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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甜,似腥。
祁不砚尝到的味道便是如此,他今晚只尝了一口,手指还湿着,色泽似为少见的水白色蜂蜜正在指间黏稠地散落,湿淋淋的。
贺岁安也看了眼祁不砚指间,有几滴水白色蜂蜜沿着指缝坠落,拉出一道银丝,这是他抚抠了很久很久得到的水白色蜂蜜。
为什么要吃这个
真的好吃么
她很不明白,总觉得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还吃了两次。
贺岁安欲言又止,脸憋得通红,又发觉无话可说,因为每次她都是可以阻止的,但没有。
譬如这次,当看到祁不砚刚触碰到小缝隙,想学书上那样,轻柔给予它欢愉,循序渐进地引它生出甜腥的水白色蜂蜜时。
她居然想他继续。
甚至在不自觉中小幅度调整位置,方便他去挖水白色蜂蜜。
贺岁安看着他专心引水白色蜂蜜,会感到强烈的视觉感官冲击,身心皆不受控制地愉悦,也不知换一个人会不会有类似的感受。
应该不会有。
祁不砚这个人对贺岁安来说,与他人有不同,他是她失忆当天就认识的人,当时她对这个世界几乎是一片空白,是他走了进来。
一片空白的世界先是涂上了一道靛青色的色彩。
靛青色很美,也很神秘。
后来,贺岁安失忆的空白世界里逐渐增添各种各样的色彩,但靛青色还是会不太一样的,因为靛青色是第一道完全涂进来的颜色。
而这道靛青色属于祁不砚,她一开始无处可去,跟在他身边,既不安又怯生生的,她对这个世界太陌生了,想先抓住一人。
恰好抓住的是祁不砚。
他将她当蛊来养。
因为在遇到贺岁安之前,祁不砚的世界只有蛊。就像她失忆后,在遇到祁不砚之前,她的世界空空如也,需要往里不断装东西。
他们互相填满对方的世界,贺岁安在祁不砚的世界里认识了很多,祁不砚在她的世界里也找到了一些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她年纪还不大,又失忆了,也不能太确认这种感情是什么。
可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确认了感情才能去做的,贺岁安的性格温吞,在某一方面却和祁不砚有一丝像,就是她做事大多听从本能。
在相处下来,贺岁安本能地相信祁不砚不会伤害自己。
在他们不断亲近中,贺岁安本能地接纳祁不砚。
很莫名。
却又顺其自然作出了本能。
还有,贺岁安今晚分明可以很直接告诉他,刚才所做的本意并非是如此,是她故作聪明乱来,害他误会了,才会有接下来的事。
可她还是没有。
人是天生喜欢享受的动物,贺岁安也不能免俗。
正因对象是祁不砚,会令她感到古怪的神奇,难道当真仅仅是因为他拥有了一张好皮囊
祁不
砚长得好是毋庸置疑,但世界之大,总有比他长得好的,贺岁安扪心自问,若有一天看见那些人,会想跟对方亲近么
不,不会的。
贺岁安立刻给出了答案。
陌生人的美丑与她没关系,就是因为祁不砚对她不太一样,贺岁安才会愿意和他亲近的。
不过贺岁安依然暂时也没办法弄清楚,她对祁不砚究竟是一直以来潜移默化养成的惯性相互依赖亲近之情,还是别的感情呢
不知道。
贺岁安没经历过,无法断定是前者还是后者,在此前提下,她仍会选择遵从自己的心做事。
她有点不理解祁不砚屡次尝水白色蜂蜜的心情,但贺岁安却能在他试图挖掘、探索水白色蜂蜜的过程中享受那种陌生的触动。
虽然她时而扭捏于直面祁不砚做的事,却是享受的。
贺岁安垂了垂眸。
心绪飘忽不定。
祁不砚没再尝手上的水白色蜂蜜,而是将一根手指抵回小缝隙附近,见她没阻止自己挖水白色蜂蜜,这才进去,曲指内抠。
