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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万军封了邓利,又封了莫氏,黎维祺趴在地上道,“元首陛下不可啊。”
万军道,“有何不可?”
黎维祺道,“上国恩德济世,元首陛下答应过将安南还给黎氏,怎能出尔反尔。”
万军笑道,“别急嘛,我既封了邓氏和莫氏,又怎么少得了你黎氏,念在大军剿灭郑氏之时,你黎朝上下也算配合得力,就也封你为安南都统使,执掌升龙、清化、顺化、山南。”
黎氏算是看明白,这黎朝是才回了狼窝,又进了虎口,这下安南算是分成了三份,南边的阮氏照样不服王命,如此一来四分五裂的安南,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黎维祺心中半是恐惧,半是愤懑,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只是口中道,“这,这,这。”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声道,“荒谬之极!”
却是黎氏身旁,黎朝将吏司主事杨逢明忽然跳了起来,朝着万军抱拳斜揖一下道,“我黎朝自立国以来,和上国就是三年一贡,国事互不干涉,现在既然扫灭郑贼,上国怎能如此插手分裂安南。”
万军道,“这次扫灭郑柞,邓利和莫氏出力不小,不可不厚赏。”
杨逢明冷笑道,“邓利不过背主求荣之徒,如今这厮也能分一杯羹,上国陛下如此分法,只会耽误安南,怕是另有所图吧!”
万军道,“我怎么这么不爱听你说话。”
随着万军一挥手,四个华夏军士兵冲了进来,将杨逢明按在地上。
万军道,“郑氏把持黎朝时,怎么不见你铮铮铁骨,如今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拉大殿门外毙了。”
杨逢明双目圆睁,大叫道,“郑贼虽恶,不过内斗,尔等……”
不等杨逢明再喊什么,旁边的华夏军士兵一拳砸在杨逢明脸上,直砸的口中鲜血直流。
华夏军士兵将杨逢明拖到殿门外,就按在宫外的石阶上,枪口顶在脑后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响,杨逢明摔在石阶上,一路滑到石阶下方,带出一道长长的红色印记。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万军笑了笑道,“诸君莫怕,这厮敢对我无礼,我岂有不杀之理。”
黎朝君臣哪还敢说半个不字,万军见黎维祺趴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便道,“郑柞把持黎朝时,你黎主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这偌大的安南你能掌控几分?你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如今我替你扫平郑氏,又还给你朝政,你不知感恩,怎么还敢质疑?”
黎维祺连连道,“不敢不敢,元首陛下说的是。”
万军道环视殿上的黎朝官员道,“我不喜杀人,诸位好自为之!”
强势的削弱黎朝,扶持起莫氏和邓氏,如此一来三方牵制,想要获得利益,唯一的办法就是抱紧华夏军的大腿。
万军又耽搁了半个月,等莫氏和邓氏都已经安定下来,除了各处棱堡驻防的兵马,大部队沿着北江至谅山一线撤回北方。
杨展部等候在谅山一带多日,数次向万军建议,趁着大队兵马在此,趁机收拾了两广的明军势力。
大明朝退到长江以南后,形势本就已经岌岌可危,可是
依旧在不断地内讧。
去岁正月初一日,桂王朱由榔在梧州称帝,年号永历。同一天,鲁王朱以海在绍兴称帝,年号大统,唐王朱聿谪在广州称帝,年号邵武。
残破的大明,三帝并立,不久邵武皇帝朱聿谪就在另外两家的夹击下,兵败自缢。
随后永历皇帝朱由榔,和大统皇帝朱以海在广州一带接战,朱以海有郑芝龙支持,三月中南京士绅叛乱归附朱以海,局势明显偏向大统皇帝朱以海一方。
不料四月郑芝龙在南京宣布降清,又和清兵一起反攻浙江和福建,朱以海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到厦门一带。
本被全面压制的永历一方,趁此机会一举占据广州,惠州,兵力直逼厦门,好在鲁王手下还有一个张煌言,勉力将战线稳定在潮州一带。
郑柞发兵广南,廉州时,永历皇帝兵力都在广东,永历君臣虽然十分愤恨安南人的作为,不过并没有余力进行阻止。
因此华夏军扫平郑柞势力后,杨展探知到永历方面的虚实,极力建议万军征讨永历。
万军到达谅山后,杨展大营之中,杨展再一次劝说万军发兵。
万军心中对大明君臣,虽然是怒其不争,但是还有几分哀其不幸的心理,毕竟都是华夏人,满清侵略之际,如何能同室操戈,万军道,“我们自起兵以来,从未和大明开战,我们不是敌人。”
杨展不甘心道,“元首何必妇人之仁,想要抵御外敌,必先安定内部。”
万军道,“你这攘外必先安内的话,我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杨展道,“元首?”
