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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霍却道:“实情究竟如何,要等抓住那黑衣人再说。”
顾唯念忙进了堂屋,就着月光,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已被打开,里面银针根根清晰可见。她燃起油灯,仔细查看,那银针果然与她在红茱树上捡到的一模一样。
顾唯念问道:“针一开始是放在哪里的?”
小霍道:“就在那幅年画后头。”小霍指向东面墙上一幅色彩明丽斑斓的福禄双全年画。那年画原本是粘好的,此刻耷拉了一半下来。
顾唯念上前细瞧,果然发现年画后头有约莫尺把长的地方是空的。小五娘上前将年画取下来,后头果然掏了个一尺见方的洞。小五娘道:“这是小五弄得。她说以后放宝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宝贝,反正后来一直空着。”
顾唯念看着年画,沉思片刻,仔细收好银针,又向小五娘讨来浆糊,将年画重新粘好,方才端详着年画道:“真正的凶手一定是知道咱们在大举搜寻这种银针,所以才要把银针放到小五这里,也好栽赃嫁祸。”而且,那个人一定和小五很熟,知道这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下一包东西。
小霍道:“这话没道理,我们又不会搜查这里。谢大哥口口声声说小五是冤枉的,我们怎好意思搜查受了冤屈的人家?”
顾唯念冷笑,面上多了份高深莫测:“且等着瞧吧。”
小五娘睡不下,便沏了热茶,和顾唯念坐到桌前,一起等消息。不多时,黑衣人还未抓到,谢天其神色凝重,匆匆而至。
顾唯念见到他来,神色一松,问道:“谢公子怎么半夜来此?”
谢天其也轻轻松了口气,道:“我途经此处,见这里亮着灯,院子里却无人值守,便进来瞧瞧。”
小五娘道:“大半夜还在外头奔波,真是苦了你了。”
谢天其还未及开口安慰小五娘,秦九三人俱都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顾唯念便心知,那个黑衣人没被抓到。果然,秦九蹙眉道:“真是怪事,这红蕖峡的地形我们几个再熟悉不过,那人能躲到哪里去呢,我们将村子附近找遍了也找不到。”
顾唯念道:“你们熟悉红蕖峡,那人也熟悉。他是有备而来,必然算好了怎么逃走。”
谢天其忙问:“究竟发生何事?”
众人将方才的事简单告知,谢天其略一思忖,便对顾唯念道:“将银针给我。”
顾唯念忙将一包银针递过去。谢天其接过银针,又对秦九道:“为免夜长梦多,咱们这就去长老会。”
秦九道:“只怕几位长老还在休息,也只能无礼吵醒他们一次了。”
谢天其道:“顾不得这些了”又对小霍三人道,“你们三个留下,好生照看大婶和顾姑娘,万不可让歹人有可乘之机。”小霍等人忙应下了。谢天其交代完,便带秦九离开了。
顾唯念看着二人出了院门,忽又起身追了出去:“谢公子等一等,我有些话想让你捎给我哥。”
小霍等人留在屋内,看着顾唯念将谢天其扯到一边低语。一个年轻人忽然道:“小霍,你说你刚才踢那家伙一脚干吗?这下可好,一脚将人踢跑了。”
小霍道:“我本是想将他踢伤,好让他跑不动。”
另一个年轻人道:“人没抓到,咱们四个都有责任,不能全算在小霍头上。”
顾唯念很快回来了,谢天其和秦九也已离开。折腾了这么半宿,顾唯念早已神色疲惫,对小五娘道:“大婶,我实在顶不住,先去歇一歇。”便自顾回房睡觉歇息去了。
小霍三人因睡不着,也不轮番值守了,三人一同守着。谢天其和秦九一去不回,后半夜再没来。倒是一大清早,千月娘便连同几个老妇,哭哭啼啼来了。
小五娘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穆嫂子,这是怎么了?”
顾唯念很快从房里出来了。她冷眼瞧着这些人,忽然微笑道:“穆大婶,这一大清早就到了,想是半夜便往这里赶路了?”她如今已知道江家和穆家的距离,纵然红蕖峡里的人走惯了,若要这时辰便从穆家赶到江家,也需要摸黑赶路。
千月娘并不理会顾唯念,只是对小五娘道:“怎么了?我还要带着我这帮老妯娌一道来问问你怎么了!不过一日的工夫,红蕖峡里到处都在传你们家小五和谢天其有□□!你们这样,让我们穆家人的脸往哪里搁?让千月怎么活?”