跟书上步骤一样。
他很轻很轻地抠弄着,缓慢地抠出更多,尔后,似是觉得盖在能生出水白色蜂蜜之处的裙裾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将其掀了起来。
产生水白色蜂蜜之处袒露。
此地仿佛被摩擦、抠弄得略久了,泛起了绯色,红红的,像两瓣鲜嫩汁多的桃子,却又不会疼,反而麻麻的。
指尖还在里面。
贺岁安还没来得转移视线,愣愣地直面祁不砚的动作。
祁不砚盯着那处看,心中有了满足之意,也不知道是因为获得的水白色蜂蜜越来越多,还是因为他想和她一起探索这件新鲜事。
好像无论和贺岁安做什么事,祁不砚都能保持愉悦的。
抠弄水白色蜂蜜亦是。
“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凝视着被水白色蜂蜜打湿的整只手背,书上说只有这种可能才会一次性喷洒出很多水白色蜂蜜。
就算喜欢,也不可能直说,她猛抓住祁不砚的手不要抠、抠它了,好奇怪。”一时间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只能用好奇怪。
“好。”
祁不砚认为和贺岁安做抠弄水白色蜂蜜这种事,是需要双方皆能感到愉悦的,他喜欢看见贺岁安露出开心、愉悦的神情。
贺岁安需要细细地体会才能愉悦,而他只需要看着她有愉悦之色便能感到愉悦了。
她说不想了。
祁不砚就不能再从中获得愉悦,也就不想做了。
他拿出抠弄着水白色蜂蜜的手指,看向还潺潺地流着水白色蜂蜜之处,直言不讳“我想喝它,像在树屋那次那样,可以么”
贺岁安不吭声,抬起双手以袖遮面,不想跟他有眼神接触。
祁不砚总是直来直去地说这些话,弄得每次难为情的人是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贺岁安忍不住有点
恼羞成怒了。
他拉下她的手。
“不可以”
贺岁安又抬起手以袖遮面,祁不砚将她的袖摆全拢起来,她被遮住的脸又露出来了,皮肤白中泛粉,他无端想吻她的脸。
没有理由地、没有目的地想吻她,难道这便是贺岁安说的有些事是凭心而为,而不是凭目的但祁不砚只是看着她,没吻下去。
贺岁安尚未回答他问的问题,祁不砚会等她回。
可她羞大于怒,老怂了。
贺岁安从桌子上跳下来,径直撞进祁不砚怀里,她低头抱住祁不砚的腰,脑袋下意识一个劲儿地拱他,不让他有机会去。
“时辰不早了,我们明天还得去查玉玦呢,我想早点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好不好”
她说。
祁不砚发现贺岁安一旦想绕开什么话题,就会习惯抱住他,用脑袋拱他,可他好喜欢这种感觉。
他无意识用下巴蹭她发顶。
发香四溢。
祁不砚“嗯”了一声,去拿湿帕子擦掉他们身上沾到的水白色蜂蜜,尤其是贺岁安身上的,他替她清理了半晌才完全擦去。
贺岁安起初是想自己擦的,但她好像没勇气面对这片狼藉,见祁不砚已经动手往她身下擦,她就不管了,反正他都不知害臊的。
她自暴自弃咬着干帕子想。
回到床上,贺岁安卷着被褥滚进最里面,转而记起这间房只有一张被褥,又给祁不砚腾出半张,虽步入初夏,但半夜可能会凉。
祁不砚解开腰间躞蹀带,外衫,躺到床上空出的位置。
贺岁安翻身朝里,背对着他,手指轻抠指甲。她是老实巴交的性子,却总像受到了祁不砚的蛊惑般,不由自主和他做些荒唐事。
越回想,脸越红,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不要再想下去了。
睡觉、睡觉、睡觉,贺岁安在心中默念三遍。
事实证明。
心理暗示有用。
在贺岁安默念几百遍睡觉后,她睡着了,脑袋歪搁软枕上,乌黑的青丝散落到各处,睡着睡着,又翻了个身,侧躺面向祁不砚。
