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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东辰说到做到。
书包也不拿头也不回地逃窜出了教室。
留秦政一个人独自面对。
魏寅庄似笑非笑地盯着秦政, 盯得他头皮发麻、从后脊骨上来一个激灵,不敢吱声、慌里慌张地把桌子上的语文相关资料都塞进了书包里。
然后一鞠躬,厉声:“爷爷, 我们走!”
魏寅庄:“……”
秦政被拉着出了校门。
一路安静如鸡。
走出校门,魏寅庄才微微顿了顿,道:“情人?”
秦政噤若寒蝉。
“媳妇?”
秦政噤若寒蝉。
魏寅庄侧身抚弄过秦政下颌, 似笑非笑:“处理这么复杂的关系累吗?”
秦政萎靡得头发都软塌塌地陷了下来,蹭了蹭魏寅庄的手指, 垂头丧气:“怎么我就这么倒霉, 每次都被你碰上。”
“……我碰不上就没关系了?”
秦政扶住魏寅庄肩膀亲了亲他,苦哈哈道:“我以后不造谣了, 你对我好点。”
今晚回去被搞难免。
但秦政还抱着一点魏寅庄别太凶的期盼。
楚东辰真是拿命给他拉仇恨。
秦政想起来恨得牙痒痒。
魏寅庄蹙眉:“嗯?”
秦政继续跟着他向前走, 踢了踢脚底的石头:“我今天照了照镜子,身上都是青, 你再这么搞我我以后连校服都不能穿了。”
魏寅庄怔了一下,拇指抹过秦政硌硬的肩骨,低声问:“疼吗?”
秦政现在听见魏寅庄问他这两个字就忍不住想起很多令人羞耻的黄色废料,躲了躲,尴尬笑道:“没有……就是印子多一点, 夏天不好穿衣服。”
魏寅庄指尖勾开一点秦政的校服衬衫,锁骨延伸向外还留着指痕, 在他夜中显得苍白的肩膀上触目惊心地竖出数道深红。
是他昨天下午没克制住攥着秦政肩骨从后面弄他留下的痕迹。
魏寅庄知道他过了。
但他忍不住。
这个傻子于他好像随时会走的一阵风。
像只有当秦政被他拉入无法逃离的欲潮时,才会被他拥有。
秦政以为魏寅庄又想搞他,受欺凌的小姑娘一样捏紧了衣领, 但捏紧衣领后却没狠下心,抱住了魏寅庄,闷闷道:“我们周末做,好吗?”
魏寅庄没吭声,似乎想揽住秦政后腰,手却落在了书包上,隔着语文书、语文试卷、文言解析、试卷解析和笔袋拍了拍秦政后背。
秦政一厢情愿地想爷爷一定答应了,于是放开爷爷,快活地背好书包,壮志踌躇:“爷爷我今晚要复习语文复习到凌晨一点!”
“……”魏寅庄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讥讽,“和被我做到一点有区别吗?”
秦政一皱眉:“当然有区别。我复习到一点获得了知识,我和你做到一点能获得什么?”
魏寅庄掀了掀嘴唇:“孩子?”
秦政陷入沉默,继续向前走了。
魏寅庄慢悠悠跟在他后面:“生吗?”
“生屁!”
“我以为你会喜欢小孩。”
“为什么这么说?”秦政皱了脸转过头,“我才不喜欢小孩,吱哇乱叫,不听使唤。”
魏寅庄走到一侧,很轻地牵住了秦政的手:“和你一样。”
秦政嘶的吸了口气,怪不好意思:“那你喜欢小孩吗?”
“不喜欢。”
“……”秦政想明白了,“所以你在拐着弯说不喜欢我?”
“傻逼。”
秦政气急败坏地顺着魏寅庄牵他的手就咬了他一口,然后背着书包逃离了事发现场。
回到公寓。
打开灯。
秦政瘫进沙发,打开了高二上第三册语文课本。
熟悉的。
被语文支配的恐惧。
秦政从小学开始语文就没及格过,到上大学前都没及过格。
大学就没语文课了。
秦政从初中开始去学数竞的原因基本出于他语文烂得惨不忍睹,如果没联赛证书,他上个正经高中都够呛。
打开了熟悉的课本,还是熟悉的文言文。
换了一个世界,教材出版社都他妈没变。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秦政枯了,“者所以传,道受业……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也人非……”
魏寅庄走来,蹙眉:“你在念什么?”
