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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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夜后,一如宫千然所料,回去后受到不少苦头,而在宫千然满身伤痕被困禁闭室时,凌影洌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变。

    凌影洌在大人们面前表现的反差很快被发现,宫父对宫千然更为荷刻,对凌影洌接触少了很多。

    凌母是第一个知道凌影洌当晚在场,亦令凌影洌此后心境大变。

    话说是夜过后,凌影洌便卧床不起。

    “影洌,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凌父欲伸手摸摸儿子的头,却被躲开。

    凌影洌把被子拉过头盖住脸,嗯了一声。

    “那你好好休息吧,对了,千然他们有事先回国了,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我让妈妈带你去。”

    “没有……”

    “那明天我们就回家吧。”凌父说完,就将他交给了凌母。

    “……”

    咔嚓,门关上后,凌母放下粥托盘,坐到床边,温婉道:“影洌,起来吃一点粥吧……”

    凌影洌听到母亲如常的慈爱声音,彷如昨夜所见所闻是梦,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身上膝盖上与皮肤上的小伤痕证一切。他想起了母亲身体从前就时而出现伤痕,那时他真相信是因为不小心,现在想来,他心理更是难受。

    “妈妈……”他爬起身,双眸含泪。

    “嗯怎么了”

    “你爱爸爸吗?”

    “怎么问这个问题”凌母吹了吹热腾沙汤匙,准备喂粥。

    “我……你……跟爸爸和宫叔叔……”凌影洌想对母亲说,如果不喜欢,那么自己就跟着母亲一起离开。

    “……”虽然凌影洌的表达断断续续,不清不楚,但身在其中的凌母很快知道。

    随着凌影洌的说话,她嘴角温柔的弧度拉平了,没了笑容的脸庞尤显冷漠。

    她垂下眼,沉默好一会,忽地笑了。

    只是这样的笑颜却让凌影洌莫明害怕。

    “妈……”

    凌影洌伸手想拉拉母亲的衣袖,然,忽被一手打开。

    “呵呵…那天晚上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那可怜的小宫,没想到……”

    “妈……”凌影洌很害怕那陌生的眼神,企图想要唤回亲切的母亲。

    “不要叫我妈!我根本不是你生母!”

    “妈妈……呜…”凌影洌不相信哭起来。

    一切就像一个美丽的宝箱,打开金锁后,内里不是宝藏,也非空壳,而是腐烂与蛆虫。

    啪!

    这是凌影洌人生第一次被打,而打的人是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

    在凌影洌的哭喊声中,凌母左手按着刚才出手的右手,垂下脸,肩膀颤动着。

    一会儿,竟莫明笑起來。

    “呵…哈哈……”

    凌影洌愕然看着神色疯狂的母亲,一时连哭泣都停了下来。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么我就把真相告诉你吧……”

    “你亲爱的父亲与宫叔叔其实都是烂人,他们以玩弄他人为乐,恶趣味十足。只是有一次,他们不约而周爱上了一个女人亦即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那个女人不接受,最后,在被强迫困在这所大宅的第二年,亦即是生了你后自杀了。呵,后来他又找了一个跟那她相似的女人结婚,可那女人受不了那些恶趣味,最后离开了,而我……却因为家庭里只是普通人,就得忍受了这么多年……”

    “妈妈……”

    “呵……你知道吗?每次对着你,我都觉得呕心,谁叫你是他的儿子呢~”

    “呜…”

    “不要哭嘛,被你亲爱的父亲发现就麻烦了。你想想,小宫不是更可怜吗他虽是宫叔叔的亲儿子,却因为生母不是那个女人,就被冷落莫视,而你呢,在万千宠爱包围下长大,啧,真是不得不配服那孩子,明明因为你受了这么多苦,居然还跟你这般好,真不知道到底是缺心眼还是利害……”

    “呜咽……”凌影洌勐盖住耳朵,想要跑出去,立即离开这个地方,却被凌母拉住。

    “唉,现在不能出去啊,你这个样子出去我会很麻烦的。”

    “不……”

    只有小五的凌影洌还是很短小,体力上比不上一个成年人,可到底是个小男生,凌母还花了不少力气才将人“留下”。

    豪宅的设计就是有一个好处,物料好,隔音也特别好。

    关上衣柜门,用亮银烛台卡好,凌母额头已经渗汗。

    她听着古典音乐,看了一会书,衣橱里的小孩没有再大吵大闹,哭喊着提出不可能的要求。

    她关掉音乐,隐约间还能听到一阵低低抽泣声:“人呢,终要长大,总是活在别人编织的美梦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这个美梦网是抽取别人的根、血织成的。”

    “妈妈.......”