小五娘急道:“我们小五清清白白的,就算她和小谢走得近一些,也不会有什么□□。”
谢天其和秦九也在此时回来了。听得这话,谢天其上前道:“穆大婶,我喜欢小五不假,我们之间是有儿女私情,但却发乎情止乎礼,这有什么稀奇?你老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他虽说得坦荡,千月娘却听得怒火中烧,向众人道:“你们听听,为了小五,他连我这个丈母娘都敢顶撞。”
谢天其十分不悦,往日的修养也不见了半分:“穆大婶慎言,你怎会是我的丈母娘?我还从未见过有谁非将自己的女儿上赶着塞给人家。”
这话说得十分难听,千月娘立时气得没了分寸,扬手给了谢天其一耳光:“混账,这是我和你娘早就定好的婚事。你若要悔婚大可以让你爹娘光明正大来退亲,凭什么作践我女儿?”
这一巴掌,谢天其并非躲不过去,却仍是硬生生挨了下来。
千月娘身后的几个妯娌,先是怔住,继而开始七嘴八舌指责谢天其。待众人骂了几句后,千月娘又对小五娘道:“你今日不给我个交代,我还不走了。”说完自顾自进了屋,往八仙桌前一坐。其余几人也忙跟了进去,有坐椅子的,有坐自带的蒲团的。
这里的吵嚷,又引来一群男女老少瞧热闹。小五娘本就焦虑,这下更是又急又怒又委屈,一把年纪泪落如雨:“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不成?”
千月娘起身道:“你别玩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你们小五救过我们千月,现在又要抢千月的男人。既然他谢天其靠不住,我们也不敢把女儿嫁给他,这个女婿我不要了,施舍给你了,咱们两家这恩怨便算一笔勾销了。”
顾唯念在一旁暗自摇头叹气。昨日谢母分明已去穆家退亲了,这穆大娘是不甘心哪,偏要说得是自家人看不上谢天其一般。不过做母亲的这份心情,也可以理解一下。
千月娘又高声道:“只是我这口气咽不下去,嫂子、弟妹,咱们砸!”
小霍等三人忙去阻止,谢天其却朗声道:“不必拦着,砸坏了什么我兜着,我给江大婶换更好的。”
小五娘哪里能容得下有人砸自己家,便是有谢天其的话她也不肯答应,待要冲上前将人赶出去,却被顾唯念拦住了,柔声劝道:“大婶不必动怒,咱们听谢公子的。”
千月娘气得眉毛倒竖:“不知羞耻!我就砸烂这里给你们瞧瞧。”她抡起一张方凳敲向堂屋东墙,正中年画,只听嗤拉一声,年画应声破开,漏出里面一方墙洞。
秦九笑起来:“穆大婶这力气够大,一下子便将这墙杵了个大洞。”
千月娘道:“你胡说什么?这分明是用来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双眸圆睁,上前细看,这一看却怔住了,再做不得声。
顾唯念冷笑道:“穆大婶是来找那些针吧?也好当着大伙的面陷害小五。真是可惜,针不在。”
千月娘气势忽然弱了,声音也有些发颤:“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外头瞧热闹的人也听得迷糊,不知道顾唯念话里的意思。顾唯念便将昨夜有黑衣人来此嫁祸一事,一五一十当众道出。
千月娘勉力拿出气势,质问道:“就算你说的都是实情,可这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顾唯念道:“怎会没有干系?这里有个洞的事,除了江大婶母女,还有谁知道?若有,那自然也是与她们极相近的人。你的宝贝女儿穆千月,极有可能知道。至于穆大婶你,也真是了不得,一抬手正好便砸得这里。真难说是巧合,还是故意!”
千月娘怒道:“你胡说八道!”
秦九实在瞧不过去了,对千月娘道:“你别抵赖了。我们连人都抓到了!我和谢大哥根本没有一起往长老会去,而是守在你穆家门前整整一夜。你大半夜起来联合妯娌,央着大伙赶早过来为难江大婶,我们全都瞧在眼里。不过是我们躲得好,没给你们发现。”
千月母面露心虚,仍旧强做镇定:“你们躲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谢天其冷冷道:“自然是抓那个黑衣人。我们早就怀疑穆千月与这件事有关。那个黑衣人栽赃小五不成,自然要赶着去向穆千月报信。我们偏暗中躲在穆家,等他到了便一举拿下,不叫他去报这个信。也好让穆千月以为,她的栽赃成功了。果然今日一大早,穆大婶便带着人来当众拿赃了。”
围观人群顿时恍然大悟。有人问道:“昨夜来捣乱的,到底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