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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麟拉开车门,感觉这个动作就要了他的命,腰上很酸,一动就疼,他重重的坐进车里,立刻又弹了起来,嘴里“哎呦”了一声。
张九忍不住回头说:“你没事吧?”
唐麟脸红的要命,尴尬的要死,说:“没……没事。”
顾山泽也坐进车里,说:“往收/容所开,医院离那边不远。”
端木晋旸发动了车子,很快他们的车子就往收/容所开过去,唐麟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往后靠着睡着了。
唐麟睡着睡着,身/体就往旁边滑,最后“咚”一下靠在了顾山泽的肩膀上,这个高度似乎还挺舒服的,唐麟并没有醒过来,靠着他的肩膀睡的还挺安稳。
顾山泽侧头看了一眼唐麟,只是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其他的什么话也没有说,唐麟就一直靠着他睡,睡了一路。
端木晋旸开着车往收/容所去,顾山泽负责指路,车子开过了收/容所之后继续往前开,只有短短十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
车子一熄火,唐麟立刻就打了一个挺,猛地醒了过来,说:“啊?怎么停下来了?咱们到了吗!”
张九无奈的说:“已经到了。”
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上,停车场很大,因为医院是私人诊所,所以各种设施都非常的先进,看起来特别自动化。
顾山泽没有立刻下车,说:“我的确是负责收/容所的所有财务支,收/容所的钱,不管是支出,还是好心人的资助,全都会从我这里流水,但是有一样我是不管的,那就是孩子们的医药费。”
张九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顾山泽,说:“我昨天看到收/容所和这家医院签订过合同,医药费全都是免/费的?”
顾山泽笑了笑,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吗?尤其这还是私人诊所,后背没什么社/会扶持,竟然和收/容所签订了一个这么公益的合同,你们觉得呢?”
张九没说话,但是这个听起来,医院不是太善意,就是里面有猫腻。
虽然张九很想相信这是善意的,然而如果是善意的,那么他们今天来这里就没有目的了。
顾山泽说:“医院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是院长自己过问的,不会交给任何一个人,财物全都经过我的手,所以我肯定收/容所没有给过医院一分钱,但是反之呢,医院给没给过收/容所的钱,我就不知道了。”
唐麟打断他的话,说:“等等,你说什么?医院给收/容所的钱,你脑子没问题吧?医院为什么要给收/容所钱?医院帮孩子治病,不要钱已经很有问题了,他们竟然还要给收/容所钱……你……等等……”
唐麟说着,脸色瞬间就变成青色的了,似乎有什么话卡在了嗓子里。
顾山泽继续说:“收/容所收养的孩子都是体弱多病,被抛弃,或者干脆没有亲人的类型,很多孩子进入收/容所的时候已经病得不行,所以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收/容所里孩子去世的比例情况,但是后来……”
后来顾山泽开始注意到了,收/容所每年,甚至每个月都有孩子去世,不仅仅是那种病入膏肓的孩子,还有那种像萌萌一样,干脆很健康的孩子,只是因为发烧被送进医院,意外的就没有回来,转肺炎病死了。
后来顾山泽看到了那个没有眼睛的孩子,孩子变成了冤鬼回来了,或许是因为医院离收/容所很近,也或许是因为怨念太强,所以那个没有眼睛的孩子竟然回来了。
顾山泽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或许收/容所根本不需要给医院钱,反而是医院要给收/容所钱。
因为那些死掉的孩子们……
张九惊讶的说:“你是说,收/容所和医院在卖小孩子的器官?”
顾山泽点了点头,唐麟一阵惊讶,随即后背爬起一层鸡皮疙瘩,随即说:“太他/妈王/八蛋了!”
顾山泽说:“这只是我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是有根据的,这些孩子们都无牵无挂,根本没有任何家人,就算他们‘因病’去世,也只有收/容所的人会替他们火葬,也就是说,如果这些孩子失去了一些器官,根本不会有人追究或者过问。”
张九的身上也爬上了一层冰凉的感觉,比任何的阴气还要让人冷酷,这是来自于一种人性的冷漠。
端木晋旸说:“继续说,你呢,你有查过医院了?”
