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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能吃吗。”李绰在张涛的背上扭动了一会儿,攒足了一口气,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额,有点儿存食了。”张涛老脸一红,只得说出了实情,他的体质就是那样,在吞吃了小怪兽之后,一旦第一个胃袋被塞满,也需要像奥特曼那样慢慢地积蓄能量条,不消化完最后一丝负能量,是很难再进行其他的吞咽行为的。
“朕要你何用,滚开。”李绰的声音都没有平时那么威严了,小孩儿虽然说着狠话,却一把推开了张涛,自己也奋力地攀在了岩壁上面,一手扶着神道之中的雕梁画栋,另外一手挥舞着尚方宝剑,一剑一剑地刺向那些试图通过叠罗汉的法子攀爬上来的小蜘蛛们。
“圣上,总攻,太让我感动了。”张涛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泪儿,把前方战场直接交给了李绰,自己毫不犹豫地退居到了大后方。
“→_→”李绰没想到这人这么实在,竟然连谦让一下的虚礼都没有,直接跑了,还说什么自由平等呢,现代的男人就是靠不住,满嘴里冒沫儿一肚子花花肠子,这回要是能活着出去,自己也不用端着,先让他把二荤铺子的房本儿加上自己的名字,要是不愿意,就跟他散伙,反正现在的gay这么多,自己长得这么帅,也不愁没有下家儿。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学爷爷唱唱跳跳我也不会老~”
就在李绰单方面准备协议离婚的时候,身后的张涛不但不知悔改,竟然还唱起歌儿来了。
“你在干什么?!”李绰一剑刺死了一只小蜘蛛,手腕一抖剑尖儿一挑,直接挑破了那个小畜生的肚子,恨恨地回头一看。
只见张涛正在不停地翻转跳跃辗转腾挪,一个人在他身后的岩壁上做起了第八套广播体操。
“消化食儿啊!等我做完第八套广播体操感觉一下,是不是就可以吃下东西了!”张涛一脸扭曲,苦哈哈地抱着肚子跳跃着。
“……”李绰养尊处优惯了,以前吃完饭都要由宫女太监服侍着小睡片刻才会起来继续办公,这会儿看见张涛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他饭后强行运动,胃有多疼了。
“别跳了,你歇一会儿吧,我还支应得来。”李绰有点儿心疼地说道,一面打起精神,挽个剑花儿,一剑刺入了一个女宝宝正在往上攀爬的身躯。
“……!”那个小女蜘蛛看上去就是个小萝莉的模样,没想到被李绰的剑尖儿一条,肚子里竟然炸开了花,涌现出了更多密密麻麻的小蜘蛛!
“现在是什么鬼!”李绰看得眼前一花,强忍住密集恐惧症带来的眩晕感,回头问张涛。
怪不得刚才这些小畜生们一出生就开车,还特么是辆云霄飞车,合着是要开足马力多快好省地制造封建主义接班人啊。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张涛难得拽了一句古文,从兜儿里掏出一副rayban,朝李绰扔了过去。
“给,劳动保护!快带上,眼前自动打码。”
李绰没戴过太阳镜,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接过来直接往鼻梁上一推,世界果然陷入了一片白天不懂夜的黑。
这小子真他妈帅啊。张涛看了看李绰的扮相,吞了吞口水,想着这一次外出公干回家,一定要弄一身儿思密达军服让他穿上,自己再嘿嘿嘿。
“不行,越来越多了!你的广播体操怎么样了……”李绰一直在不停地舞动着手中的尚方宝剑,简直舞得好像一个流星团那么好看,一团银光闪过的地方,小畜生们挨着死碰着亡,不过也大量地消耗着李绰本来就因为一路呕吐着过来,已经所剩无几的体力。
“正在操,你再忍一忍!”张涛大喊道,更加强劲地跳起了第八套广播体操,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遣词造句似乎有哪里不对。
“快顶不住了,那些第一批出生的已经学会了盘丝,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就可以织网爬上来了!呼……”李绰大口地喘着气,语气却还维持在一种稍微紧迫,但依旧没有太大波澜的状态上,上岗培训使他养成了湿衣不乱步的性格,也体现在为人处事的点点滴滴。
“哎哟,我的胃好像抽筋儿了。”张涛盯着一张苦瓜脸,捂着肚子在他身后叫唤着。
“什么?那怎么办?”