万军道,“此事不必多言,如今的大明已经不是我们的敌手,不要牵扯精力在这里。”
杨展无奈,只得作罢!
万军道,“沙定洲何在?”
杨展道,“都在俘虏营。”说罢,杨展派人去拿沙定洲等人。
很快,沙定洲,沙定洲的妻子万氏,陈长命都被带到帐中,这几人是重要战俘,都被绑在俘虏营中严加看管,虽然性命无虞,但是没少受到特殊关照。
沙定洲一见万军,知道正主到了,又是磕头又是痛哭,“陛下饶命啊,沙氏知罪了。”
万军道,“知罪有何用?”
沙定洲哭道,“只要陛下饶命,我沙氏愿世世代代效忠陛下,再无半点不臣之心。”
万军笑了笑道,“也是,你造的是黔国公的反,对我华夏军来说,不仅无过而且有功。”
沙定洲一听这话,急忙道,“是是是,陛下说得对,我造的是大明的反,对华夏军平定云南,大有裨益,大有裨益。”
万军道,“那便好,将你押送给沐天波,任他处置。”
沙定洲一下呆住,自己要是到了沐天波手上,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情刚从谷底出来,一下又跌到谷底,一时竟然昏死过去。
万军让人把沙定洲拖了出去,又道,“这沙定洲的部将,就由杨将军随意处置。”
杨展应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的问道,“那这沙定洲的老婆……”
万军道,“你要?”
杨展连忙道,“
我不要,元首要?”
万军才知道杨展在想什么,连忙道,“我不要,我不要,我的意思是派人把这婆娘送给永历皇帝。”
杨展不解道,“为何?”
万军道,“说到底,沙定洲造的是大明的反,这沙定洲的老婆也是重要的人犯,我把她送给永历朝廷,也算是送给他个人情,顺便让她给我们送一封信。”
杨展不知万军是何用意,也不再纠结这事,叫士兵把陈长命等人拖出大营,在营门前当着众多俘虏的面,全部都给斩首。
大军在谅山耽搁一日,第二天开始继续北返。
广州城中,永历皇帝正端坐在龙椅上,听手下大臣汇报军情。
鎏金的龙椅上,九条龙翻腾盘绕,这龙椅本是邵武帝朱聿谪打造,不过只用了两个多月,如今永历从梧州迁至广州,所用之物都是现成的。
大殿之下,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又如往常,吹嘘一番自己的锦衣卫战功了得,在潮州击溃鲁王兵马多少。
潮州的军情,永历皇帝心中有数,双方僵持了大半年,这马吉翔整日说击溃歼灭鲁王多少兵马,可是战局没有丝毫进展。
不过永历皇帝现在的心思不在潮州,安南入寇廉州后,不得不从潮州抽调一部分兵马防御安南,可是手上兵马就那么多,如何能做到处处周备,只能寄希望于廉州的局势不要再糜烂, “廉州方向怎么样了?”
马吉翔道,“赖皇上洪福,听说安南人似乎发生了内讧,高平的莫氏发兵打下了黎朝王都,黎氏兵马都撤回国去打内仗了。”
永历喜道,“如此一来,廉州无事了。”
马吉翔道,“回皇上,廉州安全了。”
永历道,“既然安南兵都撤了,那就尽快派兵抚定廉州,另外派使臣和安南约定和平,不要再生事端。”
马吉翔道,“皇上不可啊!”
永历道,“什么不可?”
马吉翔道,“当前我们的大敌是厦门叛贼,应当集中全力攻灭鲁王,若是我军进入廉州,到时候安南兵再来,难免发生摩擦。”
永历气道,“廉州是大明国土,岂有害怕摩擦,不敢在自己的领土驻兵?”
朝堂之上副都御史吴象升出列道,“马吉翔此言丧权辱国,可推出斩首。”
朝堂之上一时吵成一片,有言马吉翔识大体知国事,应当忍一时屈辱,兵力攻破厦门的。有言马吉翔此言丧权辱国,应当推出去斩首的。
永历帝在龙椅上无奈至极,国事颓丧到如今这地步,虽想中兴大明,奈何有心无力,心中哀叹一声,永历帝挥手道,“好了,都不要吵。”
待众臣安静下来,永历道,“国事艰难至此,诸位卿家更应当同心戮力,早日光复中原中兴大明才是。”
众臣一起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
永历道,“马吉翔所言虽不妥,不过国家正是用人之时,就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马吉翔心中暗暗记住吴象升等辱骂自己的人,磕头道,“谢皇上隆恩。”
朝事议罢,正待退朝,有锦衣卫进到殿中禀报,“有使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