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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下床了,有个婢女便端着一托盘搁两碗一盅上来,开口正要解说何用,却见华锦媗伸手自然而然地捧起右侧的漱盂漱口,将手浸入水盅内盥手,然后捧上右侧的碗饮茶。
那些婢女们甚是吃惊,因为皇朝王室有许多规矩,但华锦媗年幼却礼仪俱全,身体面貌虽弱不胜衣,却有一段矜贵态度,实属罕见。
吃惊后,想起几度催人的少爷,她们立即上前伺候华锦媗更衣。她昨晚那件沾血的衣衫早被扔掉了,此刻换上石榴红的百幅群,梳着双环望仙鬓,淡粉色丝绦环绕发端垂在鬓侧,衬着墨发雪肌和脖颈间的华丽金锁,非常明艳俏丽。
婢女们将她装扮好后,左右搀扶着她往外走去,激动道:“太好了,总算可以带去书房了。”
“去书房干嘛?我现在好饿——”华锦媗开口觅食,但她们只顾着激动完全没听见。
凤王府占地辽阔,粉墙黛瓦,长廊两旁绿波荡漾,触目所及,都是翠绿的碧竹。婢女们兴高采烈地簇拥着华锦媗出了垂花门,穿过超手游廊,绕过雕梁画栋的正房大院,两边厢房鹿顶,轩昂壮丽,然后转到假山屏风后,又穿过一片绿意怏然的丛林,那里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奇鸟和栖息着祡鹿雪狐等异兽。
藏天纳地,博古纳今——难怪世人如此称呼凤王府。
被簇拥着前后左右都看不见的华锦媗,觉得这些婢女实在热情过了头,各个激动万分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全都一派如释重负的模样,急着把她带去书房,像是只要把她送到那儿就能天下太平、阖家安康。
想到这,华锦媗竭力往后退,死活不肯再往前走,婢女们搀扶不动,就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个个蒲柳之姿却生龙活虎将她抬了起来。
她们终于来到一处闭门前,门上的赤金九龙青匾额写着“好好读书”斗大四字,后又一行小字:“某年月日御赐金猊”,再有玉玺之印。
华锦媗眯着眼睛望着紧闭的书房,里面突然传出一声盛气凛然的怒吼:“她昨晚才刚喝了一碗千年人参悬命,你们就不会找张软椅把她抬过来?”
所有婢女吓得同时缩脚,扛着华锦媗的手也开始剧烈颤抖,连带着使高高在上的她也跟着抖个不停。
婢女们一改先前的欢乐气氛,变得战战兢兢,赶紧小心翼翼的、仔仔细细地把华锦媗放下来,然后伸出手,将她一寸一寸地往书房门口里推。
这实在太可恶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些婢女不敢进书房也就罢了,为啥还要将她推进火坑?
被推到房门咫尺距离后,华锦媗的背后迅速刮起一阵小冷风,那些婢女送货成功,顿时头也不回地往外冲,消失无踪。
华锦媗颤抖地伸手准备推门,这门蓦然“吱呀”一声分开了,她这手就推到一堵温热厚实的胸膛前。
“咻!”她缩手飞快,无辜赔笑。
开门的凤金猊仍是怔住,全身上下仿若罩着一层寒冰般的怒意,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华锦媗顿时捂着胸口咳嗽,凤金猊仍是寒眸冷凝,她便想虚若扶柳地踉跄几步,却被凤金猊直接伸手揪住衣领,一把拎进去,“继续装!本少爷昨晚不仅给你灌了一碗千年人参汤,还把暖玉泉给你用,四名太医都说了,你就算死了这口气没半个月都咽不下!”
华锦媗狼狈挣扎:“凤金猊,你身为男子却没有基本的怜香惜玉之心很是无知!”
凤金猊哼道:“人不要脸最强大,就你还敢自称香玉?”然后伸手将她当货物似得又拎又称量,轻得不像话,直接拎着她走到墙角。有个高脚花几贴墙放,上面摆着一盆矮松,凤金猊挥开矮松,直接将华锦媗推上花几坐,逼得她手脚不着地。
“你就给我呆着。”凤金猊转身回到临窗大坑,直接坐在那温暖舒适的猩红绒毯上,然后伸手拿起一本书继续翻阅。
高脚花几一动便摇晃,华锦媗心惊胆战地抵住墙壁稳住身子,环顾四周,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射到坑沿另一侧的陆宝玉。
陆宝玉担心地询问凤金猊:“表弟,华小姐身娇体弱不禁吓,你还是——”
凤金猊抬手睁眼,下颚仍是紧绷着,黑眸扫向她:“三番四次给本少爷脸色看,让她呆半个时辰再说。”
华锦媗怒道:“凤金猊,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
凤金猊啐道:“华锦媗,你当你的脸是调色盘吗?还想不想要地图?”
华锦媗闻言立即用最快的速度,从抵墙靠坐的挣扎姿态变成仪态端庄的正襟危坐,媚笑横生,安安静静做一个坐美人。
凤金猊斜她一眼,嘴角微抿,略是得意地继续看书。
旁观的陆宝玉忍不住为这戏剧性的转变嘴角抽了一抽。
半个时辰后,能屈能伸的华锦媗谄媚笑道:“凤公子,时间到了,我可以下来了吗?”
凤金猊不假思索答道:“不、可、以。”然后从容翻页,闪身一避,高脚茶几旁的盆栽统统砸到他刚才的位置上。
“我要下来!”华锦媗抓着摇摇欲坠的茶几吼道。
凤金猊冷然一瞥,乐得欣赏她的心惊胆战。
几番咆哮无效,华锦媗低头,浓黑幽丽的眼睫微微颤而垂着,遮盖了她眼中复杂而闪亮的光芒,突然纵身跳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痛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陆宝玉吓得不轻,急忙上前扶起她,哪知华锦媗挣脱他的手,拐着脚咚咚咚地朝房门口跳去。
“脚受伤就别瞎跑。”一只手扣上她的肩头,霸道的内力涌来,贯穿她的四肢百骸,竟压制住那股刺痛。
华锦媗扭头望着凤金猊,明眸里泪花乱转,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格外惹人心疼。
“哭什么?”凤金猊冷冷的笑,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