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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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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徐景行居然没和曹家小姐成亲!他还是个光棍儿!

    哎呀,真是可怜呢,真的很可怜呢。

    秀荪尽量让自己悲痛一些,甚至隔着裙摆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以复习疼痛的感觉,却还是不行。毕竟她又不认识曹小姐,刚才徐景行还欺负她来着,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唉,这孩子太没人性了,她深刻检讨。

    又想起徐景行露出的那中衣袖口上的小半片竹叶,既然不是新婚妻子绣的,会是谁呢,针线上的丫头?还是他的通房?以前没听说过魏国公府大夫人给他塞通房呀,那是因为他长年在终南山呆着,而最近半年他都在京城呀,有了通房也说不定。

    “七姐姐,你好厉害!”秀芸有些聒噪的惊叹打断了秀荪的思绪。

    秀荪回过神,看了看一脸崇拜的秀芸和秀芊,又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九连环已经被她解开了。

    她小小叹了口气,前世她需要一个人打发很多时间,像九连环之类的玩具是再熟悉不过了,手指早就有了记忆,根本不用看,不同思考,自动就能解开,动作还非常快,皇宫里拥有这项技能的还有五皇子,那是儿时无数个或是天朗气清,或是阴云密布的日子里,他们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一块儿练出来的。

    秀芸和秀芊可顾不得她的小惆怅,一左一右拉着她的胳膊求教,秀荪受不了她们俩绵羊一般的哀求,只得答应了,飞一般将那九连环复原,一边回忆那荒废已久的口诀。一边慢慢拆给她们看。

    这边徐景行在那廊子上站了一会儿,转身缓步往外院去,进了陈叙住的院子,正瞧见任妈妈和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个走一步摔两跤的小女娃,围着院子来回跑。

    那小娃娃体力很不错,精神头也好,握着小拳头来回摇摆着咯咯直笑。院子中央是一整片鹅卵石铺地。不同色彩的滚圆小石头摆成鱼鳞纹的形状,连着几日未降甘霖,鹅卵石看上去没有那么润泽。却还是不免滑脚。

    有个身材高挑的丫鬟身手不凡,每次都能赶在在小女娃堪堪滑倒之时,扶上一把将小女娃托在怀里,再放开她。让她自由奔跑。

    徐景行看着那丫鬟的步伐,竟是个功夫了得的。他挑了挑眉。

    进屋就瞧见陈叙伏在画案边,轩窗大敞,微风阵阵,案上铺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宣纸。用水晶镇纸压平,潇洒倜傥的男子时不时扭头看着窗外,正提着根细细的毛笔仔细勾画。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那画上画的,竟是个美丽女子。

    他觉得自己不便打扰。径自坐进了靠墙的罗汉床里。

    陈叙又画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吩咐小厮泡茶,也坐过去,“贤弟久等了。”

    徐景行也不客气,道了句无妨,接过小厮端过来的茶盘,亲自涮洗茶杯。

    二人很多年前因为一件奇案有过合作,是以还算熟识,交往多年,也算早有惺惺相惜之感,只不过京城里少有人知道,如今结伴来到浦口,也算是一桩巧合。

    陈叙是来上任的,徐景行表面上是路过,去台州赴任,而他为何不声不响在浦口盘桓多日,个中原因,他不说,他也不问。

    烫过茶壶,换水洗茶,院子里传来小女娃一浪高过一浪有些聒噪的笑声。

    徐景行听了打趣道,“这孩子中气十足,没准儿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他动作很快,往茶壶里灌注开水,修长白皙的手指拈着壶盖撇去水面的气泡,使得茶水将壶盖壶身完全粘合,不留一丝空气,那动作行云流水般,飘逸而潇洒。

    陈叙听了却感慨,“刚生下来的时候像只小猫,哭都没力气,后来……”他本来温润柔和的笑意陡然一僵,不出声了。

    徐景行见了也不在意,自那件事后,陈叙常常这样。

    总是说得好好的,面色就变得难看,似乎是牵扯到了什么疼痛的记忆,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想起几年前初见的时候,那是在远离繁华的边陲小城,他们两人还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因为互看不顺眼而打了一架,结果可想而知,从小扎马步、举石锁长大的徐景行即使收敛了力道还是一出拳就把陈叙的下巴给揍了下来,气得手无缚鸡之力的陈叙也潜能大爆发,在徐景行脸上抓出了三道血痕,却不小心跌倒在地扭伤了脚。

    陈叙很大度,被打掉了下巴还是没有往心里去,徐景行也很义气,背着脚扭伤下巴脱落的陈叙去医馆疗伤。

    这一转眼好几年,他成了个带着拖油瓶的鳏夫,他刚克死了未婚妻,还真称得上是难兄难弟,同病相怜。

    徐景行不去管他伤怀,执起壶,让碧绿的茶汤倾泻而下,滚烫的茶水在白瓷小杯中翻滚,时不时溅出两滴,落在手背上,不痛也不痒。

    许久,陈叙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一眨眼,都会跑了。”

    徐景行看着院子里那跌跌撞撞的小身影,圆滚滚的,像个球儿一般滚来滚去,仿佛也陷入了什么回忆,跟着叹了声,“你要珍惜这好时光呀,这女孩子呀,转眼就长大了,到时候就不让你这个做爹爹的抱了,长大以后呀,那性情会越来越古怪,接着就是嫁人送出门去……”

    陈叙执起小茶碗轻轻啜了一口,“可不是嘛,我现在想想有朝一日还要给她找个女婿把她送到人家家里,这心就疼得慌。”

    徐景行还没有这样的体验,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好好的,到时候给她多备点嫁妆。”

    其实女子的下半辈子还要仰仗夫家,命不好的,多少嫁妆也白搭,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陈叙的面色又暗淡下来,他那去世的夫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十里红妆震动京师,身后还不是差点连柯家祖坟都埋不进。

    当时柯敏失踪多日,后来又被证实死在外面,柯家人也已经一场大火集体殒命,陈氏族人里就有人提出将柯敏的遗体另行安葬,不必入陈家祖坟了。

    为此,向来好脾气的陈叙疯了似的,好大一通闹腾,这是徐景行回京之后才听说的,据说柯敏的葬礼极简,却好歹以陈叙嫡妻的身份进了陈氏的祖坟,总算不用当孤魂野鬼,她留下女儿的名分也得以保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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