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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余蔚跳脚。
陈木不疾不徐地还原案发现场。
按照陈木猜想,当天曾雅丽和小月两人来到余创家中,曾雅丽提出下楼买水,让小月单独在余创家中等候,再次返回发现房门已关,以为被小月放鸽子,于是曾雅丽自己去了酒吧玩。
想必那个时间段,在余创家中的,不止小月一人,还有外出回来的余蔚。
陈木试探性地问:“你没有正面看到小月,单看背影,以为是你姐姐余创,一时冲动杀错了人,对吗?”
“不是的。”余蔚仓皇不安,“我怎么可能杀害我姐姐,你说得不对。”
他眉梢微挑,“喔?有什么不能?”
“我和姐姐从未有过大矛盾,再说,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为什么要杀她?”余蔚条理清楚地为自己辩解:“家中只有我和姐姐两人,假如真是我动的手,那我为什么要告知别人我家里有死人?贼喊捉贼吗?”
“这个世界上,关心我姐姐的人只有我,除了我,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伊濛听得一脸莫名。
父母虽不在人世,难道其它亲戚也没有了吗?
陈木淡淡地说:“因为你杀错了人。”
一句话把余蔚噎得说不出话。
良久,余蔚轻扯唇角:“不是这样的。”
“那么真相是什么?”
余蔚别过脸,像是生气一般。
陈木抬起腕表,时间暂时定格在下午十二点二十五分,偏头问:“伊濛,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话题转移如此之快,饶是伊濛都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可以吗?”
他看向伊濛的目光里,似是在说,有什么不可以?
“一份黄焖鸡,谢谢啦。”她也不客气。
上官智轻咦,“黄焖鸡?”
“味道还可以。”陈木有一说一。
“那我也来一份,能额外加菜吗?”
陈木把手机直接递给上官智。
上官智划拉着外卖软件,默默将自己喜欢吃的菜加进去,顺便要了些别的。
不被在意的余蔚,眼巴巴地看着手机,目的不言而喻。
然而陈木却像根本看不到余蔚,自顾自地点好想吃的菜品,成功下单。
手机页面显示店家已接单。
陈木顺手收起手机,无缝衔接地问:“想好了吗?真相是什么?”
余蔚委屈巴巴,“我说过了啊。”
“你说了什么?”
无奈之下,余蔚再次重复先前说过的话,包括如何回的家,在健身器材那里待了多久,回家看到了什么,事无巨细。
“没有开灯吗?”
余蔚一怔,“开了。”
陈木步步紧逼,“哪里的灯?”
余蔚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客厅的。”
“之后关灯了吗?”
“记不清了。”
陈木也不急,一个问题重复问,“待在健身器材那里做什么?休息?健身?”
“就坐了会儿,那些器材是小朋友和老人用的,起不到健身的作用。”
上官智耐不住性子,“你没事儿坐那里干嘛?”
快到家门口却不回家,操作有点儿骚啊。
年纪轻轻,家里又没老虎,不在家坐着,偏要在小区里坐着,什么爱好?
余蔚:“想呼吸下新鲜空气,也想静一静。”
“想了什么?”
“胡思乱想。”
伊濛越听越觉得像是审讯犯人,她好奇地打量着余蔚,大胆假设,难不成陈木把余蔚当成疑似凶手了?
可余蔚才17岁,且之前不认识小月,为什么要跟小月过不去。
天空中乌云密布,大片大片暗色积雨云,风狭裹着秋天的凉意,顺着窗户吹进伊濛公司,她发梢轻轻扬起。
“这天怕是要下雨。”
上官智提步走向床边,秋风扫落叶,树叶在风的洗礼中瑟瑟发抖,天色阴沉,雨滴不规律地滴在窗台。
毛毛细雨。
“外卖小哥怕是要淋雨。”上官智面上有些担忧。
陈木依旧和余蔚聊天,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问话,细细听来,陈木问的仍旧是时间问题。
时间线余蔚说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让人怀疑,哪怕是假时间,说过这么多遍,余蔚内心深处怕是都要以为是真实发生的时间段了。
聊完时间,陈木没有像刚才一般,纠结是否有关灯的问题,而是换个方向问:“你看到客厅地上的血了吗?”
余蔚眼睛深处闪过一丝茫然,“看到了啊。”
“感觉如何?”