“课文。”
秦政吸了吸鼻子,怀疑人生:“怎么会有古代人起名叫‘者’,这岂不和代词冲突了?”
“……你以前老师这么教你的吗?”
从前上学时语文老师对秦政来说一直是个神秘的黑暗组织,到现在秦政很愿意把锅都甩到语文老师头上,理直气壮:“是啊,不对吗?”
魏寅庄嗤笑了一声,抽出秦政手里的语文书,坐到他身边:“笔。”
秦政连忙从书包里抠抠索索出碳素笔递给爷爷。
爷爷利落地给他画了句读断句。
秦政一读,觉出意思变了,师师没了,很怀疑:“你会文言文?”
爷爷嘲他:“不会。”
秦政更怀疑了:“你以前上过语文课?”
“没。”
秦政眉毛一皱:“那你乱教我不是逼良为娼?”
“……”
秦政估摸爷爷又要骂他傻逼,提前堵他:“你心虚别骂我!”
爷爷笑了,笑里凉凉:“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文人写文章用的还是文言文。”
秦政吓了一跳:“你多大了???”
他一直觉得爷爷名字听着像取在解放前,但爷爷这么一说,好像不但是解放前,应该是解放前的前的前的前。
“比你大很多。”
秦政不满意:“大很多是多大?”
说完秦政忽地觉出这话很有歧义,连忙换了个表达:“你现在多少岁了?”
好在魏寅庄像没察觉,摩挲上秦政肩胛,指尖抵过他当中的脊骨线:“活久了,总不会记得一年一年数。”
秦政皱了皱眉毛。
魏寅庄倾过来亲了亲他嘴唇,意味不明道:“当你爷爷绰绰有余。”
秦政:“……”
想了好一会儿,秦政对魏寅庄过去忽地有了兴致,蜷在沙发里调了个头,对着魏寅庄:“你周围的人也和你一样大吗?”
“不是。”
魏寅庄起身去冲了一壶茶,他冲茶很讲究,秦政看不太懂,只觉很流畅,茶具和魏寅庄的手都很好看。
秦政盯着魏寅庄的手,有点疑惑:“你们没有什么圈子吗?”
“没有。”魏寅庄注入沸水,淡淡道,“各自有道。”
秦政捉摸出一点意思,又想起前一个问题:“你那些……同行,年龄都差距很大吗?”
照理来说是的。
魏寅庄这样的人活得很久,又有不断的新人进来。
“嗯。”
秦政因为不想背课文的缘故只想闲聊,没完没了:“比你大的人多吗?有没有什么师徒排辈……”
“没有。”魏寅庄垂下手看了秦政一眼,没什么表情,“很早就都死了。该走哪条路的人,出世始便知晓,不需要拜师。”
秦政愣了一下。
他总觉他与魏寅庄间很不一样,他从前以为魏寅庄是个道士,可道士还有道观辈分传承,魏寅庄连周围能聚集在一起的人都没有,遑论师门。
秦政早预感过魏寅庄这样的人应当不会有太多亲近的朋友,可现在来看,魏寅庄更像长久的孤身一人。
秦政没想过魏寅庄的过去,现在也无意刨根问底——
只是有点难过。
“唉,”秦政叹了口气,光脚从沙发上跳下来,叭叭叭跑到爷爷身边,从后面抱了抱他,“你说别人都各自有道,那你们的生活岂不是很单调,也没有什么情谊深厚的交际。”
“习惯了。”
秦政吸了吸鼻子,很忧虑:“我天天说这么多话,你以后会烦我吗?”
魏寅庄笑了:“我烦你你就会少说两句吗?”
显然——
“不会。”秦政斩钉截铁,“但我每天说话字数上限是一定的,如果你不愿意我跟你说,我找别人消磨时间也能维持生活。怎么……”
“样”字没出口。
秦政被爷爷打了一下。
秦政愤怒地咬在魏寅庄脖子上,决定互相伤害。
他向下伸手,但手探到魏寅庄小腹的时候被按住了,不过魏寅庄另一只手握着茶杯,秦政便从另一侧用另一只手迅速地拉开了他拉链,手指上顶顶开了他腰带扣。
秦政弄着他,眨了眨眼:“你以前真没做过?”