    “呵,发现了我的真面目,你还想叫我妈妈吗?”

    “呜....”

    “现在哭泣有什么,在你亲爱的爸爸与宫叔叔面前哭才有用啊~不过,他们现在都回去了,救不了你。”

    “呜....妈妈...这裡好黑...我好害怕......”

    “你喜欢的话,可以继续哭泣,但是没有人会来救你啊,唉~父债子还这个道理你听过吧,现在不过是受那么一点苦而已,你就这样,看来我还是离开这裡找个地方藏起来过日子比较好。”

    “妈妈不要离开...哇....”

    “这么喜欢妈妈,不想妈妈离开?”

    “嗯...”

    “那小洌可以保守秘密吗?不告诉别人。”

    “好....”凌影洌感觉她的语气温柔很多,彷彿温柔的母亲回来了。

    只要能继续过以往的生活,跟妈妈一起,那么一切都没有所谓。因为对于他来说,母亲就是她,至于另一个......虽然有一点可惜,可是他对此完全没有记忆,他还是喜欢照顾他,陪伴他的母亲。

    然而,这个温柔的母亲很快将他拖回谷底。

    “呵,谁会相信呢~你爸爸是个大话精,起初还说喜欢我,原来只是把我作某人替身...后来我想离婚,因为你,他不许,家里担心失去资金贊助,明知道是火坑也迫我跳....哈.....现在想来,我也是有错的,当初也不知为什么,为了这样的家人而将自己卖掉给恶魔.....”

    “我没有说谎……真的没有……”

    凌影洌抹着泪珠,誓言没有骗人,然而却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

    “妈妈!”他大惊,拳头捶着门板呼叫,然后一点回应也得不到。

    他卷缩着身体,在黑暗中待了不知多久,只记得门隙的一线光亮也暗了,整个世界就像步入安息一样。

    ……

    佣人因为得到女主人分咐,所以一直到黄昏才发现被关在衣柜里的凌影洌。

    无论何人,心理医生,凌父,凌影洌对于被关在衣柜的事守口如瓶,因为他希望透过信守承诺,母亲会回来,就算那个人不再是温柔的母亲。

    然而,在凌母失踪一年后,凌父带了一个女人回家,当时他看到那女人的脸孔后,他似乎有一点明白母亲伤失望,甚至憎恨什么。

    因为凌影洌极度排斥这个貌似母亲的女人,凌父没有提再婚这回事,只不过,那女人已经住入大宅。

    凌父在凌影洌的态度强烈转变下,也猜出一些因由。虽然这种事被儿子发现有点尴尬,但凌影洌对待自己与宫父的态度实在恶劣,甚至有无视的行为,严重影响他在外的面子。

    两父了谈了一次,仍无改善,隔了三个月,凌父找到了被凌影洌认准的母亲。

    凌父以此威胁凌影洌,要将人诛杀,凌影洌看着相中的母亲在枫林大道上,笑颜如花与一个男人手拉着手,看上去那么快乐,那么幸福。

    他含泪答应,并开始伪装的生活。

    上了中学,凌影洌见到了宫千然,他仍然向着众人友善微笑,包括自己。那时候,他忽觉对方从来都讨厌自己,那些欢笑与玩乐全是假的,就像母亲一样。

    宫千然自那事后没有再主动找他,连道歉都没有,不知为何,他愈来愈讨厌他。

    初二那一年,凌父又换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比早前几个都更像母亲,听说,这叫做整容。

    凌父似乎很喜欢这个,而凌影洌更是厌恶。

    宫父有时也会来看他,可时凌影洌的态度已经不像以往热烈,只不过还是他学会了微笑,嗯,这是从宫千然身上学会的。

    整容女人在一年后入驻凌家,成为新的女主人,已经初三的少年在这些年已经学会,也知道不少事情。

    原来,他终于知道了亲生母亲的容貌。

    外面的人说凌父这是长情,他都置之一笑。

    后母嫁入凌家后,很快暴露扭曲的性情,除了跟凌父还有宫叔叔,有时候,凌影洌见到她会带几个男人回来,至于做什么,长大了的凌影洌从他们来去时神色变化,已经知道这些干了什么。

    很快,凌父知道此事,然而,却没有因此离婚,最多禁制了自由出入。

    “怎么了,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吧?”后母因穿着真丝睡衣,坐在大厅,看到放学回来的少年停下了脚步,神色不明看自己抄起红酒瓶灌酒的动作,无聊之下也不管他应不应,开口找事情。

    “母亲喝醉了。”凌影洌一脸愉悦回说,然后走上二楼回房间。

    “哼。”后母笑笑,也走上二楼。

    然而,她这次不并非回自己房间,而是走进了凌影洌的房间。

    这时凌影洌正在换校服,上衣刚脱掉,她就不问一声闯进来。

    “出去!”

