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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陆泓逸点头，站起身。
江若灵被他吓了一跳，拉住他道：“你还真去？”
“当然，”陆泓逸答得认真，“你想让我尽早娶你，我为何不去？”
江若灵既好气又好笑：“不过是句玩笑话……”
陆泓逸默了片刻，却正色：“下次不许再开这种玩笑。”
说不心动是假，江若灵还从未在见他这么犯傻过，竟然当真打算入宫向太后讨要懿旨，明日就娶自己过门……
不过这话陆泓逸说得出，自然也是做得到的。
只是未免会让他被冠上鲁莽的名头，今后对争储恐怕大大不利。
江若灵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觉得自己还是少让他犯傻未免，便点头答应下来：“知道了，今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她不过是愣神想了想，陆泓逸的面色却忽然变得分外温和。
“并没有凶你的意思。”他道。
江若灵又是一怔，明白过来他是将自己的神色误认为了委屈，便道：“我知道你没在凶我。”
否则自己还能这般好好同他说话？
江若灵可不是吃素的，若这冰山敢因这点小事给她脸色看，看她不扒了他的皮。
“那你方才在想些什么？”陆泓逸问。
他总觉得这小丫头的心思有些捉摸不透，不过垂眸思忖的样子分外安静，也分外可爱，总让他有伸手捏一捏她脸颊的冲动。
到底还是担心手重了，有次分明只是轻轻捏了一把，她脸上却有了淡淡的红印子，颇叫他心疼。
“我在想，你是一直都这么鲁莽，还是只在这种事上鲁莽。”江若灵如实道。
陆泓逸深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鲁莽这个词，旁人还真从未用来形容过他。
不过听着她话里并无责怪的意思，似乎也没因此不悦。
他思忖了一下：“大抵是只对在这种事上鲁莽。不过成亲这辈子只成一回，鲁莽些也无妨。”
一辈子一次的事，只要不出什么差错，旁人也是说不得他什么的。
不轻不重几句责备的话，他全可不放在心上。
别说只是几句责备，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月、水中的星，他也会想方设法地替她寻来。
江若灵听得长睫轻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若说陆泓逸是个油嘴滑舌的，实在称不上，可有时他的话就是会叫她心头微乱，似树叶被风轻轻拂过，难得不乱。
她自认是个有定力的，从未曾想过让自己的心跳时常漏跳的竟会是这么一座冰山。
不过扪心自问，陆泓逸在她面前时，倒也称不上冰山，这人外冷内热，性格实在是有些剥离。
“知道了，还是稳妥些吧，成亲那日多留意那徐家的人。”她道。
陆泓逸听出她话里有话，却没想到徐叶榕还有胆子对自己下手：“你是担心那徐家小姐大闹婚宴，哭着喊着要嫁给本王？”
话里带上了几分玩味，江若灵听得险些将白眼翻起：“徐家小姐不过是因喜欢上了你这皮囊，还有你的权势地位，若你不是王子皇孙，她断然不会多看你一眼。如今她过不了的，是她自己那一关，须得慢慢想通了才行，否则旁人说再多也无益。且将她软禁在府里，也只是一时之计，只要她有法子出来，定然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泓逸似乎并未听懂重点：“既然软禁起来还不行，那是否要将她除去？”
江若灵一愣。
她与这冰山相处许久，从未见过他露出嗜血的一面，现在想来自己到底还是太掉以轻心了，书中那说黑化就黑化的反派，又怎会是个性子温和心地纯良的？
这不是，一言不合说杀就杀的一面，就明明白白暴露了出来。
“除去？你能将她除去，还能将徐太尉也一并除去不成？”她反问。
陆泓逸看出她这次是真有些不悦了：“我不在乎旁人的生死，但我在乎的人，旁人但凡伸手碰上一碰都不行。我知你是个心善的，所以才留了那徐叶榕一条生路，只是事不过三，她若再敢轻举妄动，杀了她是其次，你为此被卷入一些不必要的腌臜事里，才是我最担心的。”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她，担心她再次被人算计。
江若灵一时再说不出怪罪他的话了，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否有些不解风情。
陆泓逸分明是在对她好，怎么一转眼她竟怪起他来了？
可如此轻易就喊打喊杀，实在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想了想，她道：“我看她在那婚宴上八成还会闹出事来，不如你派人盯着她，这次若将她抓住了，就把她送去城外的青山寺当姑子。”
青山寺地方偏僻，被发落到那去的，大多都是身份尊贵的女子，譬如一些犯下不轻不重的罪过惹怒了先皇的老妃嫔，还有些干出不齿之事的名媛贵女。
比起杀人，这法子来得更稳妥，既不必让陆泓逸手中多一条人命，又能对皇帝、太后，还有徐太尉那一干人有个交代。
徐叶榕毕竟是太尉之女，一旦死了，朝堂之中定又有人要声讨陆泓逸了。
江若灵觉得自己为陆泓逸思虑太多，实在是担心他如书中所写的那般一路黑化。
这似一根看不见的弦，偶尔会在她心中紧绷一下，提醒着她要防微杜渐。
“好，那就依你。”陆泓逸颔首答应下来。
陪着江若灵看了一会儿账本，他起身离开小筑之后，面色倏然冷了下来：“李元达？”
紧随在后的李元达，立刻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徐家近日可有什么异动？”陆泓逸问。
李元达摇摇头：“并无什么异动。”
“严密监视起来，但凡有不对的苗头，立刻禀告我，若发现事情不对，来不及禀告，你可自行处置。”陆泓逸吩咐。
李元达点头应是，心道殿下您到底是思虑太过了，先前徐太尉因为您的缘故在朝堂之上吃了瘪，现如今哪还敢再蹦跶？
陆泓逸却深知不是这么回事。
若是无缘无故，江若灵断然不会三番两次地要他多派些人，免得大婚当日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