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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江若灵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皇后娘娘，这些册子您都翻了好几日了，人也选了好几拨，可平蓉公主她不喜欢，您再怎么上心也是在做无用功。”冰儿劝道。
江若灵颔首：“说得是，可此事是殿下交到我手中的，这名册我总归是得多看上几眼的。”
“倒不如让平蓉公主自个儿来看看，让您猜她的心思，这不是为难您吗？”冰儿皱了皱眉。
江若灵闻言淡淡一笑：“我是皇后，京城的那些名门闺秀，不都得眼巴巴地巴望着我和太后给她们赐婚吗，这种事还是趁早习惯习惯的好。”
上次的宴会过后，她仔细思忖了一番，觉得替陆嘉蓉择婿，不应当在宫中设宴，而应当把宴设在宫外。宫宴不宜大动干戈，那群青年才俊只能吟诗作赋、把酒言欢，而陆嘉蓉显然不喜欢那种文绉绉的男子，而若是在宫外打猎、蹴鞠，指不定就能出来一两个身手了得的，能入陆嘉蓉和静太妃的眼。
想通之后，她打算在宫外举办一场蹴鞠赛。
正好春夏交接，日头极好，已经一连好几日没下过雨了，城郊那片草地倒是挺适合蹴鞠或打马球。
而蹴鞠与马球，正是陆嘉蓉最喜欢的。
陆嘉蓉是个闲不住的，虽说在宫中学了不少琴棋书画，不说话时瞧着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性子到底外向，从不是娴静之人。
“娘娘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冰儿见她不语，开口问道。
江若灵点了点头：“过两日在城郊举办一场蹴鞠赛，邀之前入宫的那些公子前去蹴鞠。”
蹴鞠？
冰儿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觉得这主意很是不错。
平蓉公主从小最黏陛下，而陛下征战沙场多年，早在当皇子时就已一身武将气概，平蓉公主在殿下身边熏陶多年，想来的确是身手了得的人，更能入她的眼。
“其实……”冰儿犹豫了一下，有些话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其实什么？”江若灵问。
“其实……殿下在戎疆平叛时的那些部下，有不少也尚未娶亲。”冰儿顿了顿，终还是开口说出了内心的所思所想，“其中有几个虽说出身草根，但已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听说文武双全，乃国之栋梁。”
国之栋梁是一回事，出身不够显赫是另一回事。
江若灵倒是觉得陆嘉蓉嫁给武将不算吃亏，可静太妃会怎么看，那就不一定了。
“这些话，你可以透给静太妃身边的嬷嬷听，让嬷嬷打探打探静太妃的口风。”江若灵道。
冰儿点头：“奴婢知道了。”
这日，冰儿跟静太妃身边的嬷嬷隐晦地提了两句，那嬷嬷是个心思通达的，很快就明白了冰儿的言下之意。
“依老奴看，静妃娘娘的意思是想让公主找个文官之子，武将终归是要打打杀杀的，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公主下半辈子可如何是好？”那嬷嬷说道。
嬷嬷说的，和冰儿猜测的相差无几。
冰儿叹了口气：“是了，静太妃这般替平蓉公主打算，自然是没有错的。”
“难道那些文官家中的长子，就没有一个配得上公主？”嬷嬷忍不住问。
冰儿摇头：“倒不是配不上，是公主自个儿不喜欢，这种事总不能强求。”
“有什么强求不强求的，从古至今，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过去了就船到墙头自然直了。”嬷嬷并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会有这种顾虑。
冰儿苦笑，没有和这嬷嬷争辩。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也不能说就是对的。
冰儿之前也觉得，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来是皇后娘娘的一番话点醒了她——女子也是人，婚姻大事，为何不能有自己的主意？
等着他人来提亲，或者等着父母来物色，谁又能知道那些提亲的人就一定是好的，父母的眼光就一定是准的？
说到底，嫁人的终归是自己，而不是父母，一辈子是要为自己而活的，不能为了旁人的眼光而活。
“冰儿姑娘，太妃娘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诸多事务，恐怕无暇抽身，此事不如交由太妃娘娘来办，就不劳烦皇后娘娘了。”嬷嬷说道。
这话说得很直白，冰儿一时也不好反驳，只得点了点头：“我且跟皇后娘娘通报一声。”
嬷嬷点头应好，又说太妃娘娘爱女心切，若有冒犯之处望皇后娘娘莫要计较，说完这才转身离开。
冰儿回去之后，对江若灵如实相告：“娘娘，亏您还煞费苦心地举办那蹴鞠赛，静太妃娘娘她根本就不领情。”
“交给她来办也好，至少我能省却不少麻烦。”江若灵对这些倒是很看得开。
陆嘉蓉是静太妃的亲女儿，由静太妃来给陆嘉蓉选驸马，再合适不过。
若自己执意要插手，不仅会惹得静太妃不悦，恐怕连陆嘉蓉也会颇有微词。
母女情深，又哪容得到自己一个外人来插手？
思及此，江若灵颔首：“明日，把名册给静太妃送过去。”
冰儿听得一怔：“可……可是那蹴鞠大赛……”
“依旧照办，正好我也打算出宫透透气，在这宫中待久了，也是有些腻了。”江若灵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名册很快被送到了静太妃手中。
听说江若灵打算办什么蹴鞠赛，静太妃嗤之以鼻：“蹴鞠？一群人跑来跑去的有什么好的？”
陆嘉蓉却听得眼睛一亮：“母妃，蓉儿想去！蓉儿都已好一阵子没出过宫了，您就让蓉儿去瞧瞧热闹好了，蓉儿定不亲自上场……”
她打算先软言软语地哄着母妃，将母妃哄好了，自己到时上不上场是自己的事，总归即便上场踢上几脚，母妃也是不会重重责罚的。
而静太妃哪会看不出她的心思：“若想去，去便是了，何必在母妃面前耍这种花招？”
陆嘉蓉被戳穿，脸色讪讪的，心里却很高兴：“母妃，这么说您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