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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目光投向在古道山巅那道看不见的身影,纷纷被勾起无限感触,沉默着痛恨着好奇着,向往着。然而没有人清楚地知道,那个比肩无数年前的盖世天骄们的少年,正在对着无比瑰丽的绝顶风光傻笑着。
笑的撕心裂肺,也笑的没心没肺。
整个天姥仙门,只有一座老观里的一位老道人依然如故地站在观顶,目光注视着朗朗乾坤,似乎身周发生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为什么会站在观顶而不是观门口,意味难名。
忽地,悠扬清远的笛箫声响起,铮铮颇有绕幽静之深远,环天宇之苍茫,精妙至极。混着呼啸山风震心道音,便成了一首来自天宫的仙曲神调,从古木之下悠然荡开,笼罩住古道绝顶的崖壁,催动着崖间浮云缓缓流淌,催得古木微微招摇,催得神虹彩桥灵气朦胧,似在引人登路。
站在绝顶上的古无忧听着飘进耳朵里的神曲,回头望向无尽云雾遮挡住的山路,看着曹天养慢悠悠地走来,拿着长长玉笛在嘴边微笑而吹,知道对方还算是靠谱点,未失信约,也正用这种无言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的恭贺,不禁心生暖意。
然后这种温暖的感觉迅速化为灼灼火热,他咧嘴一笑,说道:“你还不算太晚。”
曹天养的身着面容还是那般的狼狈不堪,洁白如玉的衣襟上尽是尘土与道道裂口,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带着汗水微湿凌乱披在肩头。
可他的眸光很是明亮,甚至都可与古无忧此时一揽乾坤的光芒比拟。
他停下脚步将玉笛垂下,看着古无忧缓声说道:“忠君之事,何以敢忘。”
古无忧点了点头,然后提出了很是郑重地邀请。
“要不要与我一起看看这绝顶风光?”
曹天养正了正衣襟,摆出了一幅很认真的架势,嘿嘿一笑道:“当然,求之不得!”
于是两人就这般静静地欣赏着天边的云卷云舒,神霞氤氲,色明气清。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在沉默中度过。
“你得到天道鼎的承认了么?”古无忧想了想,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某件事情,而后通过眼前这位便宜道友的不靠谱才想起鼎的事来。
“我是整个天姥仙门弟子心中的恶魔,自然不会有我办不到的事。”曹天养一听到天道鼎这个字眼,就立刻变得很是嚣张起来,气焰滔天,并没有打算服儿过谁。
然而古无忧看着此时此刻对方的一脸得意,无论从正面或者侧面来看都是在,臭屁。
“山腰上我就该让它把你压死。”
曹天养顿时一窒,然后沉默着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道友,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啦?”
然后古无忧也沉默了很长时间后,面带怜悯地望向远处那雄伟壮丽的天姥七十二峰,说道:“真不知道当年是什么样的蠢货,让你死死踩在了脚下。”
“他们不是蠢,是怂!”
曹天养好像没听出来古无忧话语中充满着的暗讽,很认真地在纠正他的用词不当。
“我觉得我们再不下山,山脚的那些人会疯得。”
“不用鸟他们,他们就是屁用没有就知道瞎折腾的老梆子。”
古无忧很是赞同这位便宜道友的说法,所以不再理会别的事情,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怎么看都看不够的风景。
然而就在这时,曹天养不知为何脸上突然一抖,眼中蓦地升起几分复杂的情绪。
有尊敬有惧怕有不屑,更多得是不耐烦。
“我们还是下山吧,山风凛冽吹得我冷了。”
古无忧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然后变为玩味,咧嘴一笑说着对方常爱说的口头禅。
“天养道友,你是不是怂啦?”
曹天养气的是鼻口生烟,暴跳如雷,却是无可奈何地走向了朦朦神虹彩桥,像是默认了古无忧的说法。
古无忧见状,可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急急地跟了上去。
实际上,他现在每走一步都很艰难,脸颊上身体上的肉便会轻轻颤抖,像极了山路上道湖里的波纹。从始至终,他的精神世界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加上真元剧烈的消耗乃至枯竭,直至现在没有因完全的放松而昏倒已是大幸,多呆一刻都难恐性命有危。
现在,自己需要休息。
神虹七十二道,道道通山脚。两人就这样踏着曦光,踏着万丈红尘,踏着仙桥,一路走向了高石台上的道人们。
反观道人们眼睁睁看着古无忧两人从无尽腾腾神辉掩映下的神虹落下,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简直是要将眼珠子瞪爆了出来。
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再也无法保持着矜持,他们实在是无法压抑住心中的兴奋怨恨与好奇,急切盼望着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走过了九百九十层的山阶,直至绝顶。
然而令他们打破头颅也想不到的是,从接天神虹上走在来的人有两个。
神虹只允许登顶人踏上,也就是说眼前含笑看着他们的两个人都踏上了古道绝顶?
