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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闭着双眼,静静地不发一语,面上的手指轻柔就着的溪水清洗,能感觉得到双手的主人小心翼翼的轻柔,耳畔传来少年人感慨:“伤成这样都不知道疼么?”
她没应。
闭上了双眼,感觉更像,像是恍惚间是穆海棠回来了。
指尖触碰的轻柔,连脸上的刺痛都感觉不到了呢?
可是,他,不是穆海棠,她知道。
因何会下意识的认错人?想来,也只有‘上个小世界她陷入的太深’才能说服她自己,说服自己只不过思念故人,触景伤怀罢了。
梨白清净了十四的面庞,便转而捣鼓起了方寸打溪水顺带拔来的药草,两块石头,一块做臼,一块当杵,还不说这药草并不齐全,简易得叫他心中颇有无奈。一边杵药,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五年不见,大姐是不是拜了天音老人为师?当初叛变,自伏云塔救出天音老人的跛腿教众说的就是大姐你吧。”
“也是,当初大姐执意要去往魔教,又与我定五年之约,只怕就是冲着天音老人去的。若得他倾囊相授,也是大造化了。”
“前年,无意间听师傅说起过,神医白初月与大姐之间的恩怨,也才知道,大姐不是不想治腿…看我,说些什么呢。提起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前不久运气好,白初月收了我做学生,虽然不是正式拜师学艺,但我会努力跟他多学些药理的,回头,给你治腿。”
十四眉头微微一皱,未睁眼,从那一向温和的语气倒也听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说:“能多学一门功夫也是好的。”并没有泼少年一颗侠心冷水,自己的腿,除非有骨肉再生之术,治不了。撑死锯了装个假的。
她转开了话题:“这脸多久能痊愈?”
“药找齐的话,三五日能镇痛消肿,但你一两月是绝对碰不得面皮了,在完全治愈以前,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有我看着,这个你不用操心。”
东西拿到手,七窍心应该会很快回去,也不是她耽搁不起这一两月的时间,只解释起来麻烦,她不大想麻烦。
任何事情,两个选择,一为捷径,二是绕路,于十四而言,总归是捷径优先。
不过皮囊而已。
宿主的愿望是称霸武林,只要不出意外,路径走得紧凑,这目标也出不了几年便能完成,然成为江湖第一武林豪杰,这一个要求也只用些年头便能达标,不就是声名远扬嘛,豪杰而已,又有何难?
如今这肉身三十出头的年纪,虽说是伪女主,到底光环也没少,资质是上乘的,预算中再用三五年时间从另一个隐藏级的高手那弄点传承,两家武学精益求精往上一磨,四十以前应该能完成任务。如果情况乐观,或许还能再提前些年头,反之,再背也就四十多,左右不过十来年,没什么比早日完成任务更迫在眉睫的了。
她心底有自己的打算,最多耽误半月,正好应了当年的五年比试之约,赢了梨白,再要求他再不过问自己的事,就此了了,好放手做自己该做的事。
……
就着火堆,少年架上烤着刚打来的野味儿,十四只是远远坐着,彼时面上还糊了一脸的药渣。
他说不宜暴晒温熏,于是十四只能在洞中打坐,闻着洞外隐隐传来的肉香。
一整天时间,可以说她啥也没干,梨白一手揽了,药草前前后后翻了几个山头抱了一堆,野味、柴火,还有些大老远跑一趟镇子里零零散散搜罗来的日常用具,看架势是打算拉着十四在荒山驻扎一阵子了。
等肉烤好,梨白拿着肉进洞来,蹲在她旁边一块块把肉给撕下放到干净的芭蕉叶上,俨然一副长成会照顾人的姿态,与多年前跟她蹭吃蹭喝啥忙都帮不了的‘知书达理’模样所去甚远。
把肉都撕好摆着,梨白就着她身边也坐下,抬起剩下的烤肉就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似乎是打算陪着她在洞里挨凉了。
十四不语,压低了眸子,才慢悠悠捡着芭蕉叶上的肉条吃起来。
吃着吃着,听梨白塞了一帮子肉含糊不清的说着,意思十四倒是听得明白,他说的是“赶明早就在外头搭个简易的木房,暂且先住一阵。你脸都折腾成这样了还带着面皮,不就是怕外头的人认出你吗?这里清静,不必担心被人看见。”
“也可。”她说。
梨白吃罢擦了擦手,这才发现闫如玉面前的芭蕉叶上还堆的老高,显然没吃几口,他抿了抿嘴角,却听她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吃不下’,此时梨白其实也还没吃饱,但就是做不到‘你不吃我吃’的举动,只懒洋洋地就着洞壁靠上去,闭上眼,客气道:“我先睡了。”
后来十四又嚼了几口碎肉,明明梨白手艺不错,可偏偏她如同嚼蜡,她知道梨白压根没睡着,便张了张口说道:“再过几日,就是你我约定之期。”
梨白果真假睡,当即就接了话:“什么再几日,今我去了镇上特意问了日期,还有十三天!”