祁不砚也是侧躺,头枕曲起来的臂弯,没有闭目,他正在望着翻身过来的贺岁安。
他们身边只有双方呼吸声。
她眼睫时而动一下,鼻尖微红,在睡梦中觉得脸痒,又揉揉,身上的衣裙被睡出褶皱,袖摆往下掉,露出一截稍有肉感的手腕。
祁不砚鬼使神差地抚上贺岁安的脸,指尖缓慢划过她的额头、眉眼、鼻梁、唇,流连忘返。
他似乎极喜欢贺岁安这张脸,却又不是因为她的好看。
就像他喜欢炼蛊。
不管毒蛊的外貌如何,只要是毒蛊,祁不砚便会喜欢,他喜欢毒蛊,是因为它们的毒性,至于贺岁安,她自然是没毒性的。
但就是很喜欢养。
祁不砚想将贺岁
安养在身边一辈子,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能活多久,也从来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可他现在想活久一点了。
活着来养贺岁安也挺好玩的,比炼蛊还要好玩。
他指尖轻压她脸颊。
贺岁安又觉得脸痒了,一巴掌拍掉祁不砚的手,很清脆的一声,她用力不小,拍得他手背都红了,有点疼,他却因此生了快意。
祁不砚还没从这一缕快意中回过神来,贺岁安自动滚进了他怀里,脑袋埋在他胸膛,双手搂住那截没了蹀躞带束缚的窄腰。
然后,她搭脚给他。
在找舒服姿势时,还踩他几脚,等找到舒服姿势后,贺岁安蹬开了被褥,脚丫子随随便便地搭在他腿侧,她的睡相向来如此。
祁不砚身体暖烘烘的,这种天气,贺岁安抱住他就不需要被褥了,二者只能取其一,不然会热,睡着了也会知道热的。
贺岁安跟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祁不砚闭上眼。
他手指缠绕着她发丝。
翌日一早,艳阳高照。
他们照旧在西市用早膳,贺岁安昨夜受到的刺激太多,今天一起床就感觉饿得不行,当即穿戴好衣物,和祁不砚到外头吃东西。
贺岁安咬一口被油炸得金黄的油炸桧,又喝一口软香软香的白粥,祁不砚吃的馎饦,由拇指大小的面片煮成,汤汁鲜美。
他一手握住勺子吃馎饦,一手拿着那枚玉玦看。
贺岁安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瞄了眼祁不砚碗里冒着热气的馎饦“你这个好吃不”
他道尚可。”
她又瞄了眼“哦。”
祁不砚递了一勺馎饦到贺岁安的嘴边,形似他平日里喂蛊吃东西的动作,只不过投喂的对象从毒蛊变成了贺岁安这个人。
贺岁安确实是想尝一下馎饦的,但她点了一碟油炸桧,又有一大碗粥,再点一碗馎饦是绝对吃不完的,所以她没打算问老板要。
既然祁不砚都递一勺过来了,她肯定是想尝的。
刚想张嘴吃掉那一勺馎饦时,不知道是不是贺岁安产生了错觉,感觉旁桌的人在看他们,难道是当街喂人吃东西很少见
贺岁安飞快地吃掉馎饦,埋首吃自己的油炸桧和白粥。
祁不砚见贺岁安没吃第二口馎饦的想法,收回勺子,将勺子里被遗漏的半块吃掉。
不是贺岁安的错觉,旁桌的人的确在看着他们。
西市里人来人往,昨天在西市的人兴许到别处溜达去了,今天的又是新一批来长安做生意的人,不知道西市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旁桌的三人就是今天来西市的胡商,会看贺岁安、祁不砚的原因是他们身上的银饰很美,当然,也有他们长得好看的原因。
少年相貌阴柔精致,一袭靛青色衣衫,腰间挂有骨笛。
少女面容俏丽,一身粉色的高腰齐胸襦裙,披帛搁在臂弯,长辫子的发梢绑着粉色丝绦,粉色丝绦的打结
处缠绕一条银流苏。
这三名胡商是做生意的人。
商人一般是无利而不往,胡商也涉及转售首饰的生意,第一眼看见他们身上的银饰,想到的是得到货源,再转卖出去,赚一笔。
