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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剃发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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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十五日满清摄政王传旨,通令全国各地,无论军民全部都要剃头,把汉人传统的蓄发,改作剃光整个脑袋,只在后脑勺偏上留铜钱大小的一片头发,似满洲人一般编成小辫悬于脑后,是为剃发。

    随后七月初九又下令全国各处,所有人一律不得穿汉家衣冠,交领左祍一律改作胡人样式,是为易服。

    剃发易服令执行甚严,清兵把不愿剃发之人的头颅砍下,挂在长杆上示众,又在城外挖出一个大坑,一边放置几个剃头位,凡是不愿剃头的汉人,便被拉到坑前砍杀,尸体坠落坑中。

    剃发易服令所到之处,城中百姓被清兵刀刃逼迫着排成一列走到大坑前,愿意剃发的就继续往右,走到剃发位完成剃头,不愿剃发的就停在坑前,被旁边的清兵一刀砍死在坑中。

    满清在山海关一战杀溃顺军,之后一路向南几乎是传檄而定。

    就是在剃发易服之令后,大明和大顺大西放下成见,开始轰轰烈烈的抗清战争。

    一夜之间,这场战争变得关乎每一个人,每一个汉人。

    仅仅是头发和衣服么?不是,文明古邦,衣冠上国,守护的不仅仅是衣服和头发,那是千年的传承!

    为了保卫民族的尊严,各地的汉民舍生忘死,纷纷发动叛乱,反对胡人的统治。

    顾炎武在《日知录》中就明确提出,明朝亡于李自成,不过是易姓改号,仅仅是亡国。

    而满清入主,剃发易服,华夏千年的传统不再,那是亡天下,即使最普通的匹夫也要奋起反抗。

    从历史的跨度上看,剃发易服堪称华夏历史第一恶毒的计策。

    传承千年的华夏衣冠就此消亡,几百年之后的汉人,再也不记得曾经的交领右衽和宽袍广袖,到辛亥革命时,汉族百姓甚至不愿剪掉辫子,把满清强加的辫子视作汉人的传统。

    万军每次想起这段历史都深以为恨,这次坚持守在汉口,就是要趁着胡人剃发易服的时机,一举拿下武汉,只要拿下荆襄,就有实力和胡人决战!

    很快剃发易服令的效果显现出来,黄河以北,长江以南,各处的汉人纷纷起兵反抗,江南本是传檄而定,如今江阴、常熟、嘉定各处汉民纷纷起兵反清。

    受困于江南乱局,又因为九江的何腾蛟部进攻,尼可贝勒不得不下令削减耿仲明的汉阳援兵,自己则亲自在九江坐镇压制

    各路势力。

    这便是万军等待已久的机会,剃发令传来之时,江北本来摇摆的几个县纷纷给华夏军献上降表,华夏军在汉口以北招募的义士十二天内,就达到了七万之众。

    恰好这个时候,陈霸蛟的援兵终于从孝感南下到了汉川。

    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一举扑灭突入长江腹地的清兵,除了谭泰和尚可喜困守襄阳,整个荆襄已经是囊中之物。

    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出兵之时。

    万军立即召集兵马,休整半日后,大军在汉阳西北的临嶂佯攻,五千华夏军趁机往北迂回,在汉江的突出部郭家台渡河,成功突破汉江,随即南下杀到临嶂。

    守河的清军,大部被吸引在临嶂,突然遭到郭家台南下的华夏军火力打击,士气土崩瓦解,纷纷朝着汉阳溃退。

    万军领着大部兵马渡过汉江,准备一举歼灭在汉阳的阿济格部。

    汉阳城外,不久前清顺两军大战的痕迹清晰可见,四处尚有遗弃的尸体和旗帜。

    血流之处,混和着泥土,已经结成一片黑色。

    万军忽然想起苏德战争时期那句话,侵略者化作肥料,想来,明年这里的草木一定会特别茂盛。

    五个团的华夏军,从黄安带来的一万乡勇兵,十一万加入华夏军的义兵,再加上近四万顺军降兵,整个武昌已经有十七万华夏军。

    万军率领着华夏军沿汉江往南,阿济格与吴三桂亲率五万清军主力出城,在田家铺一带背靠城门列阵。

    吴三桂身穿平西王的锦袍,外罩着精甲,立在英亲王阿济格身边。

    吴三桂是崇祯朝的武举人,是锦州总兵吴瓖之子,祖大寿的外甥,一身功夫了得。

    满洲从辽东崛起,与大明在辽东你来我往数十年,导致军镇势力盘根错节,每年军费几百万两白银,后期关宁军镇已经成了大明朝廷脖颈上的毒瘤,砍不得养不起,大明几乎只有等死的份。

    吴三桂年纪轻轻就已经封为平西伯,未尝不是崇祯皇帝拉拢辽东军镇的手段,只是可惜最后大明再无控制局势的手段。

    山海关之战时吴三桂与京师中士绅官僚勾结,带头剃发向满清摄政王多尔衮投降,随后引清军入关攻打顺军,又甘做胡人走狗带着清军平定各处,为胡人在中国立足贡献了极大的功劳。

    汉奸往往比敌人更恶毒,汉奸

    往往比敌人更可恶!

    吴三桂立在高处,朝着北边望了又望,本来剑眉朗目仪表堂堂的吴三桂,此时光着头皮留着一条小辫子,显得十分可笑。

    吴三桂眉宇间满是忧虑,扭头恭敬的对身旁一个虎背熊腰,满脸凶悍气的男子道,“亲王殿下,我军出城野战正好合了贼人的心愿,何不退回城中坚守,等豫亲王的兵马一到,定能全歼贼人。”

    英亲王阿济格长相粗犷,生的虎背熊腰十分凶悍,十几岁时就已经能征善战,听了吴三桂的话粗暴的回道,“平西王若是怕了,就回城里守着城门吧,我大清勇士长于野战,最善突破敌阵摧敌兵锋,怎么能舍我之长。”

    作为一个世家子,吴三桂不同于其他纨绔子弟,身上没有那么多张狂气,反而善于隐忍审时度势,可是世家子的内心依旧很骄傲,吴三桂一时被噎的脸色铁青。

    见吴三桂好一会铁青着脸不说话,阿济格想起来多尔衮交代过,吴三桂对大清还有用处,要明着处好拉拢,暗中小心提防,便缓和语气道,“平西王也不要过于忧虑,我大清自辽东以来,攻必取战必胜,五万强兵在此,谁能挡得住。”

    满清兵长于野战,虽然防守城墙有地利优势,不过被动防御的确不是满洲兵作战的风格。

    吴三桂见阿济格给自己台阶,缓和了脸色道,“我听襄阳来信说,这一支贼兵火器犀利,大清兵马吃过几次亏了,觉罗巴哈那贝勒就是……”

    阿济格听了粗暴的打断吴三桂道,“谭泰和觉罗巴哈那这两个废物,等我回了北京一定上书斩了这两个狗奴才,看我今日如何破他的火器阵。”

    两人正说话间,北边已经出现一条黑线,华夏军的兵马气势如虹的前进过来。

    双方探马齐出,在军前互相试探着,在数万兵马的军阵面前,这些拼个人武艺的交锋,不过是一朵朵小浪花。

    很快双方摆开阵势对峙,风卷军旗,战马嘶鸣,一股肃杀之气笼罩整个汉江南岸。

    万军见清兵居然出城列阵很是惊奇,如果能够野战击溃清军,也正好免得华夏军攻城的伤亡。

    咚隆,咚隆!

    吴三桂隔着远远地军阵,打量着这一支神奇般崛起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