魏寅庄握紧茶杯,喉结动了动,死死盯着他。
“你要没做过,”秦政眼睛亮晶晶,“那你岂不是当了好久的处男?”
“……把手拿开。”
秦政拉下那层薄薄的布,用肩膀撞了撞他:“爷爷你怎么做到的?”
“秦,政。”
秦政不以为意,反正要被搞,现在被搞和待会儿被搞也没区别,嘴上能损魏寅庄的他能想到的一句话都不能落:“你是只喜欢男的,还是男的女的都喜欢?这么多年来,真一个愿意跟你上床的人都没有?”
“唉,”秦政笑了,一边弄他一边亲了亲他,“我对你好不好?”
人可以虚。
但话不能少说。
魏寅庄一动不动,压抑、低微地喘着气,神色冷冽,可握住茶杯的手指都捏得发白。
倘若弱化几分他的眼神,他简直像一个看着学生抄书的夫子:“你今晚不复习语文了吗?”
秦政一下被戳了软肋,回想起“者”和“师师”间不可描述的肮脏故事对他的压迫,萎了:“我现在就去。”
“那松手。”
魏寅庄今晚居然这么克制?
秦政愣了好久,一时喜不自禁,还有点讶异:“你要去自己弄出来吗?”
爷爷还是那两个字:“松手。”
“好好好,”秦政立刻松了手,手掌心还在魏寅庄裤子上蹭了蹭,“我马上去背文言文,爷爷你好了以后记得出来给我画句读……”
还没比比完。
秦政被推倒在沙发上,面朝下。
他及时撑住了,离他下巴前方不足二十厘米处是他的语文书,语文书上别着一支开盖的碳素笔,秦政还能看见那张今天下午上语文课他没忍住写的数学作业纸夹在“师师”的前一页。
刚看了两眼,身后丢过来一本笔记本。
秦政跪在沙发上向后扭头:“干嘛?你……你脱裤子干嘛?等等,等等!”
魏寅庄俯身过来扶住秦政腰,冷笑:“趴好。”
秦政不敢置信:“我复习语文趴着干嘛???”
魏寅庄把他一把向前推过去,揽住他腹前向上提,让秦政弓起腰,趴在沙发上,语调慢条斯理:“你知道学文章的学生第一件练习作业是什么吗?”
秦政怎么知道,可他用屁股想也知道学语文第一件作业决计不是被人上啊!
秦政手掌撑在语文课本上奋力挣扎:“你别他妈跟我说是被课后补习老师潜规则!”
魏寅庄敲了他后脑勺一下,讥讽:“想什么呢,我让你抄文章。”
秦政愣了一下,几秒钟没挣扎。
就这么几秒愣神的功夫,裤子掉了,裤子里面的也掉了,衬衫被掀到露出腰来。
秦政吓得想扭过身,也顾不得没穿裤子:“你这让我怎么抄课文????”
魏寅庄摁好他,冷静道:“我干你,你抄课文。”
秦政大惊:“什么????”
“你再乱动,我把书给你扔了。”
秦政又大惊:“你又要扔我语文书干嘛??”
魏寅庄冷冷地盯着他:“默写。默写不出来别想去睡觉。”
他念都念不出来,还默写??
魏寅庄是想找借口让他死吧???
秦政刚想拿命挣扎,眼前伸过一只手,语文书倏地就消失了。
“再动?”
秦政枯了,像一条死在沙发上的咸鱼。
语文书又被丢了回来,掉在他眼前。
“抄十遍。”
秦政又咸鱼一挺:“什么?十遍???”
爷爷冷酷无情、不讲道理:“一边抄一边读,今晚没背过,明晚继续。”
秦政:“!!!”
秦政软了语气,半偏过头仰着下巴,很可怜地看着魏寅庄,试图讲道理:“不是,爷爷,你看我现在读都读不明白,你让我抄十遍,我也不懂什么意思,怎么可能背得……”
“你说你数竞很厉害?”
