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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在付出满腔热情真心以待地爱慕一个人的时候,听到对方说出这么重的话,恐怕都会羞恼不堪。更何况,杨唱舟他本身实际上还是个颇为强势的男子。
“你……不要太过分了。”杨唱舟捏紧了苍白的手指,后背有着微不可见的摇晃。
其实严、杨二人并没聊几句,只不过严昀才和约定好的十九碰面,话还没说几句,就被提前找来的杨唱舟说得知了那昏迷女子的新消息。
严昀才和杨唱舟刚简述了后院起火、还坑了城主的一番前因后果,自然不知道自己脸上情-事后特有的饕足和魅惑神情,可要比他话里的内容勾人的多。还不待他在杨唱舟“我懂”的戏谑眼神里解释些什么,没想到顾飞翎一来就直接把话题搞得急转直下。
严昀打了个手势安抚了眼瞪得直圆嘴巴能塞鸡蛋的十九,看着眼前被顾飞翎一句话就就激得白热化的修罗场叹了口气。
相比之下,臻臻虽然话少,可每次都能好好说话沟通呢,严昀内心突然被甜了一下,再看看这俩人的氛围可真是……啧啧。
虽然他面上是一派人畜无害的表情,心里却暗暗绽开了一个黑色的微笑,抱定了看热闹不嫌麻烦的心态。
毕竟他可没有忘记,和杨唱舟第一次碰面的场景。虽然眼前这杨唱舟不知为何被顾飞翎“嫖”了一回以后就像魔怔了似的瞧上那个看似良善软糯的腹黑狐狸,还似乎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但是当时严昀被这个强势的男子在小倌馆里面差点儿压倒在床上的一幕还犹记于心……严昀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一时松懈的下场还是不禁苦笑,当时自己满脑子都是华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装小倌装得惟妙惟肖装的杨唱舟给调戏了,要不是顾飞翎及时救场,恐怕自己袖子里已经扣在手指下的暗器就要见血了。
是的,严昀在方府中再次见到杨唱舟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自己之前被误导而后又忘记的一件事……杨唱舟这样眼睛里都是傲气的男子怎么可能真的是个小倌呢?
至于他到底有什么隐情要在下九流的小倌馆伪装,严昀还不待多想,就见顾飞翎走近了过来。这回顾飞翎可是谁都没看,就直勾勾地盯着杨唱舟……如果不是这种糟糕的情况的话,说实话严昀真想学洛冉那样吹个起哄的口哨。
“哦?这话过分?”顾飞翎眨了眨眼,看似愧疚歉意的氛围在他的脸上就如同昙花一现,随着那双猫儿似的眼睛里温度一下子降下零点,严昀一下子读懂了他心里冷笑似的那份不屑。
他捏起杨唱舟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把玩待价而沽的物品一般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冲突矛盾还不够激烈:“你这张脸,这身体,这眼神,怎么?……难道还不够廉价吗?”说着顾飞翎像是没看到杨唱舟一下子僵硬的表情似的,看向严昀方向,眼神晦暗不清地对杨唱舟低声道:“你想爬谁的床都好,就是不能是他。”
卧槽!
大哥你别害我啊!
这下子不光是围观群众十九了,连严昀都被顾飞翎的话整成懵逼脸了。严昀原本眼角眉梢那几分“事后”的惬意慵懒风情一下子全被吓醒了,原本这几日被林恩调养得极好的身体竟然也像是突然寒毒复发一般,突然冷的让人瑟瑟发抖。
但是严昀自然知道那不是什么鬼寒毒,他后背绷得僵直目不斜视,饶是如此,仍是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冷飕飕寒气正从华臻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让他一瞬间愣是不敢回头去看。
预料中的“家暴”还没有出现,就先见杨唱舟俊朗的面孔上突然扬起了微笑,理应洋溢着一股热情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却有了几分诡异。他浓眉一挑,斜飞的丹凤眼中明明笑着却看不清真实情绪。“现在爬哪家床你也管得着了?怎么,你付钱啊还是怎么着?”
说着他突然展臂把顾飞翎困在墙壁前,像一只无声反击进攻的肉食性野兽,阳刚俊朗的脸上那抹笑容足以激起最原始的征服欲:“嗯?说我骚、浪、贱,是这么个意思吧?上次我碰到他,你就是个碍事的,这次真是完全没有变化……难道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上次被顾飞翎忽悠到小倌馆的严昀。
上次,不要又扯上我啊……严昀感觉自己膝盖一痛,并不仅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肉-体上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华臻手臂一僵连带着佩剑的剑鞘一下子撞上了严昀的膝盖,几乎让他差点儿就含着泪花给跪了。
但此时顾飞翎的脸色也不是开玩笑的,他眼神一厉,那道视线冷的几乎滴水成冰,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更是像是突然变脸似的,无比阴冷。
“真是欠操……这么想被-干死吗?”
