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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好吗?”杨放不死心地继续问,“感觉,感觉好冷酷无情的样子。”
云少低声笑了,如山间古泉在阳光的照射下泠泠作响,“不然呢?还要让我以身相许?”
杨放“呃”了一声,竟无言以对。
“我带她来帝都,是有目的的,我承认,”他向后一仰倒在柔软的座椅上,转了个圈,金色的发丝荡起一圈弧度,“但她也没损失什么,我给她吃好喝好的供着,让人陪她到处玩耍,现在我没时间理她了,放她在杨家也不好,把她送回家也不行么?她又不是我的谁,难道还要让我养她个一年半载?你觉得这样就合适了?”
杨放觉得他快被说服了,“你说的也对。”
“所以你快去办吧,找几个护卫送回去,别走丢了。”
这时,慕君尴尬地敲了敲大开的门,“那什么,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杨放清晰地看到,云少的眼睛“腾”地亮了,他站起身迎上去,自来熟地打招呼,声音酥软自带低音炮,宛如情人间的低语,“啊,慕君,找我有事吗?放心,对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有时间。”
原来你以前就是这么哄小女孩的么……
慕君似乎能感受到杨放那无可奈何的心思了。
虽然她知道杨云轻不是对她自己感兴趣——毕竟就算一见钟情,她的年龄也太小了,加上前面小音的遭遇——她隐约能感觉到,杨云轻这个人,对唱歌,特别是发音共鸣技巧这些唱功十分着迷,他能在海都呆上三个月跟着小音研究海豚音,在自己和杨放先后唱出超高音后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就可见一斑。他倒也不是故意以男色勾引,毕竟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勾引小音可能根本用不了三个月,但那外表是最好的道具,不管有意无意,他的颜值都给他加了不少分,让他习惯拱手得到一切。
就像一个孩子,当他习惯得到一切,就不会珍惜,以为只要肯付出,什么都会重新回来。
以此猜想,听出她的唱功水平之后,自己恐怕已经成了这位唱歌狂热分子的下一个学习目标。
至于从她这里学完那些技巧后,自己会不会成为他第二个——或许第n个——弃之如敝屣的对象,她倒是没那么担心,因为,正好,她也想培养一个对手,至于这个对手有情还是无情,关她什么事。
无敌太过寂寞,虽然她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真的无敌于天下,但就唱功这一块,她不怵任何人,混声、头声、胸声、假声、气声、颤音、咽音、怒音、嘶吼、黑嗓……这些技巧她正好都会一点,美声、民族、流行这三种唱法研究多年,事实上以一个歌唱家的视角来看,它们的界限其实并不算太明显。而华国特色的山歌和戏曲华裔的她也能装个内行,欧美就太多了,她只能说大的风格类型如乡村、摇滚、金属、布鲁斯、福音、爵士、说唱这些了解不少,至于细分的像民谣金属、维京金属、歌特金属、传统金属这些就算了吧,除了他们自己和音乐专业书籍估计没多少人知道。
哪怕在信息爆炸、传承尚未断绝的莉莉安的世界,她学这些都花费了不知多少年,全学会?不花个二三十年是不用想的。
想到这,她突然想收几个徒弟了。
不过不急,最重要的还是拥有自己的力量,她这些念头只是在心头一转,便开口问,“我想问,比赛结束后,什么时候开歌?”
云少闻言笑弯了腰,他面对慕君,一手撑在她右手旁的桌子上,橘色的灯光打在他头顶上,模糊了他脸部的线条,显得有那么一些温柔,“很快,助理就会找你过去了。”
“慕大小姐?”说曹操曹操到,舞台助理敲了敲大开的门,看见屋里的架势顿时捂住胸口,脸红红的退后一步,“我什么都没看到。”
慕君耸了耸肩,“谢了,”转身就走,走到门边她犹豫了一下,摸着门把转头道,“如果你不忙的话,还是亲自把小音送回去吧。”
云少又笑了,他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柔软得好像怕吓坏了她,“好。”
跟着助理岑岑穿过后台通道,期间她的眼神一直好奇地往自己这边瞟来瞟去,慕君尽力保持礼貌的笑容,几乎可以想象明天的头条了。
她们在后台绕来绕去,来到一堵画着门的墙边,岑岑食指摁在门锁处,白光一闪,她们出现在一个宽敞的房间内。
房间里画着繁复的阵法,一笔一划闪烁着银色光芒,房间幽暗如山洞,其他候选者依次坐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形,在房间另一头,舞台导演正和几名年长者说话,岑岑带着她在阵法内绕来绕去,让她在阵法最中间坐下,便离开了房间。
盘坐在冰冷的石质地板上,慕君努力保持镇定,慕颜坐在离她大约五米远的右手边,一个劲地冲她笑,笑得她有些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也冲他回了个笑容。
“人都到齐了。”舞台导演向其中一位年长者宣布。
“那我们就开始吧。”他略一点头,朝阵法里坐着的十人说,“阵法开启后,你们的人气值会化为光束进入丹田,同时你们的唱功会逐渐形成皿状,将光束盛进去,我和我身边的副会长们会密切注意你们的状况,如果唱功皿承载不了人气值就会及时停手,不然你们会爆体而亡,就算成不了歌修,我们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身亡,特别是人气值最高的,我看看,”他摸出玉符,往上一扫,登时吃了一惊,“八千七百六十万?这个叫慕君的是谁?”
慕君默默举起了手。
这位年长者好像不太关心外界的事,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慕君,才点头叹道,“歌坛后继有人啊,等我们这把老骨头入土了,也能安息了。”
说着他又跟几位副会长们商量了一番,才道,“因为这次开歌的人气值分层太严重,我们担心看顾不过来,所以先从人气值较低的几位开始开歌,再一层一层往上,你们准备好了吗?”