数学的确是秦政漫长的学生生涯里唯一值得夸耀的了。
秦政有点不好意思,谦虚道:“没没没……没那么厉害,也就一般般而……”
“四五年前的考题你背得过,”然而爷爷根本没听完,截断问,“一篇课文抄十遍背不过?”
秦政眨眨眼:“什么?”
魏寅庄从语文书抽出那张数学作业纸翻到背面:“这几道几何题不是你的数学作业吧?”
一张b5打印作业纸,正面印了几道圆与椭圆的基础几何题,答题处没什么步骤,只有几道潦草的公式和结果数字,整面纸干净得空空荡荡。
翻过来却数字连篇,公式一排接一排,竟然一个汉字都没有、一个图形都没有。
但它解的却是几何题,只是图形没有被答题者画出来。
只是单纯靠图形记忆分析导出的解题内容。
是几道以前秦政到外面考试时考过的解析几何相关的题,上语文课闲着没事秦政随手又重新做了一遍。
早知道他做理综作业了。
秦政装死。
魏寅庄把作业纸夹了回去:“抄不抄?”
秦政不敢吱声。
然后听见了撕避孕套包装的声音,虎躯一震。
“等等,别……”
魏寅庄按住他,从上俯视:“句读不懂我给你讲,词语意思不懂问我,抄十遍,听见没?”
秦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师师”又叹了口气,哽咽着讲价还价:“五遍……七遍,八遍,八遍行不行?”
魏寅庄冷酷地看着他。
秦政呜咽一声,抖着手写下了“古之学者必有师师”。
没写几行——
“念出来。”
“呃……古、古……,操,你他妈这让我……”秦政深呼吸一口气,把“古之圣人”的“人”一撇写到了笔记本纸张外面,“你让我……让我,怎么……嗯,怎么念课文???”
“不念抄十五遍,或者等你能默写出一遍。”
秦政不服:“我考试……考试的时候背出来就好了,嘶……我这么分心,背得慢,也,也……你住手!”
魏寅庄面色如常:“倘若你能随意背出,你日后久不温习,也不会遗忘。”
“……你!”
“继续念。”
“唔……我,我不行,”秦政快哭了,说一个字不自觉带上的气音他都觉得羞耻,“我真念不了,我抄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念?”
“我喜欢听你叫。”
“嘶——”秦政倒吸一口气,从耳朵红到脖子,低下头歪歪扭扭地继续写“古之圣人”不敢说话了。
“继续。”
秦政脸烫得眼睛发热,结结巴巴:“古、古之圣人,其……呃,其出人也远矣啊,我操……”
最后秦政也没抄十遍。
四五十分钟抄一遍,快十二点了他还没抄完第五遍。
但秦政背过了第一段和最后一段。
魏寅庄很嫌弃地看了看他好不容易抄下来的四遍半,又让秦政结合着课本注释翻译了一遍,才放秦政去睡觉。
秦政一觉睡到七点,被爷爷从床上拖下来,又抄了两遍师说。
这次只抄课文,不干别的。
秦政原本的学校有早自习晚自习,早自习从七点前开始,晚自习到接近九点结束。
但《穿越霓虹的星光》为了端木寒靖和裴子情有充分的上床时间和校园暴力时间,取消了早自习,晚自习八点结束,周六周日只有上午上自习课。
早,七点四十五。
秦政恍恍惚惚地到了教室。
他昨晚做梦都是师师对他笑。
秦政刚坐到座位上,后背扒上一双手,殷勤地给他捏了捏肩膀:“靖哥,昨晚……怎么样?”
一回头,秦政正看见楚东辰顶着两个黑眼圈,讨好地看着他,还上供似的小心翼翼放在他桌子上一份早饭:“我怕您昨晚累着了,今天来不及吃早饭,特意骑自行车出校给您买的早饭!”
秦政看见他就来气,一拍桌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楚东辰忐忑地咽了口口水:“我、我错了靖哥,我保证没下一次了!”
“说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有下一次?”
摸着靖哥同桌的板凳坐到靖哥身边,楚东辰吸了口气,很犹豫地问:“靖哥,昨天……”
秦政随口喝了口豆浆,不甜:“怎么了?”
楚东辰像很忧心:“你男朋友真不让你搞他了?”