不过,胡商很快打消念头。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出祁不砚、贺岁安身上的银饰不是能随随便便买的,看成色与做工精细,应该是定制做出,于世上独一无二。
如此的银饰是找不到货源的,胡商感到很可惜。
胡商忽地定睛。
他们看到了祁不砚手里的玉玦,一名胡商想买下来,于是他快步走到祁不砚面前“小公子,不知你这枚玉玦从何而来”
贺岁安嘴里还塞着半根油炸桧,见有人问玉玦,没嚼几下就咽了“您问这个干什么”
胡商笑“我只是瞧着这枚玉玦很合我心意。”
他不是第一次来长安做生意了,对长安那五枚珍稀的玉玦略有耳闻,如今是买也买不了。
且看祁不砚、贺岁安岁数甚小,兴许不太识货。
胡商怀着侥幸心理,没主动提这枚玉玦的来源,试探他们是否知道,希望能用较少的银子打动他们,让他们把这枚玉玦卖给他。
贺岁安不傻,能从胡商的话中听出他的来意,却也没表态,只道“原来如此。”
祁不砚摩挲着玉玦。
他笑而不语。
胡商伸出几根手指“我是真心喜欢这枚玉玦,你们能不能将它卖给我,我出这个数。”
“如何”胡商有些担心西市的其他商人瞧见了会跟自己争,想尽早拿下,也不绕弯子了,直说自己是想买下这枚玉玦。
贺岁安呆愣地望着胡商伸出来的三根手指“这是”
胡商想诓他们为三十两。
他道“三”
祁不砚“不卖。”
三十两刚到胡商的嘴边,又改为“三百两。”
很少人会为一枚玉玦出价那么高,除非是知道玉玦的罕见,千金也再难寻出一枚,贺岁安问“您是不是认得这枚玉玦”
胡商听了,心说他们肯定是知道这种玉玦只有五枚,他也不装傻充愣了“经常来长安做生意的人都听说过水玉玦。”
这五枚玉玦的色泽如水,他们都唤它为水玉玦。
贺岁安拿过祁不砚手里的水玉玦,又问“那您可曾听说过买走水玉玦的五人分别是谁”
虽知胡商很有可能是不晓得的,毕竟落颜公主都为此查了那么长时间,但她还是想问问。
胡商果不其然摇头。
他沉吟道“这我倒是不知了,小姑娘你打听此事作甚”
贺岁安乖巧地单手撑腮“就是好奇是谁买下罢了。”
胡商的眼睛离不开玉玦“能花重金买下这五枚水玉玦的人非富即贵,你们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问做玉玦的老师傅的儿子。”
“做玉玦
的老师傅的儿子也死了。”贺岁安道。
“死了”胡商这些年没怎么留意过水玉玦,若不是今天看到一枚,早就忘得七七八八,长安的事多了去,哪能记住一桩一件。
做玉玦的老师傅的儿子死了的事是落颜公主告诉贺岁安的。
落颜公主拿到这枚水玉玦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做玉玦的老师傅的儿子,却被告知他卖了五枚水玉玦后暴富,随意放纵自己。
在卖掉五枚水玉玦的短短一年时间里,他吃喝嫖赌都沾染上了,最后恶病缠身,死了。
想从他身上找到往昔买过水玉玦的人是不可能的了。
贺岁安摸过水玉玦纹路。
她思考片刻“他们如何买卖水玉玦的”关于这点,落颜公主没怎么详细跟他们说过。
胡商回想当年。说道“他们是私下交易的。”
在长安,售卖这种东西的交易大致会分为两种,一是私卖,就是双方私下交易,二是公卖,以公开拍卖的形式进行交易。
前者,众人只会知卖主是何人,不知买主是何人,后者,众人能够知道买卖双方是何人。
贺岁安明白了。
胡商还不肯放弃说服他们“小公子、小姑娘,当真不卖么我是诚心要。”又伸出多一根手指,“我可以再加点的。”
怎么可能会卖,这又不是他们的东西,贺岁安婉拒道“抱歉,我们真不卖这枚玉玦。”
胡商失望地走了。
贺岁安也一无所获。
祁不砚来长安就是为了千年红玉,跟他做交易的人是落颜公主,她定有他想要的千年红玉,否则祁不砚不会选她来做交易。
