雾茫茫。日军在猛烈火力掩护下,突出了包围圈,向测鱼镇方向逃去。
这次设伏,击毙日军一百余人,缴获大量辎重物资。更重要的是,牵制了进攻旧关的日军行动,使困在旧关以南的国民党军曾万钟部千余名官兵,逃出日军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