秦政呛了一下:“没、没。”
“是吗?”死而复生一样,楚东辰一下又充满了希望,“靖哥,你昨晚又把你男朋友做到原谅你了吗???”
“……”
“靖哥,你真厉害!”楚东辰实心实意地夸赞,“亏我担心了一宿,生怕你跟他掰了,我得对你负责。”
秦政猛地吸进一口豆浆,狠辣地盯着楚东辰:“你懂我付出了什么吗???”
“啥??”
扭头从书包里掏出昨晚今早抄的六遍半师说,秦政“叭”地拍在桌子上,四舍五入:“为了哄好他,我把这课文抄了整整七遍!”
“抄、抄课文?”楚东辰吓了一跳。
秦政借机洗脑:“每次我跟别人搞在一起,他就气得让我抄课文,我跟他在一起这段时间除了搞他就是抄课文,我现在特后悔高中早恋和他在一起。”
楚东辰目瞪口呆:“他为什么让你抄课文???”
秦政一卡,瞎编:“因为他是语文老师。”
“这……”楚东辰一惊,“师生恋???别的学校的??”
秦政顺着编:“别的学校的老师,大我很多,你别出去乱说,对他工作不好。”
“好好好!”楚东辰连声应,“我保证不说出去!”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但秦政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绞尽脑汁去想能怎么以身试法地树立一个反面教材,劝楚东辰不要早恋。
只要盯住楚东辰了,就算裴子情和顾蕾在一起,也不会从流产到去世。
可楚东辰听进去了,皱眉低声问:“靖哥,你出轨很多次了?”
“是、是啊。”
楚东辰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出轨这么多次,你男朋友都没和你分手?”
编都编了,秦政只能顺着继续向下编:“因为……他离不开我。”
“嘶——离不开你?”
“他……”秦政灵机一动,也压低声音,贴到楚东辰耳边,“他硬不起来,一直很自卑,所以尽管很讨厌我出去找别人玩,他也还是乖乖地给我上。”
楚东辰眼瞪得溜圆,不敢相信:“他……我看他的样子,真没看出来!”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心甘情愿给我上?”
“也是……”楚东辰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也认同了,但又觉出好像不太对,“他之前没有男朋友吗?他真这么自卑,非你不可?”
秦政一眯眼。
这小孩问题真多。
不过他以后乖乖跟魏寅庄上下学,楚东辰应当不会再见到魏寅庄,他和楚东辰多瞎扯几句也无伤大雅。
于是继续睁眼瞎编:“因为他交的那些男朋友里,只有我能让他爽。弟弟,你懂吗?”
楚东辰脸红了,不好意思说懂也不好意思说不懂,点了点头,真诚评价:“靖哥,你真又有手段又渣!”
“没点本事渣什么,”秦政一听,暗想机会来了,当即开始劝学习,“如果你没我这个本事,就别想做我这种事了,乖乖学习,别想早恋的事。”
“没,靖哥,我没想。”
秦政用手背拍拍他胸膛:“你说没想就真没想?就你这种傻透了的大傻逼去乱搞,两天让你喜当爹你信不信?也别以为学校里找个女朋友就万事大吉了,严重后果多着呢。你要一时冲动会先去买套吗?没戴套女朋友怀孕了你能跟她一起去正规医院流产吗?流产完你能和她一起面对学校家庭的压力吗?如果她留下身体隐患你会对她以后负责吗?”
楚东辰被一连串问的说不出话,呆若木鸡。
秦政怜悯地摸了摸楚东辰的脸:“做不到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多读书,当一个有精神追求的人。”
“靖哥……”楚东辰还想拯救一下,“我感觉你好像变了。”
秦政不理他:“这样吧,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秦政:“这个学期当堂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只要哪次你数学考过我,我跟你混,我叫你辰哥,但只要一天你数学没考过我,跟我一起当一个有精神追求的人。”
楚东辰咽了口口水:“靖哥,你到处乱搞还算有精神追求吗?”
秦政闻言勃然大怒:“你考不过我就算我有,我考不过你我就没有!赌不赌?”
