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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前世一样,这次问道大会明明意外重重,然而四大家表面上还要摆出风轻云淡的模样,将妖修奸细一事隐瞒下来,装作无事的模样,在紫阳殿举行闭幕大典。
清晨的时候,各世家弟子都已经在紫阳殿准备就绪,朝霞映照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憧憬地望着站在台前,正在接受赢得金三问荣耀的那些青年才俊们。
不,或许,那些参与了殿问的弟子,怕是难以高兴起来吧。
为何不把妖修入侵的真相大白天下?为何要逼迫自己发道心誓帮忙隐瞒?凡境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那些弟子心中的困惑没有人能替他们解答,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台下,望着台前志酬得意的胜利者,将自己的疑惑掩埋在心底。
沈安看见卫非花和钱塘也站在弟子之中。
卫非花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一场。而钱塘,虽然他看上去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了解他的人却能感觉到,他此刻木然的神情中暗藏怒火、压抑其中。
沈安往苏无鱼那里望了一眼,对方正在轻轻咳嗽。心下黯然:表舅大约已经将朱非真是妖域奸细一事,都已经告诉那两人了。
想到卫非花与钱塘两人,将来会遇上更多的背叛侈离与阴谋诡计,沈安心中轻叹。
——命运,真的能改变吗?
随即,他晃了晃头,将心中不安甩出脑海,心道:本座偏要逆天改命!只要本座神识不死,就定要逆给天看!
眼下第一步,就算找到真正的缘慧再说!
怀着这份雄心壮志,沈安终于熬过了无聊至极的闭幕大会。在听到宋家家主终于吐出结束之语时,众弟子的神情无一不是“终于解脱了”的畅快舒心。
沈安拍了拍钱塘与卫非花的肩膀,打算和他们说自己要去找鼎言大师,让他两人先行回去,然而卫非花却没有反应。
“卫师姐!沈师兄让我们两人先走,你可听见了?”钱塘在卫非花面前晃了晃手问道。
卫非花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笑道:“嗯,听到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沈安仿佛觉得少了些什么。
“朱非真啊朱非真,本座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怀念你聒噪嗓门的这一天。”
沈安离开,往紫阳殿高台走去,叫住了一身华贵衣饰的宋广陵。
“宋兄,走那么急做什么?”
宋广陵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沈安笑道:“想去换衣服,身上这件,太轻,穿不惯。”
沈安打量着宋广陵身上这件装饰华丽,白袷道服上,用真正的黄金丝线绣着凌波浪纹,在肩膀关节之处,还定着金鳞甲片与鲛人泪珠。
宋家的衣饰,虽然美奂绝伦,然而繁丽复杂的让人完全不能往“轻”上头联想,看来这衣饰应该是用了心思,施了咒法,才能穿着的时候,比看上去的要轻巧单薄。
说起来,只要不是在宋家,宋广陵确实总是身着他那件只有教书先生才会穿的青色布袍。
“为什么要换掉呢?”沈安向他打趣道:“其实你穿这样挺好看的。”
“沈兄你就别笑话我了。”宋广陵脸微微一红,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了,姑姑说她想见你来着,本来还打算换了衣服就去客栈找你,想不到你倒是主动送上门了。”
宋广陵顿了顿道:“不过,你大约要先等等,鼎言大师在和我姑姑论佛呢,可能要些时辰。”
鼎言也在?这正中沈安下怀,苏无忧说过,鼎言大师的新弟子就是缘慧,沈安找的就是他!
沈安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等就等呗。我也有佛法想向鼎言大师讨教讨教呢。”
“他们在我姑姑的清云屋里,刚好我得先去换身衣服,随后就带你去。”
沈安跟在宋广陵身后,路遇宋家弟子都极为恭敬的向两人行礼,沈安暗忖:这宋家的规矩倒是多得很,竟有几分在红莲坞里的模样?莫非,父亲当年就是按照宋家的排场规矩,定的沈家家规?
这雕栏玉砌,锦衣华服,为了能显而易见地突显自身的与众不同,究竟费了多少心机?而这心机之中又隐藏了多少不得见光的,对于红尘权力的*与渴求。
“沈兄,有个问题在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宋广陵突然道。
“你不当讲,还是我不当知?”沈安瞥了他一眼道:“若是你们宋家的问题,在下就算知了,也是爱莫能助,力不从心啊。”
宋广陵苦笑道:“不是宋家,而是关于那个李九阳的,沈兄你绝不觉得他有点……?”