“挺瘆人的。”
陈木手指微动,调整着坐姿,转头看向窗外的毛毛细雨。
秋意凉。
“地上除了血迹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陈木轻声问。
余蔚不自觉也压低声音:“没有。”
“杀人的刀,你没看到?”倏尔,陈木目光转移,直勾勾地盯着余蔚。
本来还算认真回答问题的余蔚,莫名瞳孔放大,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磕磕绊绊地说:“没……没有。”
伊濛倚着窗,和上官智对视一眼,她小声道:“你师傅在审人,你不过去?”
上官智继续专注看雨。
与陈木面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米,余蔚感觉后背出了汗,从未有人给过他这样的压迫感,陈木强大的气场令他精神紧绷。
问题翻来覆去地问,陈木似是在意回答,又似是不在意,余蔚不知道陈木究竟要做什么,心里没有底,偏生伊濛和上官智躲在不远处,留他一人独自面对陈木。
陈木垂眸,手指轻轻抚摸着表盘,秒针一格一格向前进,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看到你姐姐用刀杀了人。”
不是反问句。
余蔚一惊,沉默半响,才想起来否认。
谁动手杀害小月,陈木没有丝毫证据,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诈一诈余蔚,作为余蔚唯一且最亲近的姐姐,余创是最好选择。
随意一诈,没想到余蔚对姐姐余创的态度,很特别。
一时之间,陈木也说不出来哪里特别,但与一般姐弟间的关系,不太一样。
专注看雨二人组,并非全心身放在雨中,伊濛率先转过身。
余创此人伊濛见过,看起来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杀人这事儿,看起来着实不像。
陈木却没有就此放过余蔚的打算,循循善诱:“你姐姐当天晚上没有和吕明在一起,对不对?”
“我不知道……”余蔚开启一问三不知模式。
敲门声响起。
外卖小哥踏着雨水而来,拎着干净的餐盒,一眼便能看出,对餐食做了特殊防护,“你好,请问哪位是伊女士?”
伊濛快步走到公司门口,“我是。”
“您的外卖,请拿好。”外卖小哥将外卖递给伊濛后,“有需要帮忙带下楼的垃圾吗?”
“没有,谢谢您。”
外卖小哥客气地说:“不用谢,有时间的话麻烦给个五分好评,祝您用餐愉快。”
黄焖鸡饭味儿喷香扑鼻,伊濛口水简直都要流出来了。
办公区域吃饭显然不是很方便,她把吃食拿到了会议室,顺带给上官智递了个眼神,然后看向陈木。
三人默契地走向会议室落座,分餐开盖进行的非常顺利,空留余蔚一个人留在外面沙发会客区。
伊濛抽出筷子,“我们吃让人家看着吗?不太好吧。”
“他又不是没手没手机,不知道自己点外卖吗?”俨然上官智不觉得哪里不好。
陈木默不作声,似是认同上官智的话。
大抵是吃人嘴短,那个冰淇淋虽说伊濛没吃,但这份情意总是要尊重的,她站起身,朝着坐在外面的余蔚喊了句,“余蔚,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份外卖吧?”
回应伊濛的则是无尽沉默。
行吧。
不吃算了。
伊濛懒得再管,专心坐下吃饭。
上官智意有所指,“有人不领某人的情咯。”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方才陈木对余蔚问东问西问了一大堆,伊濛想着,肯定是把余蔚吓到了,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哪能经受得了这轮番问话。
陈木慢条斯理地打开盖子,“他没那么脆弱。”
“就是,男孩子比你想象的坚强多了。”上官智附和。
“我说伊濛啊,那小子猜你家庭住址,你都不带生气的?”
伊濛想了想,得知真相那一瞬,她心里有些后怕,至于生气,有是有,但余蔚年纪确实偏小,她能怎么办?
总不能让余蔚当场失忆吧。
饭菜味道一如既往地美味,伊濛很满意。
就连吃饭向来挑剔的上官智,也难得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陈木抬眼,“你很宽容?”
“不是宽容,而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再生气也于事无补啊。”伊濛觉得,既来之,则安之,余蔚不过是个孩子,追求方式稍稍极端,可能是年轻气盛吧。
上官智不认同:“做事极端的性格,出杀人犯的可能性非常高。”
提到杀人犯,伊濛身上一个激灵,“有那么夸张吗?”
并不是每个人性格都一模一样,有区别很正常啊,伊濛心想。
谁知陈木竟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伊濛,“上官没有夸张。”
“好好好,做事极端的性格,出杀人犯的可能性非常高,可不代表,只要做事极端,就是杀人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