    她吹了一个口哨,晃着脚步走近:“哎哟,身体还真长高了不少,来,让母亲看看儿子长了多少。”说着,手就要摸上。

    凌影洌一手推开她,但对方醉酒站不稳,一下就跌倒在地上,红酒瓶在地上转了几圈,红地毯上大遍铁红染至近黑与蔓延。

    他只轻轻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彷沾染眼球,转身套上t恤。

    下一秒,他头上一痛,转身看去,酒瓶已破碎,女人还维持举着瓶颈的动作。

    “……”他头痛得很,想要找人进来把这疯女人赶走,可被抢走电话。

    失血有些多,他觉得有点晕了。

    然后,她还不知后果似的,推倒了凌影洌,骑在他腰间上,摸上裤子的拉链位置,很快又动手解皮带。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亲吧,来,让妈妈教教你课本上没有的东西。”

    凌影洌再次推开她:“滚开!不知廉耻的娼妇。”

    “哈哈,我本来就是娼妇呀,那又怎样,不也嫁入豪门吗?还当了你妈,怎么样了,娼妇的儿子。”

    “你不是我母亲!”

    “法律就是呀。”

    凌母再拾起地上的破碎的半个玻璃瓶,欲再攻击他,他觉得不解决眼前这个疯女人似乎会在此交代,咬牙也顾不得伤痛,徒手抢夺凶器,然而,二人在抢夺之间,满手玻璃碎片与鲜血的凌影洌终于夺取,并且用以回礼。

    最后,得到胜利的凌影洌笑了,在这几年的生活,发自真心的笑了。

    “雨晨,你说我是不是下手太轻,居然没把人弄死”

    “……”回答他的不是无言,而是寂静。

    凌影洌看着头靠着牆壁,仰着脸而昏睡的女人,笑了笑,拿走她手上巧克力。

    “看來终于睡了……”

    他看了看手术室的红灯仍然亮着,又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右手搭上她的左手,勾了勾,扣着对方纤巧的五指,感叹又是欢喜:“雨晨还是这么没有警戒心呢。”

    “雨晨,如果宫千然死了,你就跟着我吧,好吗?”

    “……”

    “嗯,还是这样吧,不管宫千然最后怎样,管他呢,我现在带你走吧,我们两个人以后一起生活,一定会幸福的,过几年再生个小朋友,然后白头到老。”

    “……”

    “你不作声,就等如答应了啊!”

    四周仍然一遍寂静。

    他望着这双微开的嘴唇,笑了笑:“那的我们来一个约定之吻吧。”

    说着就调整姿势,俯身吻下去。

    正当两唇快要触碰时……

    “咳咳……”

    凌影洌停下动作,琥珀色眸光充斥着不捨与情素,然后,这些都没有人看到。

    “手术完了。”林子轩脱下口罩,神色古怪的看着二人。

    凌影洌站直,可惜道:“是吗?”

    林子轩看到只有凌影洌有动作,可江雨晨仍然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就彷彿.....

    想着,不由神色一凝,喉咙忽觉乾涩:“阿洌,她是千然的女人……”他想说无谓为了一个女人伤害兄弟感情,可又知道二人之间似乎有微妙的积怨,不知如何解决是好。

    他觉得宫千然这么久才有一个女人,可凌影洌经常换女人,这样想,他还是倾向宫千然那一边。

    凌影洌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两指夹了夹这微开的唇,无果,好笑的扶着她躺好,拉了拉西装外套,遮盖那姣好的脸容:“呵,她只是她,不是谁的女人。”

    “……”

    凌影洌掩口打了个呵欠:“原来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了。”

    “嗯,好好休息。”

    “对了,不要惊扰她了,让她再睡会儿吧。”

    “嗯。”林子轩忽觉凌影洌比想像中更关在意长椅上的女人,意外的看着凌影洌的身影消失好一会才回神,两三步走到她面前,拉开西装检查了一下,抽抽嘴角:“他刚才到底想对她干什么?用得着下药”

    林子轩想想都打了个冷颤,决定还是不要想了,直接抱她到病房的沙发休息,其间更是自语抱怨。

    “真是的……将人弄倒又搁在这裡,万一有坏人怎办……嗯好像坏人就是……呼……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