噎了半晌没有下文,沈安倒也能理解他的不安。
前世李九阳可完全不是眼下这种破落浮夸,沈安见到他的时候,李九阳已是垂暮之际的老者,却稳重苍劲,端得一副智者无惑的模样。
此人在修道上没有丝毫天赋,直到知天命的年纪,才一只脚刚刚踏入筑基的领域。然而此人的谋士之才,沈安无丝毫怀疑,毕竟,他可是在沈安连破马家十座城池之后,临危受命,明明是外室弟子,却凭借从沈安手下夺回两城的功绩,为马家守那最后的铜墙铁壁。
然而,乱世之中,谁都是敌人。谁有又能想到,那时叱咤风云的李九阳,最后却败在沈安的离间计下,被当时的马家家主马长雨亲手斩杀?
“你是不是觉得他太喜欢钱了?”沈安轻笑道。
“如果只是喜欢也就罢了。”宋广陵皱眉道:“我就怕他有修行之人的大忌——贪。”
回想之前,李九阳看着沈安手中的道票两眼发光的时候,宋广陵倒还不觉得如何。
然而这李九阳,在醒来后,被沈安推荐给自己的时候,他先是看着自己简朴的衣饰一脸嫌弃,却在知道自己身份后,又是胁肩谄笑,一副拍马谄媚的样子。宋广陵对此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沈安哑然,这宋广陵倒也不是真傻,居然能看出李九阳真正的缺陷。当年,沈安利用的,也正是李九阳对于财富的*,轻而易举地成功挑拨马家同他的关系。
“他是个孤儿,不过是机缘巧合入了道门,最后也只是马家的外室弟子,因囊中羞涩而珍惜财物,因困苦潦倒,饱尝人情冷暖,而对人投其所好,对你而言,这不是他的缺陷,反是他的优势。”沈安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要融城,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势力之间的倾轧,他恰恰就是你此刻最需之人。”
沈安知道李九阳有多八面玲珑,他也清楚李九阳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才能。虽然此人前世的才能战绩,多是在战场上拼打出来的,然而换个刀光无影的“战场”,李九阳未必不能化龙成凤,干出一番事业来。
那只被养至“乾级”的八哥,就是此人的野心的证明。他对于权势财力的追求,不会因为从马家转到宋家而有任何改变。
如果李九阳聪明的话就应该明白,在宋广陵面前显示他的才能,才是他平步青云的第一步。
“但是,他那个性子,却实在不像修行之人。”宋广陵依然犹豫不决。
“人,只要能用就好了。”沈安笑道:“性子什么的,以后都能磨炼出来。倒是宋兄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像是修行之人?”
“修行看的是才能,若有灵根,自然什么人都能修。”宋广陵苦笑道:“然而有些人,却只是‘有才能’而已,修行最怕的,不是无才,却是无心。”
“你觉得他无心?”沈安讶道。
“他见多识广是个好事。”想到昨夜醒来后,海阔天空什么都能扯的李九阳,宋广陵苦笑:“可是他想的实在太多太杂,反而被迷住心窍,失了本源。”
想起李九阳昨日,滔滔不绝,夸夸奇谈的模样,他实在是不能把这货同脑海里那些有经世之才,却不露形迹,隐居市井山林的谋士大夫们联系起来。
“昨晚他在我们面前遛鸟,耍桃木剑的模样,确实丢了气势。”沈安噗嗤一笑,似是知道宋广陵在想什么般玩笑道:“下回我会给他配上羽扇纶巾,定然不失你们宋家的风头。”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宋广陵脸红急道。
想起苏无忧过去的教训,沈安轻笑道:“给他个机会吧,也就只有你这样,真正见识过世间繁华的,才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以为红尘诱惑,不过如此。”
宋广陵张了张嘴,不再多言。沈安突然意识到,宋广陵似乎并不喜欢自己宋家嫡长子的身份。
每次,沈安提到宋家的一些风俗习惯,宋广陵似乎都会很不愉快。好像他对于宋家,对于宫阳城生活的凡人,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负疚感一般。
宋广陵宁愿穿青衫布衣,也不愿套着宋家华服,并不是为了去下城区的时候方便,而是一种沉默的反抗吗?
想到前世同自己同归于尽的宋广陵,沈安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句:怪胎!
等宋广陵回屋,换完了衣饰,两人便往清云屋走去。
到了清云屋的时候,在问文大会见到的两个小和尚,将两人拦在门口后,进门给鼎言清羽通报。
沈安垂手直立,如一棵劲松一般,安安静静地等在外头,他抬头望着重楼叠阁上的刻着“清云屋”的巨大匾额,心中涌起隐隐的兴奋与紧张。
自己命中注定的敌人——缘慧,可能就在里面。
前世,两人初次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决斗,那么,今世,会是什么模样呢?
“师父说,有请沈施主进去。”两个小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用那故作沉稳却掩不住稚嫩之感的声音,邀请沈安进入。
沈安整了整衣冠,跨入门栏,准备迎接自己命中注定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