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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待到所有的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只余下江若灵和陆泓逸几人,李元达立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嘴里也不嘟囔着什么含糊不清的词了,身形笔直,再不晃晃悠悠。
“王爷,王妃娘娘,”他郑重端起面前的酒,“这杯,属下敬二位。”
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他今日是真高兴,最想敬的人便是陆泓逸和江若灵了。
陆泓逸与江若灵亦举杯,喝完了酒,江若灵道:“大喜的日子,别喝太多了,赶紧去陪新娘子吧。”
李元达点头,放下酒杯,恭恭敬敬地拱手,便去了新房那边。
不多时,那边传来一阵热热闹闹的哄笑声,显然是有人在闹洞房。
“敢闹李副将的洞房,这些人也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就不怕明日在校场上被李副将收拾得落花流水?”清理酒宴上残羹冷炙的家丁,朝那边瞧了几眼,摇摇头说道。
江若灵听着那边的动静,只觉得这日子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青筠定会十分喜欢。
其实她知道,青筠一开始喜欢的是那等儒雅的文弱书生,可文弱书生大多徒有其表,或许像李元达这般疼老婆。
选择李元达,对青筠来说应是一桩幸事。
对李元达来说,若娶了那等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女子,恐怕婚后也是不搭调的。
说起来,李元达和青筠这彪悍热辣的一对,还真是良配。
天色渐暗,江若灵和陆泓逸上了回府的马车。
“你这义妹出嫁了,你也该放心了。”马车内,陆泓逸温声说道。
江若灵点点头:“是该放心了,不出个三五年,青筠膝下就会儿女成双。她喜欢铺子,喜欢制香,喜欢这等快快活活的日子……我是当真为她高兴,高兴她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你有些醉了。”陆泓逸伸手探了探江若灵的额头。
她额温有些高,脸颊有些红,像是飞起了两朵红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不再是一个小丫头,而是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那青筠似乎也是如此,一转眼的功夫就已为人妇。
陆泓逸还记得头一次看到江若灵时,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俏生生的,眉眼还未完全长大,却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如今美人胚子变成了美人,他看着她从清瘦变得日渐丰腴,脸颊愈发白皙水嫩,心中涌起一丝说不出的感慨,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马车行驶在熙熙攘攘的永安街上,陆泓逸耳边却全无那些熙攘之声,他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江若灵一人;“我知道你也想过寻常百姓的日子,这一点,我亏欠了你。”
江若灵诧异于他总能第一时间看穿自己的心思,诚然,她是羡慕那等寻常百姓家的,至少用不着你争我夺、尔虞我诈。
“那又如何?你是个王爷,我嫁了你,自然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想了想,忍不住打趣。
陆泓逸闻言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敢说本王是鸡是狗?”
江若灵嗔怪:“我只是打个比方……”
陆泓逸看着她清秀中略带娇俏的眉眼,心软得出奇。
这个女子,是他此生为数不多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软肋。
若要他用一切的荣华富贵来换她,他也是愿意的,说到底,那些荣华富贵不过是浮云,甚至于争储,也只是为了能让她今后的日子更安稳,不会有过多的忧患。
江若灵静静靠在陆泓逸怀中,二人一时无言,只听着马蹄的嗒嗒声。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很是缓慢,许是今日多喝了几杯的缘故,江若灵略有醉意,闭上眼睛,享受起了这安静的闲暇。
夜风掀起马车的帘子,轻轻拂面而过,也吹动了江若灵的裙摆。
她鸦羽长睫轻颤了一下,睁开眼睛,正对上陆泓逸的目光。
他将外袍脱下,盖在她身上:“好好休息,还有一会儿才到府上。”
江若灵点点头,重新闭起了眼。
他的衣裳带有暖暖的体温,让她觉得舒服极了。
原本她只是打算小憩一会儿,可一眨眼的功夫,不知不觉就睡熟了。
马车驶入逸王府,在院中停下,车夫跳下来,上前掀起马车的帘子:“逸王殿下,到了……”
陆泓逸剑眉微蹙,示意那人噤声。
那车夫会意,立刻没再说话。
陆泓逸抱起熟睡的江若灵,大步朝后院走去。
途中遇到不少下人,下人们纷纷恭敬行礼,见江若灵酣睡在陆泓逸怀中,皆很识相地没有作声。
来到东厢,陆泓逸将打开房门,将江若灵轻放在柔软的绣床上。
头挨着枕头,江若灵在睡梦中翻了个声,呢喃了一句呓语。
陆泓逸替她捻好被角,看着她熟睡的脸,眸光无比温柔。
江若灵翻了个身,在睡梦中有所察觉,睁开了眼,见到的是陆泓逸近在咫尺的脸。
他俯身,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让她脸颊微痒。
江若灵脸立刻红了起来,耳尖也涌起一点红,乍一看如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我……我怎会在房中?”
“自然是我将你抱进来的。”陆泓逸道。
抱进来的?
一想到陆泓逸把自己抱进府里,抱入房中,江若灵就忍不住微窘。
那岂不是说……府里的下人们都看见了?
她自认不是个脸皮薄的,只是在这种事上容易怕羞。
偏偏陆泓逸是个脸皮厚的:“你是我的王妃,抱你进来有何不妥?”
“下次不许这样……”江若灵咬唇,“这样岂不是叫下人们看笑话?”
“谁敢笑话你,我扒了他的皮。”陆泓逸难得暴露出霸道蛮横的一面。
江若灵听得既好气又好笑,有时她觉得陆泓逸这人深沉极了,有时又觉得他有些小孩子气:“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府里说一不二,没人敢当着你这个王爷的面笑话我……”
陆泓逸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本王宠爱自己的王妃,是天经地义的事。当着我的面笑话不行,背着我的面说闲话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