“你们都踏上了古道绝顶?”一名道人明显有些不信邪,惊疑不定地问道。
“怎么你不服啊?”曹天养不知为何一见到这些道人便觉得心烦气躁,张口便是堵死了下文。
按理来讲,这名道人的地位境界都是远高于曹天养。可此时道人脸上的表情着实有些奇怪,似乎很气愤,又有些震惊,似乎想出言训斥,却好像因为某些事情不敢怎么说的出来。
然后不得已之下,道人竟是选择了隐忍,也可能是对方今日不同于往日的卓越风采缘故。
“成何体统!”先前高声宣布踏山的那名道人明显地位高于那人,猛地出言呵斥道。
短短四字却是妙语生花,没人能知道他训得是谁,帮得是谁,模棱两可间,打了圆场儿。
这道人的话很有禅机,所以很令人信服。就是以曹天养而今谁也不鸟的臭屁性情,都是开始变得恭谦有加,连忙说道:“董师,是小子的过错了。”
董姓道人的脸上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静如平湖,摆了摆手道:“人皆有错我也一样,所以不必念。”
随即,话音一转。
“荣辱看淡,还是要不服就干的。”
然后找茬的那道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黑起来,像锅底一般的黑。然而地位高低摆在那里,他甚至连不悦的神色都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对方身份真的太尊高了,摹道人士。
“这个小伙子不错,心海可以的。”董姓道人可不理露出一副谄媚表情慢慢靠过来的曹天养,认真地审视着古无忧,继而变为打量,欣赏。
“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我的画峰修行几年。”
道人思索了很久,给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如果可以,我会的。”古无忧同样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给了很认真的答复。
脸色有些黑的那名道人的表情有些惘然,他觉得自己刚才是肯定听错了什么,于是向身旁的同道人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然而不光是他,别的道人的脸色眼神也有些怪异,他们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听错,只可能是山风有些太过凛冽,把自己的听觉都是吹的不太好用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
然后他们看着古无忧的目光在原本的好奇怨恨中,又加了几分浓浓的羡慕。别人不知道,他们可知道董姓道人这话所含有的份量里,可以有着甚至可以盖过天骄的重量。
然后那名道人的脸色更黑了,身体僵硬地靠在太师椅边,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再没了审问哪个人的高绝气焰。
“木道人,你是不是怂啦?”
曹天养面无表情。
时至今日他不在是那个被所有人胁迫,然后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在当年放过了那些人,他曾有想过救赎,但被这些什么都不懂却爱折腾的道人们破坏了。所以今日他能狠下心来处死古道山上的生灵,全是拜道人们所赐。
至于他们怨恨自己的问题,纯是自作自受。
董姓道人闻言很是想笑,不过碍于多年的严肃态度强忍了下来,望着远处划空而来的数道神虹,沉思不语。
神虹落地,将包裹着的几道人影显露出来。
“董大师,你也在啊!”其中一名身着纯白道袍的中年男子眸光一亮,走过来见礼。
“天心峰主折煞老朽了。”董姓道人温和一笑,却是不再打算说什么话,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他认为,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开始与自己没有一点瓜葛了,自然便是懒得理会。
“你们两个就是此次登上古道绝顶的人吧?”中年男子略显受到冷落,也不觉得尴尬,回头看看古无忧两人时,旋即皱起了眉头问道。
“是的。”
曹天养还是那副谁也不鸟的老样子,所以为了不让男子再有所尴尬,古无忧只好言简意赅地回答他的问题。
“那走吧,跟我回天心古峰做我入室弟子!”男子明显有些不耐烦,挥手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们俩费劲千辛万苦才登上绝顶,你就一个入室弟子完了?”
“天骄位子让特么你吃啦?”曹天养突然炸起,指着中年男子的鼻子便开始骂道。
“就算给你天骄位,你们两个废物能有什么出息?”中年男子不屑地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天骄位不是说给便给得。而今能给予天骄位的只有他天心古峰,但他不想将这个珍贵的名额给这两个仙根难有成就的废物。
即便是他们登上了古道绝顶。
“你确定你门下弟子不是比我们还要废的废物?毕竟,他们连踏上古道山的勇气都没有。”
古无忧伸手拦住了曹天养几近暴走的势头,认真地说道。
顿时,中年男子沉默了。然后过了很久才皱眉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跟你换。”
古无忧也皱起了眉头,然后在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过了好长一会儿,他歪了歪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轻声说道:“我想把四季的花都烧光。”
“你说什么?”男子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所以再次确认地问道。
这一次,古无忧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想把四季的花都烧光,这样我就是最后的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