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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颜看到那盏灯笼的时候,灯笼已经被他取下来了,他甚至还偷偷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他。
但是并没有任何发现。
这会天色闷亮,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就连原来街道对面小屋的翠娘和夏洛都没有醒。
原来的灯笼不见了,换成了这个灯笼,灯笼上的材料很怪,像是某种皮子。
那血也怪。
就像是从皮子里渗出来的一样,还没有完全凝固,所以是有人才挂上去不久。
纪颜面色凝重,让马东没把崔护和尉迟宝林叫醒,手提着这灯笼的时候都有点发抖甚至有点恶心。
崔护和尉迟宝林下来,纪颜打发马东没去烧火,把这灯笼给两人看了。
崔护还好奇的摸了摸灯笼:“灯笼会流血?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尉迟宝林难得的陷入了思考:“这东西小爷我倒是听说过,在胡人的战场上,有一个部落,他们会把抓来的战俘分成男女,女的就留下来沦为玩物和奴隶,男人就剥了皮,趁着皮还新鲜的时候,沾着血液用来作画,然后拿到战场上晚上劫营的时候点上,会给敌人造成恐惧的感觉……”
“啊?”
崔护的脸色瞬间变了,看着灯笼慌忙擦了擦手,面色如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这是……这是人皮做的?”
尉迟宝林笑道:“害怕了啊?”
尉迟宝林嘿嘿一笑,提着着那灯笼恶心崔护,崔护就在店里满圈跑,还边跑边骂:“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灯笼上的画只是寥寥几笔,字不算好看也不难看,一般的灯笼上都会写:“福”字或者是“五谷丰登”,“平安”等求个好兆头的愿景,这个灯笼上只写了一个留着血的“死”字。
纪颜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尉迟宝林见他面色凝重:“纪先生,不用担心,说不定只是恶作剧罢了。”
崔护嘲笑道:“恶作剧会用人皮灯笼?看着血液还新鲜,肯定是昨晚才死的人做的,不如查查到底附近有没有死人,是谁杀死的,说不定还会有线索这才是正理。”
崔护的思路非常清晰,纪颜催促尉迟宝林去查去了,尉迟宝林知道这件事怕是小不了所以也不耽误,立马出门骑马离开了。
纪颜索性借口店铺没有装修完,还在停业中打发了客人,着急的有点抖腿,那个挂灯笼的人会是谁呢?只是吓吓他吗?
等到响午,尉迟宝林才口干舌燥的回来了,带回来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昨天送到大理寺的阴阳公子柳月姬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纪颜心里一惊,本来还想着大理寺能刑讯逼供,从柳月姬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没想到死了。
“说是实在受不了大理寺的同僚,老是用水火棍捅他的屁股,就用铁链把自己勒死了,死相着实可怕的很,那舌头伸出来老长,我还是头一次见能把自己勒死的人。”尉迟宝林感慨的说道。
“……”纪颜无语,明明知道那阴阳公子柳月姬是龙阳之好,还用审问的水火棍捅他屁股,这不是羞辱他吗?活活把人逼死了,大理寺的人是有多大的恶趣味?只好询问第二个消息。
“第二个消息就是,昨晚崇仁坊确实有户人家的女婢丢失了,今天也没有回去,主家怕是出了事就报了官,但是现在还没有甚线索。”尉迟宝林说道。
那就等于两条线索都断了?
纪颜有点郁闷,他翻遍了黑皮名册,也没有说杀人之前会给人送人皮灯笼的人,难不成恰好是他撕了那一页?
纪颜甚至有点想去茅厕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自己用来擦屁屁的那张纸。
既然这样,纪颜也没办法,敌人在暗,他在明,能做的只有好好防备了。
这一天提心吊胆的过去,到了宵禁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几人吃了晚饭面面相觑,纪颜感叹古代人的夜间生活这么匮乏的吗?怪不得红楼妓馆日进斗金,老是有崔护这种花花公子去照顾生意。
大家虽然都在一起,但是没人说话还是觉得时间有点打发,又不知道藏在暗中的人什么时间发难,就像是在黑暗中有一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砍下来,着实有点难熬。
几人闲坐了一阵,纪颜挑了挑火盆里的木炭说道:“这么无聊谁讲个故事啊?”
