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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恕等人一路向北进发,路上有慧质兰心蓉儿相伴左右,又有文静可爱的王姑娘赏心悦目,倒是颇不寂寞。≧,只是有个慕容公子在旁边一直十分之不高兴,时时横眉竖眼挑三拣四,陈恕也只当没看见。
这一日到了河间府,陈恕等人进城时,只见门上高高挂地贴着通缉榜单,一溜的清廷犯,陈恕的名字正列其中,还颇为靠前。
只是他倒不害怕,反而站在那里看了一阵。无他,有阿朱姑娘神技,替他化了妆而已。
看了几眼,转过头来,忽见城门口站了七八名汉子,都是抱着手臂,向外面张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那队守城的兵丁中有人笑问道:“六爷,你是在等什么人么?”
一名秃头大汉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掷了过去,笑道:“兄弟们辛苦了,拿去买酒吃。”
几名士兵连声道谢,围上去询问有什么事要帮忙。陈恕见这几人想是地头蛇一类的人物,也没在意,与众人径直进城。
时值正午,众人在城中一家酒楼里用饭。这酒楼生意清淡,客人不多。酒楼掌柜同了几个伙计倚在内堂门口指手划脚不知道在聊什么。
忽然门帘一掀,探进一颗头来,眼睛滴溜溜地打了个转,又缩了回去。
那酒楼老板瞧得真切,叫道:“小宝,你可别跑了,我都看见了。快进来讲几段书,少不得你好处。”
只听门外嘻地一声笑。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洋洋得意地走了进来,手里拈着把纸扇。在胸前拍了两下,笑道:“得了。你这里鬼都没两只,我讲给谁听?浪费口水吗?”
那老板笑得:“有你讲书,客人自然就来了。三儿,快进去给小宝哥沏壶茶来啊,没眼色!”
那少年一脸惫懒笑意,坐在柜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讨价还价。一名三十四岁的中年大汉阴沉着脸一瘸一拐地跟了进来,一名伙计笑道:“茅大叔,吃了么?稍坐一坐罢?”说着替他端过一张椅子。
那大汉怒道:“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那少年嘻嘻一笑。说道:“茅大叔在望仙楼吃了十八只大王八,还没有回过气来,再要他吃不是撑着了么?”
那大汉怒目而视,少年却笑嘻嘻的若无其事。
过了一阵,几名伙计搬来一张长桌,那少年抓了一块惊堂木,锵地拍了一下,居然真的说起书来。
只见他拱着手笑吟吟地道:“列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啧啧。尤其是那几位天仙般的姐姐们,在下韦小宝,今天在这里给大家讲一段三国,请大家给捧个场。小弟先谢谢了。”
他口中所谓“天仙般的姐姐”,自然指的是陈恕这一桌的几个姑娘。慕容复一转眼,见这小子色迷迷地瞅着自家表妹和阿朱等人。不禁大怒,站起身便欲发作。
陈恕忙将他一拉。笑道:“你慕容公子跟小孩子见识什么?”心里却大为诧异,暗想怎么韦小宝会出现在这地方?他不应该在扬州么?难道那大汉就是茅十八?唔。想来却是到了茅十八带他上京的时候了,却又怎会在这里说起书来了?看这酒楼中人,对他甚是熟悉,显然呆的时间也不短了。
慕容复被他一拉,更是恼怒,正要大发雷霆,王语嫣咳了一声,说道:“别吵,我要听书。”慕容公子顿时蔫了下去。
只听这韦小宝将脸一板,煞有介事地喝道:“话说天下大势,从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想当年秦始皇丢了他家的鹿儿,天下英雄一起抢夺,最后落到汉高祖手头,吃了那块鹿肉。”
众人听他将“秦失其鹿”的典故,真当成了鹿儿来讲,都不禁失笑。包不同笑吟吟地道:“这小东西狗屁不通,还敢出来说书。”
阿朱笑道:“遮莫得咱们包三先生出马,可将这小先生盖了下去咯?”
包不同挺胸道:“那还用说!”
陈恕却想韦小宝虽然没有文化,但他讲故事的本领恐怕比你包三先生强得太多。
只听韦小宝讲下去,果然是口若悬河,讲得甚是精彩。他虽然许多典故成语一通乱用,但这些听众谁在乎这么多,只要好听就行。韦小宝口才绝佳,又会故弄玄虚,大卖关子,钓人胃口,一个谁都听过的古城会故事,被他讲得精彩之极。
没过一阵,果然这酒楼里人就越聚越多,却都是聚来听书的,还兀自呼朋唤党,有人直叫道:“癞三快去唤你爹来,书了!”
陈恕不禁有些感叹,对于韦小宝这个人物,他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是太讨厌。这人身上缺点不少,也做了很多陈恕瞧不上的事。比如他在丽春院的所作所为,跟田伯光之流也没多大差别。只是他为人还算讲义气,也算不上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从小生长环境所限,根本没有多少基本的道德观念。不过这个人确实算是个人才,不管把他放到哪里,都能很快地适应环境,混得如鱼得水,这绝对是极为了不起的一种天赋了。
他心里沉吟,其他人却都听得十分入迷。等到一段书讲完,阿朱笑道:“包三哥,你上去跟人家比比罢。”
包不同揉了揉鼻子,摇头道:“非也非也,如此小儿,胜之不武也。”
那韦小宝讲了一段书,得了满堂喝彩,不禁得意洋洋,伸手在桌上得得乱敲。忽听人群中有人呸了一声,说道:“什么狗屁玩意儿,关云长很了不起么?老子供了他多少年,可没见他给老子赏过什么。”
说话的却是个面孔黑瘦的汉子,他周围的人瞧见是他说的,都偌偌称是。隔得远些却有人怒道:“关王爷自然了不起,那可是咱们汉人的大英雄,凭你也敢侮辱么?”
那黑瘦汉子嘿嘿冷笑,说道:“汉人的大英雄?得了吧,汉人有什么狗屁大英雄了?真有什么英雄,会被咱大清抢了这么大块江山过来?”
说着手一指,喝道:“小孩儿,别讲什么狗屁三国四国了,给爷讲一段努尔哈赤十三副盔甲起兵的故事!叫这些贱民开开耳!”(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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