说着也不推开他,手看似无意的一滑,顺着胸肌线条抚落至对方坚韧的腰线上,毫不在意周围别人的侧目,勾过了腰就是一个实打实的——
“嗷!”杨唱舟一下子腿软倒在了地上,眼里几欲飙泪,疼到连眼睛都睁不开,手指都抬不利索。
十九在一旁都不由自主抖了抖:“嘶……揍人不揍肾啊。”而顾飞翎刚才那一击大概用上了青冥道派的掌法,虽然只使出了几分力,但是直冲冲的捅在肾上,是男人都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那令人颤抖的痛楚……
顾飞翎之前那句声音压得极低,除了杨唱舟之外,不小心听到的人都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痛不欲生的同时也终于对顾飞翎有了几分痛恨,痛恨他的无情,和在那份冷酷衬托之下自己竟然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苦涩,真是愚蠢!
他眼睛勉强张开了一道缝,可是眼里发黑,连人影都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影影绰绰之间,他感到有个人把自己扯了起来,难道是严昀?或是他那个小厮?
“君和,适可而止。”严昀有些头疼的声音传入杨唱舟耳中,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去做会死的很惨的和事佬,只是择重避轻地隐晦说道:“起码……关于钱,他又没有图你什么。”
杨唱舟没想到严昀竟然一语道破,他并不知道,身为红砂阁少主的严昀正是最了解顾飞翎有多穷的人。毕竟……拖欠了任北望一屁股债还天天被吐槽不能用屁股去还的人……就是再怎么视金钱如粪土也无可奈何的顾飞翎。
说起来,虽然顾飞翎一口一个“嫖”,但是根本没有付过任何银子!两情相悦?更不可能。那这算什么啊……
一不留神,杨唱舟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下一瞬,好端端扶着杨唱舟胳膊的那只手顿了一下,突然就把他甩了开,他还没站稳,脸就被人一手按到了墙上。几乎是同一时间,粗糙的灰土砖墙就把他的脸擦伤,让他一没忍住疼的叫了起来。
被眉骨撞伤的疼痛一刺激,他睁大了眼睛看到顾飞翎让人背后发凉的面容在自己视野里放大。
——原来,刚才伸出援手扶起自己的人是他?怎么会这样!
“嗯?怎么不继续叫疼了,你喊哑了嗓子的声音可比现在好听得多。”顾飞翎的声音就好像是恶魔的轻喃,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气息,迎面而来就好像是在被黑暗本身所拥抱着。
一旁的十九呲了呲牙,暗道,揍人不揍肾,少主曾经说过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对,——打人不打脸,好么,君和真人他是全都做齐全了。十九脸有点发烫,暗忖着还好更深露重夜色已浓,那些只言片语听到的“……就算……也该是你给我钱……你以为自己……非要上你那么多……”,都是什么意思他才不知道呢!
十九默默扭过了脸,他只是个真-小纯洁的小厮而已,这俩人说的是什么鬼!他全部都不懂的!_(:3)∠)_
还是严昀先看不下去,顶着其他人诡异安静的视线劝止了顾飞翎,他清了清嗓子:“咳,君和……可以先让我和他说完么?关于方凤茹的事情。”
方凤茹正是那先前意欲诱惑华臻的女子,也是和方麒关系复杂的表姐,随母进入方家之后,也便抛弃了原先的姓氏。与方麒争这方家真正大小姐的念头由此可见一斑,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城主府的师爷会在私下里改口称呼方麒为“二小姐”,愣是把好端端的身份强降了一等。
毕竟在方家懂门道的“明眼人”眼中,这方麒可决计没有方凤茹听话、好控制。
杨唱舟会等不及在约定时间之前来找严昀也正是因为方凤茹的事情,虽然一派狼狈的捂着被伤的侧脸,但是还是将方凤茹与自己所说的零碎信息说给了严昀等人。
听着听着,一直放空没说话的华臻突然打断他道:“你确定那女人和你说的方家开始异动是在春分前后的事情?”
原本默不吭声的人突然一开口,不仅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还让严昀和顾飞翎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意识到了春分时节那阵子发生的一桩大事。
果不其然,华臻看向严昀,光滑的面具在月色下泛起清冷的鎏银色泽。
“那个时候,江湖上并无旁事,唯独我有印象的,便是你和他……”华臻话中虽然指代着顾飞翎,可压根没瞧他一眼,眼睛一瞬不瞬地只看着严昀,似乎要从眼睛看进他的心灵深处:“当时路遇西崇派的人围攻的时候吧?”
严昀并不知道,其实现在华臻更想问的是……你和顾飞翎、还有杨唱舟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抿紧了嘴角,终是反常的看着顾飞翎和杨唱舟的冲突,却把自己对严昀的质问吞回了腹中。
用情较深之人,如何能置自己于不败之地?华臻无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他只直觉性地隐约猜测,严昀他不一定比自己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