一听讲故事,崔护来了兴致,纪颜有一本很有意思的书正在写他是知道的:“纪兄不如就你讲吧,你那本金x梅我也阅过了,着实耐人寻味,偏偏看到精彩之处就没有了,你又写的如此之慢,不如讲来让我先知道结局也好。”
“什么故事这么吸引人?”晚上怕是有危险,所以尉迟宝林也没有喝酒,着实有点无趣,忙问道。
崔护嘿嘿猥琐一笑,笑而不语,纪颜哼了一声:“你想的倒是美,那书我还指着赚钱呢,且等着。”
一听相公要讲故事,翠娘红了脸:“相公,要不然我和夏洛还是去小屋子睡觉吧。”
纪颜老脸一红,自己又不是要讲金x梅,让翠娘和夏洛坐下。
他想了想,其实有点难办,毕竟有女人有小孩,金x梅这种少儿不宜的不能讲;《水浒传》又太过于兄弟义气,落草为寇和官家作对也不太适合;《三国》倒是可以,但是工于心计篇幅太长,翠娘和夏洛马东没他们听不懂;《红楼梦》倒是适合,但是里面情情爱爱的怕是讲了思维大条的尉迟宝林也是对牛弹琴。
想来想去,那就选择这个故事吧,不管是老少女人小孩都皆宜。
纪颜清了清嗓子,卖了个关子说道:“今晚我要讲的故事也是自己想的,但是还没有写下来,这故事以后怕是也要卖钱的,今天就让你们先享享耳福了。话说青城山下有一个书生,名叫许仙,这天他出门坐船,正好碰到一个白衣俏丽的女人和女婢也要坐船……”
崔护是书生,本来听到这种有偶遇一见钟情的故事就喜欢;尉迟宝林开始觉得无趣,但是知道这个白娘子和女婢都是成精的蛇变化之后,也是精神万丈,还感慨这样的妖精他怎么没碰上?
至于翠娘和夏洛,都被许仙和白娘子的爱情所吸引,马东没对这里面的神仙法术特别感兴趣,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纪颜。
“那道士给了许仙一瓶雄黄酒,就要让他偷偷下到白娘子的酒中,逼得白娘子显得原型,许仙犹豫再三,还是把酒倒入酒瓶之中,就和姐夫李幕事出了门,只留下道士藏在布帘之中。”
“果不其然,白娘子回来之后,口干舌燥喝了桌上的酒,只见一阵白烟冒起,阴风袭来!”
纪颜一停顿,几人连忙问道:“然后怎么了?”
“几位客官要想听,只能听下回分解了!”纪颜拿了块木头一拍惊堂木微笑说道,眼看着三更天都要天东边都要发白了,这一夜算是过去了。
几人还是意犹未尽,夏洛更是一脸向往:“为什么这条白蛇化作人形这么喜欢许仙,许仙还是要找人来害他呢?”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现在说给夏洛,夏洛也不明白,这是男女情爱之间的事,
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苦笑着摸了摸夏洛的脑袋:“现在你还不明白,以后长大就明白了。”
夏洛见纪先生摸自己的脑袋,俏脸在炭火下微红,心里有点盼望自己快快长大了。
崔护笑骂纪颜两句,倒是尉迟宝林心思听了故事之后心思重重,不知道想什么,等送翠娘和夏洛回小屋睡觉,尉迟宝林才偷偷跑来问已经打算合衣睡觉的纪颜:“纪先生,我听了故事,有一事不明白。”
纪颜翻了个白眼,心说平时教你学习算学识字,你都是能混则混,我特么就讲个神话故事,今天你还当真了。
不过见尉迟宝林一副不耻下问虚心请教的模样,纪颜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旁边已经睡着的崔护,摆了摆手:“快点问吧,我也困得不行了。”
尉迟宝林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神采奕奕,神秘的说道:“纪先生,你说许仙是人,白娘子是蛇,这许仙胆子也真够大的啊?连蛇都敢曰?”
纪颜:“……”
佩服采臣敢曰鬼,羡慕许仙敢曰蛇。
纪颜心说这算什么?以后现代的电视剧里还有敢曰毛毛虫的呢?
“这是什么问题,不算问题,白娘子不是变成人了吗?该有的都有。”纪颜挥了挥手把准备研究人体和蛇体生理构造的尉迟宝林赶回去了。
尉迟宝林出来挠了挠后脑勺,不解的感慨道:“纪先生的学问是真大啊!”
但是这样的日子直过了两天,那个挂了人皮灯笼的人都没有来,纪颜心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营业还是得营业,钱总不能放着不赚,几天都没有收入了。
太学休沐,纪颜没了赚钱的好去处,当天下午和尉迟宝林一起,替翠娘去西市买材料,买了不少但是天色渐晚,眼看着再不回去就要宵禁了,纪颜就雇了辆牛车拉着材料往回赶,偏偏在路上,一个小孩坐在路边哭,哭的很伤心,这寒冬腊月天,纪颜心里那柔软之处不由的又被戳动了,停了马车下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