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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简略地概述了贺予涵和席衍二人在爱莎大酒店套房中为了纪皖而大打出手,两人多年来的情谊化为乌有,割袍断义,为此将牵涉到两家合作的各项投资,尤其是最近贺席二人招商引资和m国著名电动汽车品牌合作的生产线,还未开始就将夭折。
博主图文并茂,放了几张照片,一张贺予涵和席衍被人各自拉开脸上挂彩,一张两人扭打在一起,还有一张是不久前两人一起出席新年慈善晚宴的合照,揽肩搭背、兄弟情深的模样,最后一张则是纪皖的一张照片,镜头隔着玻璃窗有点反光,但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靠在床上紧拉着被子,肩头半裸着,熟悉的人只要多看几眼就能辨认出她的脸部轮廓。
这次的事件显然经过了精心的策划,微博发布的时间刚好是工作日的凌晨,悄无声息地不会引起相关人士的警觉,等到当事人发现的时候,事件已经发酵,凌晨的微博经过了系统水军的转发迅速登上了榜单,成了热门头条和热门话题,各大财经、商圈人士一上班便能发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从而对当事人造成不一样的打击。
底下的评论什么都有,和很多社会新闻一样,好多人的第一反应并没有指责两位当事的男性,而是评头论足地对纪皖发表隐含了恶意的看法。
身材一定很棒,波大蜂腰。
这女人真贱。
不要脸,有妇之夫还勾引男人。
……
纪皖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平生她第一次庆幸,纪淑云已经不在了,而最亲的姥姥不可能会接触微博这种新生事物,只要没有人多嘴,不会看到这种带着侮辱性的报道。
自欺欺人地把整个身体都埋进了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把整个世界的恶意隔离。
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地和贺予涵搅合在一起?
为什么要成为别人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为什么把能伤害自己的利刃亲手交给别人?
纪皖,你活该。
你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世界上,你的生命是用了母亲的幸福换来的,而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对你痴心妄想的报应。
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在一片虚无中反复着,任凭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都无法把它从脑海中驱除。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手机铃声此起彼伏,机械地充盈在狭小的空间里。
护士走了进来,例行进行今天的体温测量,看着那孜孜不倦作响的手机有些纳闷:“怎么了?不想接电话就关了吧,别影响其他患者休息。”
纪皖不得不拿过了手机,一看,有十来个未接电话,贺予涵、席衍,还有几个陌生的号码。
许是纪皖的脸色太差,护士放缓了语调:“打静音也行,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怀孕着自己小心点,这个时候很容易发生意外。”
纪皖的确很不舒服,可说不出来是哪里难受,总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好像梅雨季节的空气,被闷在了瓦罐里。
“我的宝宝还好吗?”她挤出了一丝笑容。
“目前看还算正常,”护士随手翻阅了一下资料,“如果出现腹痛、见红的症状一定要卧床保胎,做妈妈很辛苦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尤其是你这种过敏体质,更要加倍小心。”
“好,谢谢。”她低声道谢。
手机又振动了两下,几乎就在同时,有几条短消息进来了。
一条是席衍的,他发消息的时候看起来很仓促,有好几个错别字:皖皖,别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相信我们,我们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另一条是贺予涵的,他的短消息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呆在医院。
纪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呆在医院?
显而易见,初四那场荒唐而可笑的闹剧是一场设计精良的陷阱,她只不过是被利用了的道具,所有的目标都是贺予涵。
都是因为他那些强迫的手段,让本该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在真相大白的时候却又不肯放手,以至于现在弄成了这样难堪的场面!
没有他贺予涵,她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危险。
而身边有他贺予涵,就算呆在医院,也处处都是危机。
她的指尖颤抖,在屏幕上打打删删,好半天才编辑好了一条短信:我呆在哪里和你无关,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算我死了我都不要这孩子,这辈子我都不想和你有一星半点的牵扯了!
几乎不假思索,纪皖就点了发送键。
此时此刻,她不想理智,她只想用她仅剩的东西作为武器,用力地刺伤那个罪魁祸首,让他也尝尝痛彻心扉、追悔莫及的滋味。
关掉了手机,世界终于清静了。
纪皖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想到楼下小花园去散个步的时候,她发现有个人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那人挺眼熟,长得非常高大魁梧,纪皖站在原地盯了他一会儿,发现就是有天跟着贺予涵来过办公室的另一个助手。
看纪皖发现了,那人也不再躲闪,坦然地走到她面前说:“纪小姐,我是阿卓,是贺少让我来保护你的,他怕你有意外。”
纪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冰冷:“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阿卓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纪小姐你怎么会这样认为?贺少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这些年他心里最记挂的人就是你……”
纪皖漠然转身,朝大楼走了回去。
阿卓不知道怎么了,挠了挠头紧跟了几步:“纪小姐是我说错话了吗?我嘴笨你别介意,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说不定你心情会好一点。”
纪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疾言厉色地叫道:“离我远点!”
阿卓惊愕地看着她,不敢再接近了,和她保持了四五米的距离。
坐着电梯回到病区,一路上纪皖的鼻子分外敏感,电梯里混杂着的味道让刚进肚子的午饭在胃里翻滚,走过中岛护士站的时候,一个护士探头出来张望了两眼,冲着她招手:“二十三床,纪皖是吧?有人打电话找你。”
接过电话,纪皖一连“喂”了两声,听筒里都没有声响。
“你不说话我就挂了,”纪皖以为是贺予涵,厌恶地说,“别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纪皖……”听筒里的人轻吐出了她的名字,那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厌憎,让人心底不由得起了几分寒意。
是贺卫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