顾山泽看向端木晋旸,随即点了点头,推了一下眼镜,说:“当然,我查过医院了,但是我没查到结果。”
唐麟说:“你怎么这么笨!这事情很急啊!”
顾山泽不搭理唐麟,说:“整所医院都很普通,但是资金雄厚,我发现医院里有一座楼,是进不去的,听护/士说是要拆掉的楼,不过我之前偷偷来看过了,那栋楼的样子并不老旧,反而更新,我觉得里面可能有东西,然而我进不去。”
张九有些惊讶,顾山泽虽然是山魅,但是他的灵力非常强大,阴气也很浑厚,这样的顾山泽竟然进不去这栋楼?
顾山泽笑了笑,说:“这栋楼上有结界,结界非常强大,我试过了,结果是这样……”
他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掌左手手掌上突然波动起来,随即整只手掌变成血红色,仿佛被烧掉了一层皮一样。
唐麟吓了一跳,话音还没来得及跑出嗓子,顾山泽左手一晃,已经变回了平常的样子,他的手心很完整,什么伤痕也没有,更没有那种可怕的烧伤。
张九更是诧异,顾山泽受伤很重,阴气也受到了损伤,不过他的掩饰能力很好,其实之前顾山泽说自己虚弱,的确如此,他受了重伤,的确虚弱,虽然他是阴修,但是阳气的补充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顾山泽说:“所以我才会带你们来这里,剩下就看你们的了。”
四个人下了车,快速的进了医院,因为这里是一家诊所,所以他们不需要偷偷摸/摸,只需要装作看病就好了,张九打算看个感冒。
大夏天的看感冒的人并不多,张九很快就看完了感冒,开了一盒感冒药,张九一看单子,一千块钱一盒,差点直接吐血,取药的地方正好在诊所的里面,挨着那栋废弃的楼。
张九看见前面有个小门,可以从小门穿出去,直接通向后面的楼,快速走过去一看,那小门上竟然上了锁。
张九烦躁的说:“竟然锁了,还要撬开。”
端木晋旸从旁边走过来,说:“别那麻烦,帮我挡着一些。”
张九狐疑的看着端木晋旸,就见端木晋旸用身/体挡住那把锁,然后伸手一拽,“咔”一声,锁发出一声轻响,直接给拽豁了。
唐麟瞪着眼睛看着那把锁,端木晋旸已经把锁链抽下来,推开门,招呼众人进去。
大家从小门穿过去,直接往后面的楼去,一路上根本没有人,众人来到了楼门前,楼门是关闭的,里面黑/洞/洞的,这座楼背光,但是里面一个灯也没有亮,看起来并没有人。
张九伸手要去碰楼门,顾山泽说:“等等!”
他的声音吓了张九一跳,顾山泽说:“先用黄符试试,上面应该有结界。”
张九拿出一张黄符,轻轻一甩,扔在楼门上,就听到“呲啦——”一声,仿佛是触电的声音,黄符碰到的一瞬间,一下被电成焦黑色,随着风一吹,顿时灰飞烟灭了。
不只是张九,唐麟也目瞪口呆的,说:“妈/的这怎么回事,太邪门了?!”
端木晋旸眯起眼睛,说:“你们看。”
他说着,刚刚被黄符击/打过的楼门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蛇纹的印记,慢慢的浮现出来,然后又慢慢的消失下去。
咒印,又是咒印,蛇纹的咒印!
端木晋旸的脸色并不好看,转头对顾山泽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顾山泽把左手平摊开,端木晋旸的手掌在上面虚扶一下,顾山泽的左手立刻显露/出了原样,被灼烧了一样,皮都烧掉了,鲜血淋漓的,然而就在他的手掌上,浮现着一条黑色蛇纹印记。
张九睁大眼睛,说:“他身上……”
顾山泽身上也有蛇纹印记!