“睡吧。”十四只是笑笑,合上眼静静地练起内功心法来,几乎是一点都不愿意耽搁,睡眠时间都得被她挤了又挤,勤奋得很。
好一会,身旁有了轻微的动静,紧接着便感觉到还披着温度热毛毯递了过来,仔细的将她肩头盖住,还特意的拉朝后裹了裹。
“我在练功,着不了凉。”她的声音语气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波澜不惊,温和清徐。
声音扬起时,明显感觉到那只手的动作一顿,手的主人兴许是被抓个现成,所以有些紧张,连带着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半拍,可人家脸皮到底也不薄,还能即兴编排点借口给自己找台阶下:“山里风大,跟大姐挤一挤,睡得才热乎。”
风大?
清风微风倒是有点,但这风大未免太牵强。
“嫌风大,就别堵在洞口方向,洞里位置宽敞的很。”
十四眼帘微微掀开,目光正触及梨白因前怀动作,替她裹毛毯角时近距离的正脸,或许是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她睁大了双眼都看不清那一双眸,看不清,也看不透,只觉得里面幽黑隧沉,似乎里头藏着什么,藏着什么她本应该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东西。
梨白同样也因着对眼的动作一怔。
他没想到闫如玉会突然睁眼,毕竟此时两人的距离非常尴尬,闭着眼那会他不信她感觉不到,濮一开口时,他就已经尴尬的不行,再又一睁眼,这会就真是尴尬到无地遁形的程度了。
关键是他看不清那双睁大的眼里装着什么情绪,越是这样,尴尬反而会随着胡思乱想而更一发不可收拾,为了镇住自己的面子,他选择决不退缩正面迎敌!
她盯,他也盯。
瞪回去!
说实在的,从他认识她起,就很难从她眼里看出什么情绪来,如今又何苦较劲?
外头柴火劈啪作响,高高一堆炙热,柴端还未烧完,周围倒是清出好大一片,不必担心野火蔓延,再则,人就在附近,外头真烧起来,也能第一个察觉及时扑灭。
洞里两人像是亲密无间的爱侣,远远看去,是静静注视的环抱。
仔细,才发觉是个乌龙,一个靠洞壁盘坐着,一个半蹲俯身上前替她撵毛毯,彼时一人仰面一人俯首,一动不动的对视,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这姿势是一摆就是好半响。
长时间的沉默,被压低的女声打断:“你在看什么?”这声音没了往日的温雅,难得有了点不一样的情绪容在里头,似乎是排斥?
“那你又在看什么?”少年反问,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轻飘飘伴着热气袭来,肆意的扰乱另一个人的心。
是排斥吗?
十四不知道!
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便是她先败下阵来,合下眼帘,试图断开心绪中的不安因素。
梨白见她不予搭理,直接闭眼无视,明明自己阵脚不乱,占了上乘,可为何总有种反倒输了的感觉呢?
他抽回身,照旧挡在入口方向,拢了拢毛毯,明明刚才还很冷来着,怎么这气温说变就变,热起来了呢?
真是奇了怪了。
难怪给闫如玉盖毛毯时她不悦,说不好这毛毯真是多此一举。
要不把毛毯抽了?不行!这样做的话,不是证明了他之前的举动多么荒唐?
