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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蓦地坐起身来,疲惫地扶着额头,晶莹的一滴滴冷汗从指间坠落。
又做这个梦了,自我有记忆来,便重复着这个梦境,仿佛在过往的记忆深处,曾身临过这样的形景,却又不知道怎么遗忘的。
如今的我十五岁,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我的记忆是从七岁开始的,我不知道那段记忆去哪里了,父母都不告诉我七岁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前每次问起的时候,他们都心事重重,却不肯说一个字,只是让我不要多想。
但是,七年的记忆遗失了,任谁也无法不在意。
透过落地窗的晨曦泻了满室,我摇摇头抛开梦境的残留,起身去神社工作。
临行出门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呜呜”的声音,回过头,洒满晨光的客厅空无一人,下意识地下移视线,才发现门口对我摇尾的小灵。
缓缓蹲下身,我双手捧起小毛团,直视那一双青目,“你也要跟我去吗?”
它倏地跃到我肩上,趴伏着不肯离开,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得将它塞入斜挎包中,毕竟带个狐狸招摇过市,不想成为路人焦点都难。
无论何时,青竹环绕中的神社总是一成不变的幽雅寂静,不沾任何凡尘风烟。
见小灵跟在我身后从屋内出来,坐在中庭廊下的匀桧眉梢一挑,撩了撩耳际的发丝,“这小狐狸挺有趣的,哪里来的?昨天都没看见。”
水壶高高提起,一线流水顺畅地倾入花圃一丛茶花,我随口道,“路上捡的。”
“看来它很喜欢你。”匀桧拾起一旁的青瓷壶,倒了一杯桂花烧酒,抿唇浅呷一口,“昨天炎家少爷不是让你去青枫学园么,你怎么不去?”
昨天匀桧发现了我留下的报到证,询问之下,我便将遇到的事告诉了她。
“那只是他的意思,我为什么要去?”
“他个性极为傲慢,你不去,他肯定还会来找你的。”
“我不怕他。”
匀桧只一笑不言,指间漫然把旋着青瓷盏,望着廊外的樱花树若有所思。
蓄水池中的竹筒水满了又空,流水声伴着竹筒碰响,在院中若有若无地潆洄。
晚上洗漱完毕后,我如往常一般坐在了电脑前,开始搜索千夏的赏金任务。
翻到御阳市的赏金,立刻有一个任务吸引了我——美术馆画魅(二级赏金)。
二级赏金……口中沉吟着这个词,我心下反复思量。
千夏的赏金根据妖魔的不同能力,分特级到五级共六个等级,等级越高所要对付的妖魔越厉害,危险便越大,不过相应的赏金也越高。
平时为了省时间,一般都做四五级的任务,上次的烛阴便是四级赏金,偶尔做些三级,虽花的时间稍多,不过也尚能应付,却还从未做过二级。
再三思索之下,终究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算了,试试也无妨。
十指在键盘上跃动,在任务的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代表这任务已归我所有。
美术馆画魅只有在晚上12点才会出现,地点在市中心美术馆。
11点出发来到美术馆,在外围绕了一圈,我却停在了对面楼顶上,望而却步。
赏金任务若是室外倒好,可美术馆早已闭关,处处封锁,根本无路可进,千夏提供这任务时怎么不顺便提供下进去的方法?难道只能放弃了?
深夜的御阳市阒然无声,惟有夜风呼啸过身,满天星辰俯瞰着茫茫人间。
“小姐,需要帮忙吗?”
正垂头丧气的我,被这突然钻出的声音唬了一跳,这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黑色风衣,银色假面,不正是上次遇到的怪盗弥夜?
好诡异的身法,素来感觉灵敏的我居然没发现他的接近。
念及上次的霜月棱晶,我又望向对面漆黑的美术馆,“你的东西我没带出来。”
他长身立在右侧,同样远眺着对面的美术馆,“我不是来拿回东西的,只是恰巧路过这里,看你对着美术馆发呆很久了,是不是想进去?”
“你有办法?”
转首映入他唇边狡黠的笑弧,只见他右手一抬,袖中弹出一根细长钢索,牢牢勾住对面楼顶边沿,“作为怪盗,这种事最擅长了,你想去几层?”
“顶层,五楼。”我漠然望着对面的高楼,有人主动帮忙,正好可以省心。
话刚出口,我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倏忽凌空而起,直向对面的美术馆荡去!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冲击,还不得撞得浑身散架?!
眼见美术馆的玻璃墙直直逼面而来,我心下骇至极处,然而身旁的少年仍揽着我径直撞去,却在即将撞上的一刹那,双脚在玻璃墙上轻轻一点,无声无息,却生生将我二人又向后弹开,随即前后荡了荡,方才稳吊在半空。
“我的鞋子是特制的,有很强的弹性,你紧张什么?”
少年的轻笑声从上头泻落,我无心理睬,伸手探了探面前冰冷的玻璃墙,无一丝破绽可寻,抬首,望着少年光洁的下颌,“怎么进去?”
“现在得靠你了,我可没手了。”他望了眼吊着的右臂,又朝箍住我腰间的左臂努努嘴,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唇角却是一抹似笑非笑。
吊在半空的两人贴得极尽,几能感受彼此的身体曲线,这是我第一次跟男生如此亲密,但此刻已没空去害羞,当机立断道,“要怎么做?”