“你帮我看看,我的喉咙里好像被刚才吃下去的东西给盯住了,呜……”张涛哭得梨花带雨,跟他五大三粗的体形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李绰刷刷刷三剑,解决掉了最新一批爬上来的小畜生,剩下的大部分似乎也都学乖了,知道李绰太勇,从正面突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纷纷在岩壁的其他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结网,一旦蜘蛛网盘丝封闭了洞口,剩下的就是时间和体力的较量了。
“张嘴,让我看看。”李绰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捂住了自己腰杆儿勉强站了起来,扶着雕梁画栋蹭到了张涛的身边,扶住他的肩膀,梗着脖子朝他嘴里瞧。
“对不住了,李绰。”张涛朝着他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李绰的错觉,他觉得他的笑容相当纯洁,跟他原来那种稍微带着点儿轻佻的笑意很不一样,他笑得很清爽、甚至可以说是圣洁,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抱在怀中,奉献出自己身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忽然,张涛的头向后梗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大张着的嘴角撕裂了脸颊上的血肉,不停地像两边绵延着伤口,血管迸裂,溅得李绰满脸是血,终于,他的头部彻底被撕裂,整个儿脑袋咧对了环,露出腔子内部的血肉,还在不停地蠕动着。
“张涛!”虽然带着劳动保护的太阳镜,李绰还是被他这种看上去好像是自残的行为吓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只能紧紧地捉住他的胳膊大声地呐喊着。
咕叽!
那腔子猛然蠕动了一下,倏忽扑了上来,用那个黑乎乎的血洞直接就往李绰的头部招呼了过来。
“张涛!”李绰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身子一挣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摆脱不掉张涛强悍的膂力,那截儿血肉模糊的腔子长着血盆大口,以泰山压顶之姿直接咬了过来!
“唔!”李绰闭上眼睛,等待着莫名其妙的疼痛感。
……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闭着眼睛,忽然就觉得自己进入到了一个非常温暖的地方,温柔,和煦,像春天的花园。刚刚的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被春风吹拂得荡然无存。
李绰的心里忽然响起了一首歌,张涛常常对着他唱的那首歌。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张涛!”李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景象,是他睡了十八年的东暖阁,他的寝宫,窗棂浅浅地开着一道缝,和煦温暖的春风吹拂了进来,带着一点一滴的桃花瓣儿,有几片印在了他的脸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依然想煮熟了之后剥了壳儿的鸡蛋一样光滑,虽然被很多桃瓣略过,它们却都无法停留在他的嫩脸上。
这情景他记得,是某个午膳之后的场景,那时候他还没娶亲,甚至还没定亲,在春天的某个情思昏昏的午后,高贵的皇帝也像普通的少年男子那样,受到了季节的感召,开始注意起了自己的仪表。
这是怎么回事?
李绰躺在宽大的龙床上,伸手捉着几片被风吹落在床上的花瓣儿,抓着身下柔软的云锦被,呼吸着带着桃花香气、夹杂着龙涎香的氛氲,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那刚才的一切又是什么?难道自己一直都还盘踞在皇帝的宝座上,从来没有驾崩过,那高楼林立的灰色丛林,到处烟雾缭绕着的雾霾,那些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繁华,和那深爱着自己的少年,一切都只是一个荒诞的梦境,从来不曾有过?
“张涛。”
李绰喊了一声张涛的名字,忽然就哭了出来,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出声,羞愧了起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又何况是他的悲伤?
张涛,他不能这样,不能只是一个梦吧,他把自己的心肠变得那么柔软了之后,忽然就变成了一个不可捉摸的梦境,那他怎么办?他再也不是一个坚若磐石的帝王,他把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撕裂了一个缺口,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张涛!”李绰几乎是绝望地大声喊道,一下子从龙床上坐了起来。
机械音:“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李绰:“……”
机械音:“您好,我在听。”
李绰:“……”
他觉得声音是从自己的屁股里面发出来的,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还穿着那一身倒斗时的劳动保护装备,这么说,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兜儿里有个硬硬的东西在不停地振动着,李绰伸手一掏,拿在手里一看——是他的玫瑰金。
机械音:“您好,我在听。”
“艹,si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