几人结结巴巴地应道,“好了。”
“准备好了。”
他点点头,手按在玉符上,传来一阵悦耳的钢琴声,而这个房间好像特殊装修过,这声音一响起就扩大到整个空间,他站在阵法前面,跟着音乐张口唱道,“wheniamdownandohmysoulsoweary。”
他的声音厚重低沉,在房间内阵阵回荡,几位副会长站在他两侧,一边跟着伴唱,一边肃穆地伸出双手,向上摊开,伴随着他们的歌声,阵法最外围一点一点亮起来,从屋顶垂下一条条金色光束,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旋转落下,落在最外围的五人头顶时,他们身上突然升腾起金色的烟雾,如梦似幻,渐渐在头顶聚拢,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金色容器,慕君目不暇接地看着这一奇特的场景,心中的震动无以言表。
“theniand.”
几位唱到这,阵法靠内那一层慢慢亮起,屋顶继续缓缓垂下金色光束,到这里,除了中心的慕君,其他人各自拥有一道金色光束,伴随着歌声的指引,最外围五人的金色光束已经慢慢消失不见,他们的唱功皿也自动地收入体内。
“…untains”慕君的头顶终于降下一条光束,好像晒太阳一样,浑身暖洋洋的,只是那光束降得太慢,旁观还不觉得,亲身体验便发觉,第一段都快唱完了,头顶才凝聚起一个小小的唱功皿。
慕君心里有些焦急,歌声会指引人气值化成光束,可这样下去,会不会歌唱完了光束还没全部进去?她有信心自己的唱功皿能承载人气,可是如果人气值不能全部化为歌力,那她不是白做功了吗?
会长副会长几人从没见过有人在开歌仪式就能收获那么多人气值,所以他们也万万没想到一首歌的时间还不够人家把人气值装进去的,不禁有些急了,这一急不要紧,杨放的唱功皿险些承载不住超额的人气,摇摇欲坠,副会长们一边哼歌一边赶忙切断他的光束,杨放也是在生死线上游走了一番,吓得忘了呼吸。
这一耽搁,歌声已经唱到了第二段“g…”,除了慕君的九人都已经把唱功皿收进身体,而慕君的光束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光束里的尘埃依然慢腾腾地打着转下降,一屋子人盯着光束,好像瞪着它就能下降快一点似的。
这样下去,估计歌唱完了光束还在转,慕君从来不是坐而待毙的人,她试探性地小声地跟着长老们唱,“up…”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感觉冥冥之中和头顶上的唱功皿有了一丝丝联系,于是加大了声音唱着后半句,“…rethanicanbe.”
唱功皿好像感受到她焦急的心情,对光束的吸收力慢慢上升,眼看光束里旋转的尘埃速度加快着下降,她喜不胜喜,在中间短暂的停顿后,跟着会长高声歌唱,“up…”
果然,光束里旋转的尘埃一顿,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入她头顶上的唱功皿,一旁唱歌的会长副会长们看到这情景瞬间被冷汗汗湿一身,提心吊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光束,担心她的唱功皿承载不了过多人气,又害怕自己来不及在她被爆体之前切断光束,一边埋怨慕君为什么如此拼命,几颗心砰砰砰地直跳,会长敢保证,他都近百年没体验到这种忐忑的心情了。
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是,直到歌声快结束,光束慢慢从房顶处一点一点消失的时候,慕君的唱功皿还稳如泰山,半丝都不动,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高达八千七百六十万的人气值啊!
而其他选手们早就见怪不怪,很简单,人气排名第一的云少刚被慕君超越,而云少的唱功他们都看在眼里,肯定比不上慕君,所以连云少的唱功都能承载那么多人气,为什么慕君不行呢?
“rethanicanbe.”终于,慕君终于赶在最后一句歌词前把唱功皿收入丹田,一阵风吹过,她身子一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急出一身冷汗。
年长者们也是抹着额头上的汗将手放下,阵法一层一层暗下去,失去了原先闪烁的光芒,变得如黑漆般暗淡无光。
“姐,你刚才吓死我了,”慕颜上来一个熊抱,“你听,我的心现在还在砰砰砰地跳呢。”
“你的心要是不砰砰砰地跳,那就死了,”慕蕊成为歌修之后,没那么小心翼翼一句话要琢磨几遍,也知道打趣人了。
慕君搂着弟弟那略显单薄的身子,满足地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能成为歌修,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十名新晋歌修都喜笑颜开,兴奋地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刚才主唱的那位年长歌修踱到慕君面前,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各位,”紧接着他沉声宣告,“首先,我,歌修协会现任会长,在此恭喜你们成功成为歌修。”
不知从何方开始,掌声逐渐响遍整个房间,大家都兴奋地鼓掌为自己叫好。
“但是,对你们来说,成为歌修只是一个开始!”等大家掌声平息,他接道,“你们如今,只具备一歌之力,可以说,在修士处于底层的存在,所以,尽快推出第二首歌,积攒二歌之力,是你们的当务之急。”
“不过你们不用着急,”他话锋一转,欣慰地笑道,“你们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一届歌修,相信别人能做到,自然也难不倒你们。”
新晋歌修们都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唯有慕君抬头微笑。
“为了帮助你们尽快积攒二歌之力,每届开歌仪式都有一项保留节目,”会长慢慢道来,“我们会邀请上一届,甚至上上届的歌修帮忙,每年的保留项目都不一样,也许是制作一个mv,也许是组成一个临时的组合发表歌曲,而你们也有帮下一届歌修的义务,这是我们保证歌修传承不断绝的手段之一,希望你们能明白。”
“而我们这一届的保留节目,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们了。”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