他跟靖哥从初中就认识,到现在高二刚开学,认识这么多年楚东辰对靖哥的数学成绩一清二楚,跟他都是及格难的半吊子。
虽然他不知道靖哥发了什么疯要和他比数学成绩,不过都是兄弟,答应也无妨。
“赌,这有什么不敢赌的,”楚东辰还是对靖哥反过来叫他哥比较感兴趣,“你说的,你赌输了以后叫我辰哥!”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答应下来的一瞬间,靖哥好像露出了一种王者的轻蔑,笑了:“答应了反悔你叫我爸爸。”
“你做梦,等着叫我哥吧!”
不久,上课铃响了。
今天周三,上午课表——
数学,物理,语文,语文。
秦政摸鱼过了数学课,听了听物理课,中间出去做了一次第三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
他不想去做的,但楚东辰也不想,所以秦政就去了,拉着楚东辰跟他一起做体操。
显然他还是不会做体操。
做操这件事他没有肌肉记忆。
但一直在钦峥一中上学的楚东辰竟然也不会做操,连学都没学,更是一次操都没出过,秦政跟他两人难兄难弟吊在队尾,慢八拍地照葫芦画瓢,最后被班主任赶回了教室。
唯一的收获是,他在楚东辰看畜生的眼神下,逼着楚东辰给他指明白了裴子情是哪位小同学。
的确不是裴子青。
秦政上去搭了两句话就探明白了。
他跟裴子情说割圆域引论里面说的都是屁话,裴子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红着脸眼神飘飘忽忽地不敢看他。
要是裴子青本人,
一定会引a据b地和秦政辩论清楚到底是不是屁话。
裴子情是个矮矮瘦瘦白白的小姑娘,秦政回忆起曾经高一上学期暗恋过的那个坐他后桌的女同学,一时感慨,又装作什么都没提及过,很礼貌地和裴子情聊了一会儿天。
楚东辰在他身边持续用看畜生的眼神看他。
然后回到教室。
看到了发下来的语文试卷。
秦政一眼去世。
28分。
这他妈比他高中语文考过的最低分还低两分。
秦政始终不肯相信高中语文满分有150分,他连100都没考到过,语文考试里绝对存在暗箱操作。
裴子情原来坐得离秦政很近,恰好她试卷也发下来了,秦政抻着脖子看了一眼:
128分。
“……”秦政无话可说,沉默地翻到了作文。
15分。
所以除了作文的60分,前面的90分,他只得了13分,选择题对了一个。
秦政想现在就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适合这里。
语文老师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秦政错觉,语文老师好像总在若有若无地向他这里看,秦政只能羞耻地捂住了他28分的答题纸。
昨天魏寅庄跟他说,如果他要留在这个世界,高考语文成绩必须等于大于班级平均分。
不然回去搞死他。
28分的学生没有资格抬头。
秦政鹌鹑一样缩在座位里不敢向上看,听语文老师严肃地分析昨天考试的成绩:“这次考试我们班最高分是135分,年级最高分138……主要错题处统计上来是……这次成绩平均分的话……”
语文老师顿了一顿:“除去一个最低分是95分,是年级最高,但加上最低分,是93分,是年级倒数第二。”
同学哄地笑了,窃窃私语:
“谁啊?”
“一个人拉低四十个人平均分卧槽哈哈哈哈哈……”
“咱们班里昨天有人交白卷吗?”
“白卷不统计进分数。”
“不会只做了一道题就交上去了吧?”
楚东辰桌子底下的脚踹在前面同学凳子上,委屈道:“你们他妈看我干吗?我64分不配当人吗?是我拉低的平均分吗?”
秦政默默地折叠好了答题纸,塞进了书包里,把卷子摊平在桌子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好在语文老师没点出来那个拉低平均分的同学是谁,安静下教室后开始讲题了。
秦政紧张地趴在桌子上不敢吱声。
要完。
平均分93分,去掉他95分。
这绝对不能跟魏寅庄讲,他高中语文考得最好的一次都没有90分,从开始学语文就是拉低平均分的那个,怎么可能考到平均分上面?
天要亡他。
但紧张着紧张着,秦政就趴在他28分的语文原卷上睡着了。
一觉睡到上完两节语文课。
中间喝完了楚东辰给他买的两杯豆浆,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十天出头完结_(:3∠)_
秦先生今天在作死路上,离去世还有十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