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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殿下哪日得闲,能否与我去垂钓?”将江若灵问。

    陆泓逸笑道:“你开口想邀,自然无论哪日都得闲。”

    “朝堂之上不是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吗,怎可能哪日都得闲?”江若灵觉得这人甜言蜜语的本事见长。

    “朝堂之上的事,没有你在我心中来得重要。”陆泓逸认真说道。

    “殿下近日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江若灵话虽如此,双颊却变得微热。

    陆泓逸看着她微红的面颊,眸中涌起温柔,如脉脉流水:“此生只对你一人油嘴滑舌可好?”

    “就怕殿下说得出做不到,哪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江若灵故意问道。

    “三妻四妾有什么好,没有哪个会如你一般开口邀本王去垂钓,没有哪个能有你这般的好厨艺,更重要的是,没有哪个会是你,本王此生只要你一人,一人便足矣。”陆泓逸道。

    江若灵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和一双通透的眼睛,素来能分辨旁人话里的真假。

    直觉告诉她,陆泓逸此刻说的并非假话,他的的确确是想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她心中莫名敢动,近日被他感动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有种在那双眼眸中越陷越深的感觉。

    “逸王殿下,我能否问问,你为何……”

    话未说完,就被陆泓逸打断:“只有我们两人时,何须叫我逸王殿下?”

    身旁早已没有了下人,只余下他们两人。

    江若灵顿了顿,改口道:“陆泓逸,我能否问问,你为何会有娶我的念头?”

    她一直觉得,或许是自己厨艺了得,征服了这位逸王殿下的胃,又或许是陆泓逸见她在邑县过得凄惨,所以才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这很奇怪,她活了两世,见过太多没有缘由的恶意,当有这么一个毫无理由对她好的时候,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总觉得,似乎哪里出了差错,可若当自己是个当局者,而不是局外人,又觉得似乎哪里都没出差错。

    是不是,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本就没有缘由呢?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哪一点,而是因为你的所有,因为你在这世间独一无二。”陆泓逸道。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明明不是在承诺什么,听起来像极了一个郑重的誓言。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陆泓逸问。

    江若灵被问得结舌。

    扪心自问,她不知道自己对陆泓逸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却似乎不比他对自己情深。

    可细细想来,不自己喜欢他,不也是因为他的所有,而非具体的某一点吗?

    她也喜欢他的所有,喜欢他在这世间是这么的独一无二,这应当算是同一种感觉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很艰难地说出那几个字:“我对你……也有同样的感觉。”

    陆泓逸大喜过望。

    他很难找到一个词来确切形容自己此刻的欢喜,就如垂钓半日终于钓上了想要的鲮鱼,又如久旱的灾民搭台祭祀终于祈到了一场久违的雨……

    江若灵从不向他撒娇,从不向他讨要什么,也未赠过他女子常赠心仪郎君的荷包、香囊。

    他时常觉得这小女子情窦未开只当自己是个哥哥,哪晓得她承认了,她说她亦有同样的感觉。

    江若灵还没来得及从难以启齿的赧然中回过神,就被拥入了一个宽厚的怀里。

    陆泓逸的怀里有种她很熟悉的气味,似乎在哪嗅到过。

    那种感觉很奇妙,分明是个陌生人,却像是早已认识了好几辈子。

    实则她只在书中“认识”了他一次,而此刻的他,分明与书中截然不同。

    江若灵没有抗拒这个怀抱,而陆泓逸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似乎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他想留住此刻的温热,留住怀中这个娇小的人儿。

    哪怕让时间停滞,也是好的。

    他嗅着她发丝间的香味,觉得时间似乎隔了很久远,分明尽在眼前,却有种失去了她许多次的错觉。

    不管之前是否失去过她,这一世,他都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会再让她委屈落泪,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守着思念,对他痴痴地盼,不会再落得头身分离的下场,留她独自一人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许久,怀中才传来江若灵喃喃的声音:“不过是邀你一同去垂钓,你就这般急不可耐……”

    “垂钓,对,垂钓,”陆泓逸点头,轻揉了揉她额角那抹乌黑细软的发丝,“不如就去永淮河垂钓,那里鱼多,可叫府里的厨子给你接连做一个月的鱼,红烧的,清蒸的,还有鲜鱼汤,足够解馋。”

    江若灵不由撇嘴。

    她不知自己在陆泓逸眼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馋猫,竟这么馋永淮河的鱼吗?

    不过他主动提议去永淮河,她便也不必想想方设法地开口,让他去永淮河走一遭了。

    实则陆泓逸也知即将来临的水患和干旱,之前治水的法子是辰王想出来的,陆泓逸若是个心明如镜不染尘埃的君子,这一世大抵不会先于辰王向父皇提出这治水的办法。

    可他并非君子。

    再者说,辰王也不是什么君子。

    清者自清在朝堂之中是句蠢话,在争储中也毫无益处。

    那些所谓的清流,无一不是踩着万人尸骨爬上来的,真正的清流断然不可能在乌烟瘴气的朝堂中久存。

    陆泓逸知道自己要什么,他要的是皇位,要的是确保江若灵此生无忧,其余的,皆可不略不计。

    很快就到了两人约好的日子,陆泓逸派马车来了江若灵的小筑,接她去永淮河畔。

    河水悠悠,风也悠悠,坐在河边枝头初绿的柳树下,两人并肩而坐。

    陆泓逸替江若灵往水里下了饵料,替她将一切布置妥当,只等着鱼儿上钩。

    清澈的水面映着天,映着地,映着湖岸边的两人,有风吹过,时不时泛起波澜。

    很快就有鱼儿上钩了,陆泓逸盯着那动来动去的浮漂,低声在江若灵耳畔说道:“嘘,沉住气,莫让这条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