顾山泽有些吃惊,说:“我之前没看过这个咒印。”
端木晋旸眯眼说:“这个结界有点意思,就像一种病毒,只要触/碰就会被感染,在饲主身上种下咒印,并且会偷走饲主的能力。”
顾山泽听着眯了眯眼睛,怪不得他觉得身/体有些虚弱的感觉,原来并不是因为左手的灼伤,而是因为他身上有咒印的缘故。
张九说:“怎么办?这个结界碰不了,咱们怎么进去?”
端木晋旸招手说:“走,咱们不进去。”
唐麟看他们转身要走,着急的说:“不进去?那些孩子怎么办,喂喂别走,咱们要报警吗,可是没有根据啊,会不会被遣/送精神病医院,咱们真的不进去吗?”
唐麟自说自话了半天,顾山泽拽了他一把,把他压在怀里,捂住他的嘴,说:“闭嘴,你想让别人听见吗?”
唐麟被他的气势瞬间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因为他的腰很疼,这个动作让他的腰酸疼酸疼的。
众人从医院快速出来,上了车,端木晋旸才说:“顾山泽的手上被种下了咒印,在种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发现了,那栋楼里的孩子应该已经被转移走了。”
顾山泽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烦躁,将眼镜摘下来,插在了自己的西服口袋里。
唐麟说:“什么意思?顾山泽被发现了,那些孩子被转移走了,那转移到哪里去了,咱们的线索岂不是断了?”
张九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顾山泽说:“两天前,就是慈善晚宴的前一天。”
端木晋旸说:“不要慌,时间很短,你们还记得那张表格吗,表格里还有很多孩子没有打勾,要用不到两天的时间转移这么多孩子并不容易,而且场所就是个问题,一定就在周边,而且因为仓促,隐蔽性并不好。”
唐麟说:“虽然这样说,但是咱们地毯式搜索的话,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况且他们还有什么什么结界,那怎么找得到?”
端木晋旸说:“回去之后小九你让匡先生停止一切投资,我的投资也会暂停,顾山泽发现了他的秘密,再加上投资全部停止,赵院长那边肯定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有的时候打草惊蛇也不错,另还有那个叫孟萱的女孩子,你们忘了吗?”
张九被他一提醒,突然记起来了,孟萱也是个关键人物,她应该是知道了收/容所的秘密,所以被斩草除根了。
张九说:“对对对,咱们可以找孟萱问一问!”
他说着,兴/奋的对唐麟说:“你不是追求了孟萱一段时间吗,你有她的任何东西吗?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是实物的东西,比如笔啊,名片啊,或者其他的。”
唐麟脸上一阵痉/挛,然后咬牙说:“没有……怎么可能有,我根本没追到人啊,平时都是我送她礼物,但是她根本不接。”
张九一阵头疼,说:“如果没有孟萱的东西,我怎么招魂儿?”
唐麟吓了一跳,说:“招……招魂儿?”
顾山泽说:“我倒是有。”
唐麟顿时转头瞪向顾山泽,顾山泽慢条条的说:“孟萱送了我一根钢笔,在我的员工宿舍。”
唐麟更是气得头顶冒烟儿,他追了孟萱这么长时间,孟萱都不接他送的东西,结果孟萱竟然送了顾山泽一根钢笔。
张九说:“这就好了,咱们去把钢笔拿出来,然后招魂儿!”
众人火速赶到了收/容所,顾山泽很快取来了钢笔,就是一只很普通的钢笔,估计不太值钱,然后端木晋旸开着车回了温泉山庄。
他们回到山庄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章巷之和匡少义,章巷之说:“你们怎么样?”
张九摇了摇头,说:“赵院长回去了?”