他们必须得替落颜公主找到害死她哥嫂的幕后之人。
贺岁安将玉玦塞回祁不砚掌心里,双手撑脸,眉眼失落,感叹此事不易,线索全是断的。
祁不砚忽然站起来,说有事,让贺岁安在此等他片刻。
“好,我在这等你。”
她点头如捣蒜。
祁不砚走了,贺岁安又拿起一根油炸桧吃,边吃边等他,红蛇就蜷缩在她旁边的凳子,经过那夜的事,她不是那么的怕红蛇了。
可以接受它离她近一点。
但也只是能接受红蛇离她近一点而已,其他还不太能接受。
有人从贺岁安身边经过,目露惊诧,像是不敢相信一名十几岁的小姑娘养蛇,瞧着还是一条毒蛇,担心的人纷纷绕路而行。
与此同时,西市的一条小巷子,两道人影相对而立。
一道是靛青色人影。
一道是蓝色人影。
祁不砚古井无波地看着十几年没见的崔姨,她适才出现在西市的大街上,是想见他的意思。
那晚吹埙反操控祁不砚的蛊虫,在蛊虫上留下短暂的反操控痕迹是崔姨自成一派的张扬打招呼方式,今天过来是想见他一面。
崔姨需要微微仰头才能望着祁不砚的
脸,少年长得太高了。
当年,几岁的他还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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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当年的小孩竟都十几岁了,她也老了。
祁不砚的眉眼很像祁舒,崔姨看得有点失神,随后被一道笛音拉回来,她带来的蛊虫全部爆体而亡,腥臭的血飘在巷子里。
笛音短促,转瞬消弭。
崔姨无声地笑了,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像祁舒,睚眦必报、天性残忍的性子哪里像祁舒了。
她知道祁不砚这是反操控她的蛊虫自爆而亡。
自己不过在他的蛊虫身上留下短暂的反操控痕迹,他却直接反操控她的蛊虫自杀,以此来还给她,崔姨也无所谓,蛊可以再炼。
崔姨拿出一条雕刻着砚字的银项链“这是你阿娘做的。”
祁不砚淡然。
当初,崔姨急着离开苗疆天水寨,忘记将祁舒亲手做的银项链给他了,她这些年又不回苗疆天水寨,所以没机会转交给他。
苗疆天水寨的习俗是,母亲会在儿女十八岁之时做银项链,送给对方当作十八岁的生辰礼。
祁舒是在祁不砚几岁时,瞒着边以忱偷偷做的银项链。
她好像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早的便做一条银项链,知道这些事的崔姨有时候真的弄不懂祁舒对祁不砚到底是什么感情。
“物归原主,这是你阿娘提前给你做好的十八岁生辰礼,拜托我转交的,今天我将它送还给你。”崔姨塞银项链到祁不砚手里。
他不为所动。
做完想做的事,崔姨不多说,不久留,转身就离开。
祁不砚也转身离开。
在西市食肆铺子等祁不砚回来的贺岁安已经把油炸桧吃完了。
她百无聊赖地到处看。
一名黑衣青年从不远处经过,贺岁安看清他的脸了,就是沈见鹤,她喊道“沈前辈”
沈见鹤闻声转回头。
“贺小姑娘”他惊喜。
贺岁安正想走过去,脑海里忽地闪过很少记忆。
漫天大雪,笛声不断,毒蛊遍布,一条红蛇窜起咬住沈见鹤的脖颈,蛇毒刹那间将他杀死。
苏央衣衫凌乱,在雪地里撕心裂肺地叫“沈见鹤”
记忆中止于此。
贺岁安站在西市街上,愣住了,感觉有点呼吸不畅,朝沈见鹤走过去的脚步慢下,她的视线与恰好回来了的少年对上。
从刚刚就一直跟在贺岁安身边的红蛇见自己的主人回来了,甩着鲜红色的尾巴爬过去,顺着祁不砚的靴子往上爬,爬到他肩头。
祁不砚看着贺岁安。
她也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