“风衣里侧有个工具袋,你拿出里面的玻璃刀。”
正依言翻看他风衣里侧的我,闻下言顿住了动作,抬首迎上少年俯视的目光,“如果要靠破坏公物进去,我自己就可以,还用你帮忙?”
他顽皮地撇撇嘴,紧了紧揽住我腰间的左臂,开始打量面前的玻璃墙,“这也是没办法,不过得看破坏程度,按我的方法能将程度降到最低。”
虽颇不以为然,但刻下别无他法,我只得翻开他的风衣,从那一排千奇百怪的作案工具中抽出玻璃刀,左手按住玻璃墙,右手持刀蓄势待发。
他唇角笑光一闪,双足一抬,竟稳稳附在了墙上,就似脚底粘了强力胶一般,“美术馆的玻璃墙有防盗系统,只要被破坏就会发出警报,但任何防盗系统都有漏洞,玻璃墙的边缘是最薄弱的,你在靠近墙半米内动手就行。”
凭藉他的双脚粘附,身形着实稳定了不少,是以我小心翼翼地以刀划墙,可谓是得心应手,弥夜见此笑开,“你很有做怪盗的潜质。”
横划的玻璃刀折了个方向,竖直往下划去,“我可不想被你夸。”
不过五分钟,一块方正的矩形已被划出,素手轻轻一推,竟如一扇窗子般贴着白墙向内敞开,天衣无缝的手法,让少年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他左臂一送,将我稳稳地掷入窗内,随即自行跃了进来,将钢索收回袖中。
我回身看定眼前的少年,“你可以走了。”
他面具下的唇角微弯,“我不会打扰你,只是好奇想看你要做什么。”
无奈摇摇头,我沿着长廊向内行去,身后他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走廊上暗无灯光,惟有月华透过外墙洒入,映得里侧墙上的挂画别样诡谲。
两人重重相叠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前后相错,一步步踏碎了长廊的死寂。
穿过长廊,眼前映入宽敞的圆形大厅,大厅三面各连通一道长廊,洁白的墙面环围一周,上段留有半米高的玻璃墙,缕缕月光从上泻下。
周围白墙上镶嵌了满满的各种画作,逞世界各国风采,的确让人大饱眼福。
我顿足在大厅中央,弥夜见状了然,顾自走到墙边的沙发上坐下。
就地蹲下身,纯白的风衣委地,右手伸出,五指轻触地面,闭目凝神,一股咒力从指下泛出,如层层相套的涟漪,一**向周围扩散开去。
“你在干什么?”少年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内响起,飘转出回音重重。
我犹自一瞑不视,“探知这里画魅的属性命数。”
“那个……我不大懂,能否解释一下?”
“中国的阴阳术共有九大系统,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宫,阴阳术并非可以乱用,对付不同的精魅需要不同的阴阳术,否则一旦用错,非但不能消灭精魅,反而还会增长它们的力量,这是每个阴阳师都必须知道的常识,万物相生相克,是世间不变的真理。”
阴阳术最初源自春秋战国时的阴阳家,流传到日本后最盛行的是五行阴阳术,但那只是全部阴阳术系统的一种,而我们家族则通晓所有系统。
弥夜慵懒地靠坐,双臂平搭在沙发背上,银色面具在一片暗影中格外鲜亮,“中国的法术真是博大精深,那要怎么选择正确的阴阳术?”
“每个妖魔都有自己的命数属性,也就是本命数字,对付它们不能用与它们命数相合的阴阳术。比如,如果它的命数为三,那么用与三有关的阴阳术则反会助长它的力量,像三才、**与九宫,因为三、六、九都是三的倍数,与它本命相合,而此外的阴阳术都可以对付它,只不过效果各不相同。”
传出的咒力一**收回,我霍然睁眼,捕捉到了,它的命数是五。
从斜挎包中取出六枚灵符,在地上依次贴好,我立定大厅中央,掷出六张纸人,分别落在事先贴好的符纸处,竟化作六个七八岁的古装女童。
女童并无常人的实体,整个身躯俱是半透明,通体氤氲着各色朦胧的光晕,就如暗夜里的六盏明灯,在黑暗无光的大厅里,成为唯一的亮色。
弥夜摸了摸削挺的鼻子,“这个有趣,是怎么?”
“每个阴阳师都有自己的式神,也便是所御使的灵体,要靠自己去收服,并得到它们的认可,经过特殊仪式而成为它们的主人。式神可能是人的死魂,或者妖怪,只要你力量够强收服它,什么妖魔鬼怪都行……布**阵!”
一令落下,六女童纷纷闭目,双手拇食二指张开,合扣胸前,足下登时延伸出道道彩光,在地上纵横交织,构成一道遍及整个大厅的六芒星!
而女童立足之处,正是六芒星的六个交叉点。
万事俱备,我正要出手,却被一阵倏忽闯入的步声惊住!
“谁?!”
两人的目光,齐齐眺向声音源头,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美术馆?!
作者有话要说:嘛,阴阳术的解释是必要的,俺已经尽量精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