匡少义说:“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张九算了算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之前,那不是他们在医院里的时候,看起来端木晋旸的猜测是正确的,结界后面或许已经空了,顾山泽早就打草惊蛇了,那个结界只是留下来的捕兽钳而已,想要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而张九的黄符触动了结界,赵院长还以为有事情发生,所以匆匆忙忙就走了,不过幸好他们没有打照面。
众人拿着孟萱的钢笔到了端木晋旸的房间,张九用黄符和符笔画了一个阵,把钢笔放进去,唐麟看的有些发毛,招魂儿这个事他只在电视里看过,而且一般都是神棍干的,装神弄鬼的。
唐麟说:“等等,招魂的话,会招到你身上吗?”
张九翻了个白眼,说:“当然不会,那是降魂,根本不一样的,而且我体质这么阴,把鬼魂降到我身上,这不是找病吗?要降也是降到你身上。”
唐麟摆手说:“那还是算了吧,你继续,你继续……”
张九确定唐麟不在打扰他了,手中捏着一张黄符,双手捏诀结印,闭上双眼,嘴里念着什么,反正唐麟是听不懂的,短短的几秒之后,张九的双眼猛地一张。
一瞬间一股阴冷的风骤然刮起,地上的黄符发出“哗啦呼啦”的声音,与此同时地上用符笔化成的阵法突然发出绿色的光芒,仿佛是无形的锁链,将那些黄符全都串起来,虽然有阴风,但是黄符并没有飞起来,只是在瑟瑟的作响。
唐麟被那股阴风吹得直用胳膊捂住眼睛,感觉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张九的眼睛一瞬间变成了淡绿色,那样子实在怕人。
就在阴风大作的时候,阵法中间冒出一阵烟气,一个女孩慢慢从阵法中显形而出。
“孟萱?!”
唐麟一阵激动,几乎要冲上去,结果被顾山泽一把抓/住,说:“你不要命了,那是阴魂!”
孟萱的样子显形在阵法中,身/体是浮空的,而且是透/明的,她正在做擦/拭桌子的动作,仿佛是她一贯做的那个动作。
唐麟刚才一声大叫,竟然没有把孟萱唤/醒,她扔在保持着擦桌子的动作。
因为时间太长了,孟萱的阴魂很虚弱,甚至几乎没有/意识可言了。
张九看到情况不对,说:“看来要加把劲儿。”
他说着,结印的手型变化了,端木晋旸眼睛一眯,似乎有些不赞同,说:“小九。”
张九没有说话,从掌心中泄/露/出一股阴气,慢慢的流向孟萱,孟萱的眼睛睁大,擦/拭桌子的动作慢慢的变慢了,随即僵住了,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涣散的眼神竟然慢慢的回笼了。
张九正在把自己的阴气传到孟萱身上,用阴气滋养着孟萱……
“嗬……”
张九身形一晃,险些摔倒,端木晋旸猛地一抄,将人抱在怀里,压住张九的额头,张九的脸很凉,有些瑟瑟发/抖。
孟萱在张九的粗喘声中恢复了意识,震/惊的看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张九的身上,说:“谢谢你。”
张九粗喘着气,好像大学考一千五百米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别客气了……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忙……”
孟萱轻笑了一声,笑声却有些哭,说:“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就算我没有/意识,但是我的执念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我本身可以帮你们,但是我现在不能了……”
张九诧异的说:“等等,为什么?”
孟萱说:“因为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被他们毁了,我现在连幽魂都不是,我无法移动,无法带你们去找你们想找的地方,想找的那些孩子……”
孟萱的肉/身被毁了,张九送到他身上的阴气很快就要泄/露殆尽。
张九脑子里一闪,突然说:“有办法,降魂!”
端木晋旸不赞同的看着张九,说:“不行,你太虚弱了,不能降到你身上。”
然而端木晋旸身上的阳气太足,孟萱的阴魂一降到他身上,绝对就灰飞烟灭了。
唐麟的阴阳两气比较合适,然而他是个外行,根本无法驾驭降到肉/身上的阴魂。
就在这个时候,顾山泽突然把眼镜摘了下来,淡淡的说:“我可以,降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