山里湿冷,盖毛毯是防患于未然!对,就这样。
这场根本无意义的对视角逐中,谁都当不了胜利者。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里头住着人的灵魂,相熟的灵魂在这么近距离的碰撞中,或多或少都影响了两颗心,只是有人察得觉到,有人浑然不觉罢了。
十四心法练了一夜,梨白噩梦发了一宿。
天未明,少年人自己被自己的噩梦惊醒,一身冷汗匆匆出了山洞,一旁的打坐的人才放松了脊背,舒展了双腿,靠着洞壁,浅眠起来。
她睡了两个时辰左右,外头敲敲打打的声音吵醒了她,揉了揉双眼,撑起那根铁棍走出去,入眼所见竟又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庞,应是梨白本人没错,他昨日说起,要在这修盖一个简易的木房,此时这少年不正是在修建木屋么?
一张绝色面皮,清魅的勾魂夺魄,美得触目惊心,十四见过了那么多人,这张脸却刷新了她对美人的定义,从来晓不得原来男子也可以生出这般惊艳的面孔,恍若谪仙。
唯一觉得不妥的,或许是他左眼角下,有一颗细小的泪痣,如水墨不小心溅到了那羊脂白玉的皮肤上,黑白分明,明明有些多余,却反倒说不出的好看,使得那张原本就倾绝天下的脸魅惑更上一层。
宿主的视力很好,所以才能将少年看得一清二楚。
她凑上前,自觉地捡了木头用内力劈开,帮忙。
梨白瞅见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做,典型将她往残、老、疾三列里规划去,男子汉气概倒是满满,也不瞅瞅当年是谁拿着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且跛腿的可怜人当劳工使唤的?
真是一旦放下所谓江湖恩怨的芥蒂,过往如何瞧着不顺眼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可被容纳的地方了。
十四不是说不过少年人那满嘴的大道理,她要真说起人来,没几个会是她的对手,只是不愿意这么做罢了,反正还有十来天,她就会收拾东西走人,大家各过各的,没必要裹搅太多相互之间的了解。
反正梨白不让她帮忙,她也乐意抽出时间继续练功,各做各的挺好。
深山里的简易小木屋盖好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到底是江湖人,有功夫有底子,连拍个钉都是呼啦啦瞬间给打上去,工程对于这些‘高手’而言当真轻而易举。
梨白盖好木屋,与不远处练棍术的十四招呼了一声,便又风急火燎的出山去‘招募’更多相关生活用具去了,那股子热情洋溢的韧劲,不愧是年少,就是劲头足。
十四一个人继续练功。
其实如今十四即便没有支撑物,走起路来也是可以做到的,只那样的话,走姿会特别难看,高矮高矮,谁都能瞧出来这腿是废的。
某种意义而言,这样的形象当真不利于在江湖闯荡,毕竟当个武林豪杰,称霸个武林什么的,形象还是稍稍规整一下更有利些,故而她还是习惯会用物件支撑着走路,两都是跛,一个是跛得摇,一个是跛的平稳,二者选一,这还用问?
时间素来被她规划的紧,也不是没考虑过弄个假肢什么的,但就目前而言,还不是急需派上用场的时候,再等等吧,她想再等从天音老人那弄到后半部分的功法,连那张面皮都得换,顺道连着腿的问题一起解决吧。
换个身份去谋另一本秘籍,总得下点深功夫!
她棍法耍得威风赫赫,忽地一收,抬眼看去,正好对上刚离去不久又折返回来的梨白。
还未等她开口,又或许她压根就不会开口问,但梨白却答了,有种不打自招的自觉性。
“忘了给脸上披层皮,呵呵~”他灿灿一笑,一张倾绝天下的绝色容颜,这么一笑,还别说,差点亮瞎了十四的眼,美得不可方物,太妖孽!
说罢便匆匆朝他的宝贝道具那头钻,迅速捣鼓起来,留下十四一人应这话微微一愣,好半响才捡回理智来。
意思是…那张脸不是假的?
梨白除了好皮囊,还有一个仅仅五年便被江湖人四传天资卓越的练武奇才称号,一个无论原著还是外传里完全被当作龙套使的炮灰有这逆天的属性?
十四嘴角抽了抽,将长棍一扬,棍法再次耍弄起来,仔细她耍的却不是棍法,更像是双头枪法,明明手中舞的是两头平平的重棍,待梨白那小子披着之前小麦肤色的脸火速离开后,十四手中的枪法一转,竟又耍起了更诡异的套路,越发看不明白她究竟练的是什么武艺了。
若是天音老人在场,必定能看出来练武之人,手起手落之间,浮躁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